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同樣信以爲真,忍不住輕聲讚歎道:“我這三弟真是厲害,連死人竟然都能救活。”
“噗哧……”阿碧忍不住輕笑出聲,然後又覺得甚是不雅,捂嘴壓低聲音道:“段公子,現在的全冠清是我阿朱姐姐扮的,嘻嘻,她好厲害,竟然連你都沒看出來。”
段譽訝然道:“原來如此。阿朱姐姐真是好本事。”
王語嫣聽後也恍然大悟,心裡頓時明白此前吳明和阿朱忽然一起出去的原因,看來就是準備這件事去了。然後轉念又想到之前自己還莫名吃醋,忍不住泛起羞意,看了看不遠處的吳明和假扮全冠清的阿朱。
吳明的耳力十分敏銳,雖然段譽和阿碧的說話聲音很低,但他依然聽到了,悄悄回頭朝他們打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們不要說話,免得被人聽到,畢竟場上武功高的人不在少數。
段譽和阿碧笑着點點頭,表示明白。
然後吳明又朝王語嫣微微一笑,這才轉過頭去對假扮全冠清的阿朱朗聲說道:“全冠清,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把你所知道的都說出來吧,到底是誰殺了馬副幫主,這其中又藏着什麼玄機。”
吳明的話音中帶着春陽融雪的意境,衆人只覺猶如一道春風拂過耳畔,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甚是舒服,於是當即就安靜下來。
全冠清朗聲說道:“衆位兄弟,我全冠清犯了大錯,對不起大家。以前的我一直執迷不悟,總想着有朝一日當上這幫主的位置。直到這次差點命喪黃泉,我才徹底明白,功名富貴如浮雲,轉眼成空去。”
略微一頓,全冠清繼續說道:“好了,廢話不多說,言歸正傳。現在我就將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訴大家,至於內容的真假,還請幫主和衆位長老明鑑。
於是,緊接着,假扮全冠清的阿朱在吳明的傳音秘術授意下,一五一十,交代了白世鏡和馬伕人如何通姦,如何殺掉馬大元,然後馬伕人如何要白世鏡加害喬峰,白世鏡不肯,緊接着又如何勾引全冠清,要全冠清犯上作亂等等,簡單明瞭的陳述了一遍。
“各位兄弟,事情大致就是這樣。都怪我全冠清定力不夠,被美色所迷,加上又覬覦幫主之位,這才做出這等天理不容之事。幫主,我全冠清雖然死而復生,但依然願意領罪受罰。”
丐幫衆人此前就已經對白世鏡和馬伕人產生了懷疑,現在見全冠清不惜曝光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出來,而且有板有眼,顯然不是假話,衆人無不義憤填膺。
若非白世鏡乃是執法長老,威嚴尚在,衆人說不定早就上去把他給打倒了,至於馬伕人,衆人都對她十分鄙夷,就差朝她吐口水了。
這時,喬峰冷冷說道:“白執法,之前你殺全冠清我一直以爲你是怒而失手,現在看來,你果然是殺人滅口。對於全冠清的指認,你還有何話說?”
宋奚陳吳四位長老也紛紛說道:“幫主說的沒錯,白執法當時出手殺全冠清的時候,我們就覺得十分奇怪。現在聽了全舵主的話,我們這才明白這其中的緣故。”
就連傳功長老這時也道:“當時我也很奇怪,全冠清縱然犯了大罪,那也應該當衆執行法刀,白執法作爲執法長老,怎麼會不懂規矩呢?”
徐長老剛纔一直冷眼旁觀,發現白世鏡確實有殺人滅口之嫌,再加上場內的馬伕人索索發抖,渾身哆嗦,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可見這裡面果然別有內情,頓時氣得要死,於是當即喝問道:“白世鏡,全冠清的話是不是真的?你給我從實招來。”
白世鏡臉色僵硬,內心後悔的要死,知道此番自己無論如何辯解也是沒用的了,整個人頓時癱軟下去,一下子彷彿老了十幾歲。
“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好後悔哪。”白世鏡長嘆一聲,忽然轉身朝馬伕人惡狠狠罵道:“都是你這個賤人,若不是你當初勾引我,現在我怎麼會落到這種田地。”
白世鏡這一承認,馬伕人知道事情再無轉圜,見對方竟然如此罵自己,這時候也豁出去了,目露兇光,惡狠狠道:“你這老色鬼,對着別人裝出一臉鐵面無私,在老孃面前,什麼醜樣少的了。”
白世鏡被馬伕人這麼一罵,頓時蔫了,但馬伕人卻沒想就這麼放過他,繼續罵咧咧道:“直娘賊的,你說老孃勾引你,真是笑話,你一直垂涎老孃的美色,你以爲老孃不知道嗎,若非如此,怎麼會老孃勾勾手指,你就乖乖就範呢?嘿嘿,老色鬼,老東西,你以爲我溫康敏的便宜這麼好佔嗎,哈哈,身敗名裂,這就是你的下場。”
此前的馬伕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現在的馬伕人則變成了潑婦,完全打破了衆人的認知,就連早知道真相的吳明見了之後也忍不住嘆息,這樣的女子,誰惹上誰倒黴。
“還有你,全冠清,你這狗東西,少在這裡賣弄懺悔,若是懺悔有用,那還要幫規幹嘛,你乾的髒事,可是比這多多了,就算死上十次都不夠,哈哈,等着吧,你也跑不掉,老孃這就把你的醜行全部給抖出來……”
這時,只聽全冠清笑道:“全冠清早就死了,你曝光的再多,他也聽不到。嘻嘻,其實我不是全冠清,吳公子,戲演完了吧,這身衣服臭死了。”笑聲出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女聲,衆人無不大驚,而白世鏡和馬伕人更是愣在當場,怎麼也不敢相信。
吳明笑道:“多謝阿朱姐,你可以下去換裝了。”
阿朱抿嘴一笑,伸手在頭上一拉,臉上一抹,很快便現出原來的樣子,哪裡還是此前全冠清的模樣。
對於阿朱惟妙惟肖的易容術,衆人無不嘖嘖讚歎。
白世鏡和馬伕人完全愣住了,若是此前拒不承認,或許還有稍許迴旋的餘地,現在連他們自己都承認了,自然再無法辯清。
喬峰沉聲道:“白世鏡與人通姦、殘害同門,馬伕人不守婦道、謀殺親夫,來人哪,把這兩人給我綁了。”
話音剛落,立即上來幾名執法弟子,上前準備將白世鏡和馬伕人綁住。
喬峰和吳明武功蓋世,就憑這兩人,白世鏡知道自己就決難逃脫,更別說場上還有衆位不下於他的長老,於是他苦笑一聲,當即束手就擒。
而馬伕人卻是瘋狂掙扎,不肯就範,嘴裡大聲罵道:“喬峰,你這狗賊,害得老孃到今日這種地步,瞧你日後會有什麼好下場。”
喬峰奇道:“馬伕人,我記得你我是首次見面,馬大哥早就被你跟白世鏡害死了,你我以前素不相識,怎麼可能是我害你到這種地步的?”
“哈哈,好一個首次見面……”馬伕人發狂似的哈哈大笑,然後忽然恨恨道,“就是這句話,不錯,就爲了這句話,你這高傲自大,眼高於頂,自以爲天下無敵的傢伙,直娘賊……”
接着就是一通污穢無比的謾罵,完全就像一個街頭的潑婦,讓人心裡再次大跌眼鏡。
喬峰冷聲道:“你罵夠了嗎?”
馬伕人咬牙切齒道:“永遠不會夠,你這眼高於頂的傢伙,就算你是皇帝,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喬峰甚是無語,想要叫人強行把她綁了押下去,又覺得對方似乎對自己的怨恨來的莫名其妙,心裡總想着要搞清楚,於是他當即又道:“不錯,就算是皇帝,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更何況我不是。另外,我從來不認爲我的武功天下無敵,遠的不說,就說在場之人,我三弟的武功就在我之上,何來天下無敵一說。”
衆人見喬峰當衆承認吳明的功夫比自己高,都不由大爲震驚,再次紛紛看向了吳明。
也正因爲喬峰的這一句話,讓吳明的名聲瞬間傳遍了整個武林。後來又經過姚伯當的渲染,不久之後,真正坐實了“北喬峰,南慕容。無名一出,天下無雙。”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