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搖頭道:“等等,這樣對我不公平!”
田伯光冷笑道:“你喝一碗,我喝兩碗,這樣的賭約對你哪裡不公平了?”
吳明心中暗樂,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你看,我之前已經喝過一碗,而你卻是滴酒未喝,這難道算是公平嗎?”
田伯光聽後愣了一愣,但吳明這話顯然也沒說錯,於是他沒多說什麼,拿起大碗,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又倒了一碗,又是一口氣喝完,然後哈哈笑道:“好酒,真是好酒啊。我曾聽人言,天下名酒,北爲汾酒,南爲紹酒。最好的汾酒不在山西而在長安,而長安醇酒,又以這‘謫仙樓’爲最,據說當年詩仙李太白都曾在這裡喝醉過。”
看田伯光喝得爽快,吳明心中也不禁暗暗點頭,他的名聲雖然不好,但爲人卻透着光明磊落,實在是不多見。
吳明讚道:“兄臺好酒量,不知高姓大名,可否見告?”
田伯光笑道:“你若不怕的話,我倒是可以說出來,就怕你聽了我的名號之後,不願意再跟我喝酒。”
聽田伯光這麼說,吳明心中越發感覺這田伯光有一顆赤子之心,雖然笑傲原書中人人都說他是採花大盜,而他也一直沒有否認,但吳明此時聽來,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或許這其中有什麼隱情也說不定。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吳明又豈會怕別人的閒言碎語?
他當即笑了笑道:“你但說無妨,無論你是誰,既然咱們有了賭約,那我就敢跟你喝這場酒。”
吳明說話的時候,表情淡淡的,有一種風輕雲淡的從容,似乎天下一切都沒放在他的眼中,卻又沒有給人一種自傲的感覺。
田伯光很奇怪這種感覺,這似乎絕非一個這種年紀的年輕人所應該有的,何況他還渾然看不出身懷武功。
難道他是一個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田伯光心中陡然間冒出這麼一個想法,但隨即否定了,在他看來,以吳明的年齡,就算是從孃胎裡開始練武,也不會有這麼厲害。
不過,越是這樣,田伯光對於吳明的表現,越發感覺到合胃口,於是當即笑着讚道:“小兄弟好氣魄,那我就不瞞你了。我就是被人稱爲萬里獨行的採花大盜田伯光,在武林中惡名昭著,很多所謂的正派俠士可是一直想要置我於死地,你看到那邊了嗎?嘿嘿,那人是嵩山派的弟子,可惜看到我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吳明之前上樓來的時候,就知道這謫仙酒樓有不少是武林中人,不過他倒是沒看出還有嵩山派的弟子。
此時吳明眼睛看過去,那人頓時別過臉去,田伯光的嗓門不小,估計他是聽到了,此時臉色紅的很,吳明心中暗笑,那人充其量只是門派中的下等弟子,而田伯光兇名在外,他又如何敢惹田伯光呢?
吳明笑道:“萬里獨行田伯光很厲害嗎?你是不是怕喝酒打賭輸了,所以故意把自己說成武林中惡名昭著的人物?以此來嚇唬我讓我主動認輸嗎?”
田伯光聽罷又是愣了愣,無語道:“我田伯光雖然名聲不好,但豈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也許你不是武林中人沒聽說過我的惡名,不過這沒關係,我們今天不談其他,只管喝酒,你敢嗎?”
吳明淡淡笑道:“反正只是跟你打賭喝酒,我管你是誰呢,難道我跟你喝了一次酒,別人就會認爲我也是壞人了嗎?要這麼說的話,這全酒樓的人,估計也變成壞人了,那賣你酒喝的老闆,斥候你的店小二,不也成壞人了?”
田伯光哈哈笑道:“小兄弟這話說得痛快,來,我們開始喝酒,我田某人就衝你這句話,先浮一大白,這碗你不用跟,就算我田某人奉送給你的。”
吳明也笑着說道:“田兄的惡我倒是沒看出來,不過你這人說話做事實在,這點我倒是看出來了,就衝你這句話,我也跟你浮一大白。”
田伯光當即豎起大拇指道:“好,你可比華山那小子痛快多了。”
吳明知道他說的是令狐沖,令狐沖跟他可不一樣,從小接受的是師父師母那種俠義爲先的傳統思想,跟壞人結交那是萬萬不可的,若非爲了營救儀琳,說不定也就不會跟田伯光有那麼多交集了。
當然,吳明現在可不會說出來,只是笑了笑,然後舉起大碗道:“那我們乾了這碗,然後就開始比試酒量。”
“好!”田伯光拿起大碗,跟吳明碰了一下,然後一口飲盡。
吳明照例是一口飲盡,這“謫仙樓”的汾酒不愧是天下一絕,果然是醇美無比,讓人喝了回味無窮。
田伯光看到吳明喝酒的架勢,知道自己先前是低估了對方的酒量,不過,他話已說出口,卻是不會輕易反悔的,當即硬着頭皮道:“來,我們接着喝,看誰先倒下。”
緊接着,吳明喝了一大碗,田伯光便喝了兩大碗。
對於田伯光的酒量,吳明也是十分佩服的,這大碗的分量可是很足的,很多人估計一碗就醉了,而他卻連喝了四五碗絲毫沒有變色。
吳明搖頭暗笑道:“可惜,他碰到了自己,而且還是兩倍的份量,輸已成定局。”
又喝了幾次之後,田伯光嫌一碗一碗太礙事,當即將酒保叫了過來,讓他搬十壇最好的美酒,然後對吳明笑着說道:“咱們一罈一罈來。”
原來,田伯光已經看出吳明的酒量極爲不俗,若是一碗一碗的話,他極有可能會輸,但若是一罈一罈的話,也許對方便會被他的氣勢嚇倒。
可惜他根本不瞭解吳明的底細,他可是千杯不醉,哪怕就是天龍中喝酒最厲害的蕭峰都不敢說喝得過他,這田伯光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呢?
兩人斗酒早就引起了酒樓中客人的注意,特別是一些江湖中人,都已經將目光放在了兩人身上,甚至很多人都已經知道了田伯光的身份。
田伯光惡名在外,武功卻是極高,很多人心中鄙視,卻是敢怒不敢言,此時也只能眼巴巴看着兩人斗酒。
田伯光拿起酒罈,連喝了兩壇之後,哈哈笑道:“痛快,真是痛快。小兄弟,輪到你了。”
“沒問題。”吳明哈哈一笑,拿起酒罈,眼睛都不眨一下,咕嚕咕嚕一口氣便將一嘆酒喝了下去。
田伯光暗暗心經,他的酒量雖好,但此時也已經感覺到腹中翻江倒海,若非他用內力壓制着,恐怕此時已經要出醜了。
吳明的眼力何等銳利,此時已經看出田伯光有些喝多了,但卻不肯承認落敗,於是他笑了笑道:“田兄,你喝的是我的兩倍,這酒量在下實在是佩服的很,不如我們就以平手結束如何?”
吳明這麼說,田伯光卻以爲吳明已經差不多也要醉了,他不信自己堂堂一個身懷武功的人,還會贏不了一個身無絲毫武功的小子,於是他搖頭道:“既然比了,那就一定要比出個輸贏才行,不然這酒錢誰出呢?”
吳明心中暗自好笑,這田伯光身上就區區十兩銀子,也就夠喝三壇酒,現在若是要讓他付賬的話,他就算把身上的衣服和單刀都當了,也差好遠。
原來,吳明乘着田伯光喝酒的時候,施展妙手空空之術,把田伯光身上的銀子都給撈了過來。
吳明的偷術不在雲海一書中天下第一神偷姬曉風之下,田伯光根本就察覺不到自己懷中的銀兩不翼而飛。
吳明故作苦笑道:“好吧,既然田兄非要分出個勝負,那小弟就捨命陪君子了。”
田伯光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次我先喝。”
說着,當即便讓一旁候着的酒保打開了兩壇酒。
田伯光的酒量雖然不錯,但此時已然有些喝多了,要連喝兩壇,哪怕他是武林高手,此時也感覺腹中翻江倒海,那酒差點要從喉嚨裡涌出來了。
勉強喝完了兩壇之後,田伯光強裝若無其事道:“小兄弟,田某已經喝完,該輪到你了。”
吳明拱手道:“田兄真是好酒量,在下實在佩服,不過,爲了表示敬意,我一定要跟到底。”
吳明說完,端起一罈酒,然後照例是一口氣喝完。
其實,光看喝酒的架勢,圍觀衆人都已經明白,田伯光這次估計是要輸了,畢竟他喝的可是吳明的兩倍。
吳明喝完一罈之後道:“之前是你先喝,這次我先來。”
酒保心中驚歎無比,在他看來,這小夥子渾然看不出是那麼會喝酒的人,只是喝了這麼多,現在他卻連臉都未曾變色,更別說神態了,依然是風輕雲淡,好似從未曾喝過酒一般。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千杯不醉?酒保這麼一愣的時候,田伯光卻是催道:“開酒啊,看什麼呢?”
“哦,好的,客官。”酒保開酒後,吳明拿過罈子,又是一口氣飲盡,讓田伯光心中驚駭無比,看來這小子根本就是扮豬吃虎,難道他是正派中人,故意要灌醉自己,好將自己抓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