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恍惚
悠揚的音樂聲在充滿閒適雅緻的咖啡店中徜徉，楊廣和許麗坐在靠窗的卡座上，輕言細語的說着什麼。只不過楊廣很是投入，倒是許麗不時怔愣，有些勉強的感覺。
幫許麗將點心切開，送到她面前。楊廣也發現了今天許麗的古怪，總是時不時的走神。楊廣皺皺眉，起身坐到了許麗身邊，握着她的手，關切的詢問道，“怎麼了？小麗，今天感覺你很不對勁啊，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我是你男朋友，我不希望你和我見外，畢竟我們以後會一起互相扶持走過一輩子的。”
楊廣擔心是不是許麗家裡出了什麼問題，又不好意思和自己開口，畢竟他知道許麗的自尊心很強。
“我沒事！”許麗聽到楊廣認真關切地言語，小手用力抓了抓楊廣，心中暖洋洋的卻又複雜莫名。側過頭望着楊廣，咬咬牙，繼續道，“不，我有事。阿摩，你不用擔心，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說。”
“你說吧，我聽着那。”楊廣心中奇怪，既然不是他想的那些，還能有什麼事情啊。
許麗張張嘴，又抿上，精緻秀雅的臉蛋上浮現着難爲的神情，微微蹙着眉，柔美又讓人心中憐惜。
“不要急，不管什麼事情，我都在你身邊那，我會和你一起解決的。”楊廣很堅定的說道，
許麗聽了卻越發的難過，澄淨清亮的眸子中隱隱泛起了淡淡的薄霧，看着楊廣着急疼惜的面孔，許麗心中微微遲疑起來，卻也知道自己會讓楊廣擔心，當即認真解釋道，
“阿摩，你真的不用擔心，我很好，家裡也沒有什麼事情，也沒有遇到什麼困難，我想要說的事情，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我們兩個……，我們兩個，阿摩，你可能不知道，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遲疑着。”
楊廣先是鬆了口氣，聽到許麗後面的言語，又疑惑起來，不過他還是聽着許麗講述。
“這是我第一次談戀愛，感覺真的很好，我很高興能夠遇到你。不過這段時間我卻感覺有些迷茫，真的，真正說起來，或者讓別人知道，肯定覺得我是沒事找事，但我隱瞞不了自己。”
說着，許麗看向了皺起了眉頭的楊廣，又是愧疚又是難過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兒？自從知道你賭石賺了大錢之後，這本來是應該值得高興的事情，畢竟這也意味着我們的未來生活條件會很不錯，但不知道是不是這和我開始對你的印象完全不同的關係，或許是轉變的時間太短，讓我有些不適應這種變化，那滋味就彷彿是做夢一樣，很是不真實。我以爲隨着時間的推移，我會漸漸的適應，但到了現在我都還是有些恍惚。”
聽到這裡，楊廣又是惱火又是鬱悶無語，這叫什麼事兒？！以往沒有看出許麗還有這種文青似的感覺啊。她一直很認真冷靜的對待生活和一切的，因爲窮困分手的人數不勝數，因爲富裕分手的楊廣就沒有聽說過，當然撇除那些因爲富人性格問題的，撇除那些富人主動拋棄糟糠的。
正因爲這種不可思議，楊廣反而沒有懷疑許麗言語的真實，她的目光也確實迷濛愧疚。
但無論如何，因爲這種扯淡的原因出現問題也太好笑了吧？楊廣下意識的握緊拳頭，臉色冷冽。
“其實我自己都覺得古怪，畢竟可以說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更好的，而金錢很多時候都可以做到。當年我爸的事情之後，我也想過如果自己有個豪富的男朋友什麼的，是不是就能救回我爸爸了，但我爸也沒有給我出賣自己的機會。後來也想着要找個富家子，免得出現類似的情況，但這樣的想法也不過是一閃而過，哪怕遇到了這樣的人，我也根本沒有什麼感覺。我也不是認爲一般人就更好，畢竟一般人也想着努力提升自己的生活水平，努力也是想要更加富裕的……，抱歉，我說的有些亂。”
許麗用力握着楊廣的手，神情倉皇迷茫，哪怕心中惱火鬱悶，楊廣也忍不住的想要安慰她，
“不要急，慢慢來，時間有的是，正好我們多瞭解一下彼此的想法。”
許麗點點頭，依偎在楊廣身上，平息着有些急促的呼吸，半響之後，許麗才繼續說道，
“我自己其實也很奇怪的，都二十三歲還沒有談過戀愛。有時候自己想一想，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到底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什麼。有時候會想富豪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因爲富人總是會受到更多的誘1惑，似乎沒有安全感，儘管有的也能夠專一。但就算是一般人也不能保證白頭到老。而且真的遇到什麼難事，比如重病的話，很可能家破人亡的，也不能說有安全感。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之前說實話也沒有因此煩惱過。因爲我覺得總能遇到能夠讓自己動心甚至是不顧一切的，那麼哪怕生活的困窘，也不會後悔懊惱。
或許是命吧。我相信命，我爸的事情，很多的事情，白血病哪怕再有錢也治不了，反而糾纏着會很痛苦。有的人白頭偕老，有的人幸福一生，而有的人一生困窘，其中也就是命的關係吧。”
楊廣靜靜的聽着，許麗說的很亂，或許也是自己沒想過要將這些說出來，只是想到哪裡說到哪裡，但這些有些混亂的言語，卻代表着許麗曾經的心路歷程，這就是她的內心，她這是將自己的真實和全部都告知楊廣那。
“我家條件不好，但哪怕很辛苦，但我們也很快樂，儘管有時候會抱怨生活的不公，但更多的還是對父母的感恩，我父母難得是自由戀愛結婚了，我媽很漂亮，當年追求她的很多，但她卻選擇了我爸，哪怕爲此生活艱辛，但是她從未埋怨懊惱過，只是努力的想要生活的更好，只是在工作完之後，每天給我爸準備洗腳水，看到我爸吸菸就會抱怨幾句，卻將家裡弄得井井有條的。我覺得這樣真的很好。
所以我想着找到自己動心的人，不管未來如何，那就是我的命了。”許麗聲音低沉沙啞的說道，
“是啊，命，我也相信命，正是命中註定我們相遇的……”
楊廣開口道，這也是實話，人海茫茫，能夠認識本身就是一種命運了，當然，叫做緣分也是可以的。
“遇到你的時候，開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隨着接觸，不知不覺的就動心了。我其實很高興，因爲能夠擁有我的愛情了。但是你的情況的變化，卻讓我有些迷濛，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貪婪，還是太過較真，只是因爲和原本設想中的生活不同，就變得如此的無所適從，甚至根本不能全身心的投入。這種滋味很痛苦，甚至感覺很對不起你，但我想要改正，卻辦不到，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也會變得這麼討厭。”
苦笑着，楊廣根本不知道作何反應，看着垂着頭的許麗不時滴下的淚水，更是煩惱。甚至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許麗的這種想法了，也是這時候楊廣才知道以往對許麗的瞭解有些淺顯了。
這是個相當特別的女人。儘管她的想法確實讓人惱火，但楊廣卻恨不起來。
“我以前一直很普通，甚至很多時候自己都很煩惱，發愁如何孝敬父母，如何給自己未來的妻兒提供良好的生活條件，但命運不經意間垂青了我，我發現了自己的能力，迅速的致富，那時候又遇到了你，我也動心了，我記得咱們第一次約會散步的時候，你說過，當時我開始注意你的時候，有些嚮往卻又畏縮。
那是因爲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給你很好的未來，因爲我覺得你應該有很好的生活，後來發現自己的能力後，我才鼓起了勇氣，我想這些就是命運對我們的提示吧。”楊廣柔聲說道，
這個傢伙也算是無恥了，這個時候還不忘編個瞎話，當時的他只不過是想着成片的森林罷了。難得有良心的不想禍害好白菜，甚至這點良心很快就都消失無蹤了。這時候卻說得情深意切的。
許麗在楊廣懷裡，仰着明麗的小臉，淚跡斑斑，卻清秀絕倫，她最多畫些淡妝，哪怕哭泣也不影響什麼，這就是天生麗質。那雙迷濛的眸子中深深的映照着楊廣的身影。窗外的晚霞照應過來，給許麗也蒙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那份美麗讓楊廣不禁有些沉迷。
“嗯，我很感激命運讓我遇到你。完全都是我的問題，對不起。”許麗內疚的說道，
“那好吧，你想怎麼做？事先聲明，我絕對不會對你放手的。”楊廣嘆息一聲，詢問道，
“我也不想分手，我的初戀，我第一次動心，我不想這麼結束。”許麗呢喃着說道，撫摸着楊廣的臉龐，“阿摩，給我一段時間好嘛？我會調整過來的，我不想錯過你，只是現在這樣對你不公平，對我也是種煎熬。”
一直在一起就不能適應嗎？楊廣想要斥責，卻想到之前許麗就說過前陣子她一直在適應卻適應不了的話來。
張張嘴，最終楊廣只是嘆息一聲，皺着眉，也不知道該如何！他相信許麗，相信她不是因爲受到了其他人的追求什麼的而動搖，但越是如此，越讓楊廣迷茫，不知道該怎麼做，這樣的情況還是他第一次遇到啊。
“抱歉，讓你難過了。”許麗囁嚅着道，眼中和臉上的愧疚真的掩飾不住。
“算了，愛情本身就是酸甜苦辣俱全的吧，誰讓我喜歡你啊。不過你要保證，如果遇到什麼事情的話，一定要通知我，別想着自己硬撐什麼的。”最終楊廣如是說道，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說是個什麼心態。
“我知道的。”許麗說着，緊緊貼在楊廣懷中，聽着楊廣的心跳，很是有些眷戀。
良久之後，許麗擡起頭，望着楊廣說道，“你也要保重，少喝些酒，喝了酒不要開車，雖然你的生活清閒，但也要保持飲食習慣。賭石上的事情，我相信你是有分寸的。”
“我相信我會調整過來的，到時候我就會一直跟着你。”許麗最後說道，“你不要送我了。”
說完，許麗在楊廣脣上吻了吻，拿起包走了出去，看着許麗優美的背影離開，楊廣只感覺心中百般滋味迴盪，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巨大的聲音讓不少人都不由看了過來，楊廣也沒有理會。
這叫什麼事兒啊！楊廣心中鬱悶惱火，但又不忍心責怪許麗，畢竟思想情緒感覺這種東西你很難控制的。要不然也不會有美女野獸的事情發生了。甚至某種程度上，許麗這樣的表現正說明了她對這段感情的認真，說明了對楊廣的真摯和認同。
但還是鬱悶啊！而且許麗也沒有說個期限，當然，這種事情也沒有辦法定個期限的啊。靠在沙發椅背上，楊廣苦笑，這種感覺怎麼和失戀的滋味差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