秦羽默默看着，心中卻是掀起了滔天波瀾。
眼前這位白衣少年看似平淡無奇，如常人無異，可能夠讓一名超凡甘爲奴僕又豈是尋常之人。
只能說他的境界太高，高得沒邊，以至於瞞過了秦羽的耳目，這是返璞歸真，至聖大道。
想到此處，秦羽心中微顫，他實在難以想象，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人物，偏偏出現在這裡，與他相會。
“不知道他和洪天王誰更厲害一些。”秦羽心中嘀咕道。
“洪天王嗎？”白衣少年笑了，他的聲音如春風沐灑，讓人身心舒暢。
然而這話落在秦羽耳中卻如平地起驚雷，讓他嚇了一跳。
“他竟然可以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秦羽驚疑不定，愣愣看着。
白衣少年笑了笑，擡手道：“坐吧。”
“茶來。”
說話間，一位美姬款款走來，一雙纖纖玉手拖着茶盤，茶香四溢，水汽嫋嫋。
秦羽下意識擡頭瞥了一眼，如遭電擊。
“又是一位超凡強者？”
他心中打鼓，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眼前這位美姬比起那石甲大漢似乎更加恐怖。
“主人。”美姬來到亭中，放下茶盤，取出茶杯，一一斟茶，同時好奇地打量起秦羽來。
秦羽面色一滯，坐立難安，讓一名超凡強者爲他斟茶，簡直就跟在做夢一樣。
“不必拘禁，這盤龍茶乃是珍品，千年方得一片，對你的修行大有裨益。”白衣少年笑道。
秦羽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小口，果然，茶水入喉，如真龍涅槃，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衝入四肢百骸，最終與他的基因環相融合。
此刻，秦羽的境界竟然有了突破的徵兆。
這一切落在白衣少年的眼睛，讓他的眸光爲之一亮。
“秦族的血脈被剝離之後，竟然還能走到這一步，聖祖留下的手段果然不凡。”
“你認識老師？”秦羽一怔，很快便釋然了。
龍從龍，虎從虎，這樣絕代的人物即便認識聖祖也不足爲奇。
“葉塵嗎？他倒是個人物，可惜已經死了。”白衣少年意興闌珊。
“如今這方宇宙之中算得上人傑的也就那麼幾位了。”
“洪天王雄霸天下，聲威已經達到了巔峰，有他坐鎮，地球一脈才能坐穩江山，端坐紫金蓮，八方吹不動，他算一個。”
“萬仙愁，一如他的名字，萬道歸宗仙也愁，只可惜啊，這輩子卻沉淪無間，或許再難重現世間，可惜了這大好的男兒。”
“瘋道人也算不錯，浪跡形骸，不拘於世，此人神通太強，天也難束，地也難管，所以才瘋瘋癲癲。”
“還有將臣，當年也是威名赫赫，如今卻和光同塵，歸於凡俗，看似沒落，可他卻已經領悟到了另一方境界。”
……
那白衣少年侃侃而談，指點江山，話盡天下英雄，說到最後幾個名字，秦羽卻是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秦羽，你也有成爲真龍的潛質，與這些人一般，屹立宇宙巔峰，俯仰世間衆生。”白衣少年突然話鋒一轉，笑着道。
“我？”秦羽一怔，旋即搖了搖頭：“那太遙遠了，我如今只想……”
“救出你的父親？”
秦羽眉頭微皺：“你知道？”
“秦族存在的時間太長了，自長生大帝以來，他們一直以正宗自居，從來不與外界相交，如此腐朽，早該被時代唾棄，看着吧，百年之內，秦族必定覆滅。”白衣少年淡淡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秦羽心頭一驚，下意識地問道。
“你的眼界還是太窄，只能窺一斑，而不能觀全貌，縱然有逆天的氣運，無敵的傳承，恐怕也難以登臨巔峰。”白衣少年搖了搖頭道。
“當年葉塵，洪天王這些人經歷大劫，方纔領悟到這宇宙真理，眼界豁然而開，方纔達到了那樣的高度。”
“只可惜，葉塵畢竟是人，還是爲族羣所累，沒有跳出那個框框，所以他死了，可他的大弟子卻是了得，居高而視，望穿虛無，終於成就了他數百年天下無敵的威名。”
“你到底想說什麼？”秦羽沉聲道。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主角，失落時代早已是傳說，神話時代業已遠去，當年修行時代，長生大帝橫空出世，鎮壓世間數千年，末法由此開啓，他便是那個時代的主角。”
“大破滅以來，葉塵於人類生死存亡之際力挽狂瀾，甚至進入古老的青銅門，與秦族相交，他也算是那個時代的主角。”
“再後來便是洪天王，天下無敵，赫赫威名震星空，延續地球香火數百年，開拓人族疆域，他依舊是那個時代的主角。”
“可是到了如今，時代將變，老一輩的氣運走到了盡頭，江河日下，總有一天他們會退出歷史的舞臺，到了時候新星升起，百舸爭流，又是一個羣雄亂戰，血流殺伐的時代。”
說到此處，白衣少年眸光如劍，看了過來：“秦羽，你會是這個時代的主角嗎？”
“我？”秦羽目光微凝，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白衣少年搖了搖頭：“當年我也曾經問過洪天王相同的問題，你知道他的答案是什麼嗎？”
“什麼？”
“他說，他並不想成爲這個時代的主角，只想成爲這個時代的烙印，這就是你和他的區別。”白衣少年意興闌珊，一擡手。
“你走吧，你還不是我想見到的那個秦羽。”
“額……”
石甲大漢走了過來，做了個請的姿勢。
秦羽莫名其妙，站起身來，就要離去。
“秦羽。”就在此時，白衣少年將他叫住。
“氣運濃烈之時，便是劫數來臨之日，切記，切記。”
秦羽若有所悟，點了點頭：“我記下了。”
緊接着，虛空浮動，那位石甲大漢撐起一片天地，便將他送了出去。
“他就是秦羽嗎？”亭臺中，那位美姬看着秦羽遠去的背影，臉上浮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主人剛剛爲何不動手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