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何大山依舊照常訓練,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對,儘管似乎球隊裡每個人與何大山擦身而過時,總是帶着深意的目光。何大山是真的感覺不到,或者他對於這些深意的目光有些麻木。在建築工地掙扎的日子,對於這種帶着深意的目光,何大山早已習慣。
由於農民工在工作的時候,總是衣服襤褸,而即使在外出的時候,也總是穿戴得很樸素,皮膚是紅裡透着黑,公汽上的所有的人總是要敬而遠之,用一種別樣的目光投在身上。何大山對於這些目光在幾年的時間裡學會了忽視。
“我用自己的血汗掙錢,爲什麼不理直氣壯,挺起胸膛呢?”何大山常常這樣想道。慢慢的就忘記別人的目光,甚至別人的存在,就好像這些城裡人總看不到自己這樣民工的存在一樣。
何大山一來,訓練基地就已經有了四個守門員,在四個守門員裡面,自然是何大山年齡最小,同時也是第一次進入國家隊的一個。四個守門員單獨在一個地方進行訓練,這幾個老隊員在看過了新聞之後,對於這個來勢洶洶的新人並不是很歡迎。不管何大山是有意還是無意,這樣的行爲總是會讓人排斥。在中國,很多的人總是很習慣大家一起平庸,但是一旦有哪一個想要脫穎而出,自然是會槍打出頭鳥的。何大山一來就給了楊知一個下馬威,緊接着又來了這麼一曲,給了這些老人一個響亮的巴掌。用媒體的邏輯說起來就是:這些國青小將之所以取得好成績,就是由於他們刻苦,但是反過來,就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了,國家隊之所以向來成績不佳,原因就是他們這些老人訓練過於懈怠。這樣一來,就好像何大山這一批新人給了這些老球員們一個不痛快。
“氣氛有些不對啊!你們感覺到了沒有?今天怎麼看起來,每個人都和我們過不去一樣。出啥事了?“休息的時候,幾個傢伙聚到了一起,馮小剛立即大咧咧的說道。
“是啊!我也感覺到了好像每個人看我們的都有些不一樣,分組訓練時,不是教練指定,根本就沒有人願意和我們搭配。真是搞不懂,睡了一個晚上彷彿什麼事情都變了。”陳灝興昨天來了這裡,這個傢伙鬼精鬼精的,自然對一切也看得清楚。
何大山坐在那裡,從草地上扯下一根長得有些長的草,然後將草慢慢地捏掉,只剩下莖稈,放在口裡嚼了一下,絲絲苦味,夾雜着微不可查的甘甜。這與家鄉的茅草根相差了太多,不過也別有一番滋味。對於幾個好友所說的事情,何大山不是很在意,眼睛遙望海埂基地的藍天,上面幾朵白雲隨風漂浮。
“大山,你怎麼什麼話也沒說啊?”馮小剛疑惑的問道。
“呃,我沒注意,沒感覺有什麼不同啊!不過也沒有什麼,我們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就行了,別人的事管它做什麼?”何大山口裡還是含着那根草莖,用舌頭不住的攪動。
“嘀!”那邊傳來了一聲哨響,訓練又開始了。
接下來時一些全隊戰術演練,這一次何大山並沒有出場的機會,其他的小將得到機會的也不多,幾個人沒有得到機會的就自行在一邊訓練。其實這樣的時候,不能上場的球員也可以站在一邊觀摩,畢竟是熟悉全隊打法戰術的好機會。不過何大山覺得自己還有很多的東西需要加強,畢竟自己從事這個職業只有幾個月久,同時在阿斯頓維拉試訓以及在國家隊這兩天還是學到了一些新東西,對何大山水平的提高有很大幫助,因此何大山自己一個人在那裡強化這些新東西,而沒有去觀摩戰術訓練。
國青小將們與何大山的關係甚好,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雖然何大山年齡最小,但是何大山的經歷卻最是坎坷,所以看上去,何大山更像一個大哥似的,幾個人都是以何大山馬首是瞻,而且他們確實從何大山身上學到了很多的東西。
幾個人見何大山在一邊繼續進行着訓練,也走了過去,默默的練習了起來。卡馬喬看了幾個一眼,皺了皺眉頭,對於他來說,球員這樣不關注球隊的戰術情況,有些不是很滿意。在一個球隊裡,大家應該方向一致,所以對於前天晚上何大山幾個人的行爲並不是很滿意,所以特地在今天的訓練中有意的限制他們上場,誰也沒有想到何大山對記者們的行動根本就一無所知。
卡馬喬見多識廣,他認爲他有辦法應對這些有些個性的球員,桀驁不順的球員總是有一身過人的本領,就好像難以馴服的野馬一樣,比馴服的馬兒奔跑的能力更強,對於這樣的球員就是要像馴服野馬一樣,要想將他們馴服,首先要先讓他們折服。
卡馬喬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還很足夠,臉上微微的笑了一下,又轉過頭去,衝着場中喊了幾聲。
這一次,中超聯賽並沒有因爲世預賽而停擺,不時的有球員要回俱樂部參加比賽,反而何大山幾個國青小將要麼像何大山一樣不用回去,要麼根本在俱樂部裡打不上比賽也不用回俱樂部。所以這樣一來,這幾個人倒是成爲集訓時間最長的球員。
雖然知道了被其他球員疏遠的原因,但是幾個人在訓練結束之後卻一直堅持着加練,而衆人的注意力終於被其他的事物所吸引,開始逐漸的忘記這幾個人的事情。
時間總是很強大,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能夠讓它所撫平。何大山也開始爲所有的人所接受,似乎忘記了之前的隔閡。
9月27日之後,國家隊所有的球員全部集聚在海埂訓練基地,國家隊的主場還是選擇了昆明,繼續利用地利,昆明的高原優勢一向爲國家隊所看重。2周之後,中國隊將迎來小組中中國隊最憂心的對手伊拉克隊。
在過去的世預賽中,中國對陣伊拉克的戰績是一負一平兩負,處於下風,不過最近的一次交手,中國隊以3:2取得勝利,不過此時的中國隊不但更換了主帥,由於傷病以及國青球員的出色表現,使得人員上也有了一些調整,而伊拉克隊陣容上也有了不少的變化。
隊中位置上的競爭變得更加劇烈,主教練卡馬喬宣稱,最後到底誰打首發,狀態將是評判的唯一標準。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爲主力,但任何人都不可能保證主力的位置。
主教練的脾氣捉摸不定,所有的球員都像上了發條的鬧鐘一樣,在球場上異常的賣力,但是這些球員平時訓練什麼的經常打醬油,大牌嘛,在俱樂部裡,主教練也不會較真,但是到了國家隊這裡,一旦主力位置不保,受影響的可不止是名譽,商業上也會遭受很大損失。但是突然這樣一賣力,身體上卻有些承受不住,一下子拉傷肌肉的,拉傷韌帶的不計其數,國家隊擁擠的陣容一下子傷兵滿營,很多的位置也開始有些捉襟見肘。
卡馬喬的訓練方式也開始爲媒體所詬病。何大山幾個則是保持不變,照常進行訓練,訓練完了,照常進行加練,身體上也沒有出現任何的問題。
卡馬喬面對媒體質疑,毫不理會,繼續我行我素。而足協某些領導也開始對卡馬喬的訓練方式頗有微詞,甚至在一些場合對卡馬喬不服從管理大爲不滿。
國家隊內的情況卻似乎不斷的惡化,一些高家軍手中的主力不斷的減員,讓所有的人對於即將到來的客場比賽前景越來越不看好,更多的人開始質疑足協臨時換帥,自毀城牆的做法非常的不滿。
一直表現穩定的楊知也受傷了,爲國家隊世預賽的征途增添了陰霾。對於何大山來說卻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好消息,儘管何大山並不願意得到這樣的好消息。
何大山經過不斷的磨礪,逐漸變得成熟,開始學會了低調,幾個人除了下午的加練以外,儘量避免聚集到一起。
比賽的前一天,主教練卡馬喬終於確定了球員名單,何大山等國青小將幾乎全部在名單之內。“國青小將成功篡位,國足進入U21時代!”第二天在所有的媒體上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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