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兄弟……也是玄門的人？”
那老頭靠近王陽之後，笑呵呵的打了個招呼。
王陽點了點頭，他能注意到對方，對方也能注意到他這也就沒什麼奇怪的。
這老頭身上念力存在的痕跡很淺，王陽估摸着，他可能也是個相師，不過念力境界不高罷了，而他唯一引起王陽注意的，還是懷裡抱着的那個羅盤。
這羅盤底盤四四方方，而天盤呈圓形凸起，天盤最頂則是一個北斗七星的司南指針，被一塊黃色的棉布半包着。
這正是漢代栻盤，也就是六壬式盤。
而眼下，這個漢代栻盤外溢的靈氣十分濃重，幾乎不用以念力進行視察，只需要稍稍靠近一些，就能感受得到其中所外溢散發出來的靈氣。
正是因爲感受到這股異常的靈氣，王陽纔會不由的又多看了幾眼那漢代栻盤。
細看之下，王陽才注意到，這個漢代栻盤的底盤辰巳位一角，有一抹黑點，而在相對的亥戍位角，則有一個模糊不清的紅色章印。而中間圓形凸起的天盤當中，北斗七星的思南指針則完全是金黃色。
如果沒有那抹黑印與另一角的紅色章印，那這漢代栻盤的樣子就和當初王陽在任家村藉助季玄靜天師之力，以明孝宗朱祐樘和張皇后的龍鳳之氣所復活之後的六壬式盤一模一樣了。
乍看之下，王陽都要以爲堯臣先生當年的隨身法器不止只有他身上所攜帶的那一個六壬式盤了。
然而有所不同的是，已經復活的六壬式盤法器充滿了龍鳳合鳴的靈氣，很好辨認；而這個漢代栻盤所外溢的靈氣卻十分詭異，因爲它所外溢出來的靈氣，正是以底盤上那黑點和紅色章印兩角最是明顯。
當然，沒有仔細視察，王陽也分辨不出來這靈氣到底是來這那個黑點和紅色掌印，還是來自這漢代栻盤本身。
可這一點本身就是一個讓人感到奇怪的地方。
天下的法器很多，但靈氣外溢到如同眼前這個漢代栻盤程度的法器大多都是十分出名的神器，王陽所聽說過的漢代栻盤當中，最出名的應該就是他身上那個源自堯臣宗師隨身攜帶的法器六壬式盤。但不管這老頭懷中的漢代栻盤到底是什麼來歷，它所外溢的靈氣也不該如此的不均勻，甚至讓人分不清這靈氣到底是來自那黑點和紅章印還是來自這漢代栻盤本身。
另外，這外溢的靈氣還有另一點詭異之處：那就是這外溢的靈氣太刻意了。
這種刻意導致的詭異怎麼說呢？
就拿一個糖塊來說，糖塊本身是甜的，但沒有甜味外溢，你光看到糖塊，是聞不出糖塊的甜味，只有親自品嚐了，才知道這糖塊的甜味。而現在，這老頭就好比是捧着一個糖塊，你遠遠看見了所以想過來嚐嚐，但纔剛走近了一點點，就立馬聞到了那糖塊的甜味。
這種十分刻意的詭異之處，只讓王陽產生了一種感覺，那就是這老頭懷中的漢代栻盤好像是在專門告訴注意到它的人，它是一個頂級的法器一樣。
不由的，王陽擡手摸了下自己的下巴，對這漢代栻盤的好奇心更重起來。
“嘿，一看小兄弟你的面相就知道你一定是位貴人，想必也是出自咱們gz某位玄門大派吧？哎，老頭我是真羨慕，可苦於天賦不佳，當年一心想加入gz的玄門，但沒有一個門派肯收留我。好在啊，雖然當年我一心想加入gz玄門無望，但在離開了gz之後，卻也有了一番機遇，遇到了一位遊歷江湖的風水先生，就跟着學了許多玄門知識，也修煉了這二三十年，不過呢，到底是因爲天賦有限，也就只有現在這點成就了。”
那老頭顯然注意到了王陽多看了他懷中的羅盤幾眼，明顯是在仔細觀察，但卻不說破這一點假裝根本沒有注意到，而是自顧自的言語起來，還說起了自己從前的事，跟王陽套起了近乎。
王陽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了一句：“只有修煉念力和天賦有關，論及風水知識，其實上講究的還是眼力和眼界。天賦不好，頂多是念力修煉境界不高，可若是眼力眼界不行，那懂再多的風水知識也是枉然。”
“不錯不錯！”
那老頭聽到王陽這話，反而愣了一下，隨即再次笑了起來，還拍手附和道：“小兄弟你這話說的，和當年教我的那位風水先生一模一樣。看來還是我小看了小兄弟你——我姓文，單名一個兆字，還請教小師傅尊姓大名是？”
老頭說着，連對王陽的稱呼都變了，自我介紹之後就問起了王陽的名字。
“原來是文老先生，在下王陽。”
王陽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後，實在忍不住，主動開口說道：“對了文老先生，你懷中的這個漢代栻盤，可否借我仔細看一下？”
當提出這個要求之後，王陽還趕緊補充了一句：“當然了，文老先生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就是比較好奇這漢代栻盤，總覺得它有些詭異之處……”
隨便提出觀察別人的隨身法器，這在玄門當中也是很不合理的要求。不過因爲現在是在鬼市當中，而這老頭也是自己找上的王陽，王陽纔會提出這種問題。
畢竟在鬼市當中，也有不少這樣的人，他們沒有自己的攤位，想要出手的寶貝也不多，就裝成是來買東西的人，在鬼市當中到處晃悠，尋找有眼緣的人來出售自己的寶貝。
看這老頭的意思，雖然前後沒說一句相關的話，但似乎也是屬於這樣的人。
和王陽心中所想一模一樣，這個自稱文兆的老頭絲毫不介意王陽提出的這個要求的不合理之處，而是立刻大大方方的把漢代栻盤拿了出來遞給王陽。
“哈哈，王師傅眼力真好，一眼就注意到我這一身上下最寶貝的東西，諾，想看隨便看。”
哈哈一笑，文兆遞給王陽的同時還忍不住得意說了一句，看起來是十分信任王陽，但那樣子卻彷彿是早就知道王陽會忍不住提出這個要求。
“謝了。”
王陽見他這樣，就知道自己猜測的不錯，這老頭恐怕還真是屬於那種來鬼市想出售自己手裡寶貝的人之一。
沒來鬼市之前，王陽就聽南宮靖宇說過鬼市撿漏的往事。可他還真沒想到，自己還沒進入內鬼市，就有人專門找上了自己——當然，這還需要確定這個漢代栻盤是真正的法器。
等王陽把這漢代栻盤拿到手中的時候，纔算徹底看清那模糊不清的紅泥章印與要相對應的黑點到底是什麼。
那紅泥章印，是堯臣先生的章印，很明顯是後蓋上去的。不過與之相對應的那個黑點，就是本身留在這漢代栻盤上的一個封印記號。
六壬式盤的四角，分別代表了栻盤的天、地、人、鬼四維，分別稱之爲天門、地戶、人門和鬼門。
這辰巳位，是鬼門所在，而亥戍位，卻是天門所在。
代表了封印記號的黑點在辰巳位，也就是四維當中的鬼門，所用之神是二十八宿當中的角，在八卦當中取的是艮卦。這則說明這個漢代栻盤曾遭受巨大的破壞。從這點來看，這個封印記號應該就是破壞了這漢代栻盤的關鍵所在。
而另一邊，堯臣先生的紅泥章印卻在亥戍位，斜角直線正對着鬼門的辰巳位，位於四維當中的天門所在，所用之神乃是二十八宿當中的奎，八卦當中所取正是坤卦。這說明，後來有人專門以一種很高明的手法，藉助堯臣先生的紅泥章印之力，配合一種神秘的手法將這鬼門逆轉，話死氣爲活器，修復了這個被封印破壞的漢代栻盤。
那黑點代表的封印手法王陽暫時還看不出來，不過從後面爲了修復這漢代栻盤所用的紅泥章印修復手法來說，破壞這漢代栻盤的封印必然十分強大。
但一個法器，歸根結底，還是要看自身的靈氣。而靈氣所在，纔會導致法器內有靈氣痕跡所在。任何法器的靈氣痕跡也都是有跡可循的，但眼下這個靈氣外溢的漢代栻盤，在王陽的念力視察當中，靈氣痕跡所在更多的是存在於那黑點的附近以及紅泥章印的附近，至於其他地方，則稀疏平常。
這種靈氣痕跡，在王陽所見過的法器當中，還從未存在過。
但同時，也正是因爲這樣的緣故，所以在剛纔的時候王陽纔會感到這漢代栻盤外溢的靈氣十分詭異，分辨不清這靈氣到底是來自漢代栻盤本身，還是來自這紅泥章印以及那個封印記號的黑點自身。
眼下，無論是那紅泥封印，還是這封印記號的黑點，都以及和這漢代栻盤融爲一體，靈氣也就無從探察根源所在。
王陽看明白了先前覺得這漢代栻盤靈氣詭異的緣故，可看明白之後卻變得更加疑惑了。
這個漢代栻盤，很可能和他手中的六壬式盤一樣，是曾經受損過於厲害的神器，而隨後又有高人重新修復過。
雖然他這個漢代栻盤比不上王陽手中那個可以說是獲得復活的六壬式盤，但就算不再是神器，也可以稱得上是一件非常不錯的高級法器。
當然了，除此之外，也還有另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