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飛濺中,遠近水底一陣騷動,不少魚兒逃開。
蕭揚微微伏身,雙眼鎖定一處後再不移動,全憑動靜差異來感覺魚兒的位置。千雪櫻望着他,漸漸生出錯覺,感覺他像是和河流融爲一體。
幾分鐘後,逃開的魚們以爲沒了危險,又慢慢悠悠遊了回來,甚至在蕭揚腿邊游來游去。
蕭揚右手駢起食、中二指,看準一尾最大的,驀地疾插下去。那魚驚覺水波擾動,便想逃開,但哪來得及?蕭揚兩指直接點在了魚頭上,那魚登時失了遊動能力,往水底沉下。
“得手!”蕭揚左手一抄,準準地把那魚抄了起來,興奮地舉在空中向千雪櫻示意。
千雪櫻小嘴微張,吃驚地看着他。插魚她也會,但是必須藉助木棍、竹條、鋼叉之類的工具,因爲魚兒反應快捷,只有這些工具纔有足夠的速度及時擊中魚身。像蕭揚這種純以人手操作,一般來說很難保證力量和速度都足夠,但他居然做到了!
再抓了一尾大的,蕭揚跳上岸,笑着走了回來:“野鰱,有口福了!”不顧褲子溼透,一屁股坐在了火堆邊,飛快地剝起魚鱗。他手法熟練,魚鱗隨着他手指的動作紛紛掉落,不到半分鐘,整條魚被剝了個精光。
千雪櫻看着他找木棍穿魚,知他是要烤魚,心下微感猶豫,遲疑道:“我……我過去一下,呆……呆會兒回來。”說着強撐着站了起來,立刻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容色微變,搖搖晃晃地差點摔倒,幸好及時扶着丘壁。
“去哪?我這一會兒就好了!”蕭揚訝然擡頭望她。
“有……有點事。”千雪櫻臉紅紅的沒敢看他,轉身扶着丘壁前行,往小河而去。
蕭揚以爲她要上廁所,啞然一笑,也不管她,迅速把另一條魚也剝好,和前一條魚一起穿在一根棍上,就着火堆烤了起來。這一大晚上的忙碌讓他體力消耗甚巨,雖說幾天不吃不喝他也能撐下去,但是既有補充的機會,他也沒有要浪費的意思。
烤了一會兒仍不見千雪櫻迴轉,蕭揚叫道:“烤好了!再不回來連魚骨頭都沒了!”卻不聞有反應。
他心中微愕,轉頭望了一眼,不見有千雪櫻的身影,登時雙眉一揚,隨手把木棍架在了柴架子上,起身往河邊走了幾步。
嘩啦!
微細的潑水聲傳來,卻在丘後。
蕭揚心中生疑,順着丘璧走了十幾步,突然一僵。
小河正中,一條曼妙的身影正佇立在那處,赫然是千雪櫻全身**地在水中掬水清洗身上的血污!雪肌玉膚上水光粼粼,峰巒勝景美不勝收,尤其她體形偏瘦,偏偏唯有該挺的地方豐挺過人,更予人極強視覺衝激力。
難怪汪凱明知她和內野能對付蕭揚,卻還敢對她動手,實是因她的誘惑力太強。
千雪櫻正努力掬水清洗後背,但她本來手臂就短,哪夠得着?加上左臂有傷,不時引動傷口,弄得她一時秀眉大蹙。正自焦急間,她忽覺有異,眼眸飛擡,登時看清不遠處的蕭揚,登時驚叫一聲,雙手掩胸蹲了下去,試圖借河水遮住自己誘人的身軀。但她左腳有傷,難以使力,加上河水深度近一米,她這一蹲,登時被水流帶得歪倒下去,撲通一聲,砸出片片水花。
蕭揚被水花驚醒,心裡有點不好意思,想趕緊轉身離開,但一轉頭間,忽然發覺千雪櫻竟在水中掙扎,登時大爲詫異。
千雪櫻來自島國,按他想法,該會水纔對,怎會溺水?
一時之間,他沒想到千雪櫻左臂左腳都受了傷,根本無力鳧水,但見她起伏了幾下,居然慢慢向下沉去,蕭揚大吃一驚,飛奔過去,跳到河中,一把把她撈了起來。
噗!
千雪櫻噴出一大口河水,死死抓住蕭揚手臂,劇烈地咳嗽起來。
蕭揚單臂橫着讓她抓,左手輕輕在她後背鍾擊,關心道:“沒死吧?”
千雪櫻咳了好一會兒,才把肺裡的水咳出來,緩過一口氣,難受地道:“沒……沒事。謝……謝你。”剛剛說完,兩人同感有異,對看一眼,均是一僵。
捉魚回來,蕭揚沒穿上衣服,此時裸了上半身,而千雪櫻更是全身**,嬌嫩的身子靠在蕭揚身上,肌膚相接,兩人同時泛起一陣奇異感覺。
夜空下頓陷寂靜,一時誰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良久,一陣涼風拂過,蕭揚感覺到千雪櫻皮膚上起了點點雞皮疙瘩,回過神來,強壓下其它情緒說道:“晚上涼,你洗洗趕緊上去,我先走了!”便想轉身離開。
哪知道千雪櫻卻沒想鬆手,緊緊抓住蕭揚的胳膊,低低地道:“別……別走!”
蕭揚吃驚地低頭看她。儘管星光微弱,他過人的目力仍看清這女孩頰上那層紅暈。
“如果……如果你能答應我兩件事,”千雪櫻的聲音細得跟蚊子叫似的,“我……我就是……是你的!”
蕭揚虎軀一震,眼神驟亮,沉聲道:“說!”他不知道爲什麼這女孩突然之間有這表態,但是機會既到,他絕對不會放它隨意離開。
“第一,你要讓我親手手刃汪凱!”千雪櫻壓下心內的嬌羞,認真地說道。
“應了!”蕭揚回答得毫不猶豫。殺汪凱已是必然之事,他並不介意是自己殺還是由她殺。
“第二……”千雪櫻的聲音忽然猶豫起來,“第二,你要真心對我!”
蕭揚沒想到第二個條件竟是這個,有點哭笑不得,但心念一轉間,斷然道:“我答應你!”
“你要對着我的本命神起誓。”千雪櫻終於擡頭看他,雙頰雖紅,眼神卻異常執着。
蕭揚微愕道:“本命神是什麼?”
千雪櫻輕輕說道:“我的師父告訴我,每個人都有他自身的命相,對應一個不同的本命神。那是世界上最純最真的神明,會在無人知曉的世界默默關注人類的一言一行。一個人能欺騙任何人,甚至欺騙他自己,但是他絕對不能欺騙他的本命神!所以,他們擁有最客觀公正的判斷。對他們起誓,纔是最有效的誓言。對於遵守誓言的人,他們會保佑他,而如果違背誓言,他們會給予違誓者相應的天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