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毅和迎香郡主來到大堂的時候,太子孫杰正和藺先生並排而坐,飲着清茶,小聲討論着什麼。
“呵呵,太子殿下光臨寒舍,令寒舍蓬蓽生輝,未曾遠迎,還請太子殿下見諒。”
關毅走上來,輕笑着抱拳施了一禮,迎香郡主在關毅身後也微微欠身。
藺先生和孫杰聞言趕緊站起來,可是當一看到關毅的時候,愣住了,這麼年輕?不是吧!這會是那個神秘而厲害的風先生,可是怎麼看,最多也就是風華正茂的青年呢?這與那老謀深算、才華橫溢的風先生,實在難以聯想起來。
不過兩人都是時常出入各樣場合,雖然很驚訝,但是卻沒有顯露在臉上分毫。
孫杰抱拳回禮道:“哪裡哪裡,我等冒昧前來,未曾送來拜帖,算起來是我們打擾先生了呢,還請先生原諒我等的唐突纔是。”
這番話說的很漂亮,沒有一點儲君的架子,而且一般人聽上去,還以爲這太子是個禮賢下士的賢明之人。
若非關毅早已經對這麼太子深入的瞭解,或許還會對他產生幾分好感呢。
孫杰會說出這番話來,這自然讓關毅的目光看向孫杰旁邊的藺先生,此人應該就是孫杰的智囊吧!
關毅笑着道:“殿下言重了,太子殿下這樣的客人,許多人請都請不來呢,能夠讓殿下親自踏入在下的居所,這是在下的榮幸,兩位請坐。”
孫杰和藺先生抱拳回禮,三人便落坐下來。迎香郡主將手中託着的三壺酒放在桌子上,隨即落在在關毅旁邊,想看看關毅到底用這三壺酒做什麼。
四人坐下來後,孫杰介紹道:“這位是藺先生,是本宮最信任的人。”
藺先生適時問候:“見過風先生,風先生一封書信,解在下與殿下與危難之際,此等大恩,藺某銘記於心。”
關毅回禮道:“藺先生言重了,我們只是各取所需罷了。三皇子若是得勢,咱們誰也沒有好處,自然不能讓他如願。”
孫杰冷笑道:“不錯,我那三弟,還以爲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沒想到被風先生慧眼識破,善惡到頭終有報,也活該他這些年的險惡用心。”
關毅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心底,卻是鄙視這個孫杰得很。作爲一個儲君,豈可輕言善惡對錯?僅憑這一點,關毅就覺得,這個孫杰,還沒有資格踏上那皇帝的寶座。
藺先生見關毅沒說話,不禁猜不透關毅心中所想,感覺岔開話題道:“殿下深明風先生大恩,所以今日備了些許薄禮,感謝先生的救命大恩,禮數不周之處,還請風先生海涵。”
“對對對……”孫杰回過神來,立刻將藺先生旁邊的那一堆禮盒提到桌子上。
“這是我託人尋來的五百年雪蓮花,有清心寧神、養生補缺之效。還有着龍涎香,先生這樣的雅士,怎麼少得了這些文雅之物呢?還有……”
孫杰還沒有說完,卻被關毅伸手止住了。
“多謝殿下饋贈,在下就收下了。在下早就預料到,殿下會來,所以也爲殿下備下了一點薄禮。”
關毅可不想與這孫杰瞎扯下去,弄了那麼一大堆,不就是想拉攏我,替他效力嗎?而且在關毅心裡,這孫杰,只是棋子一樣的東西,遠遠沒有達到成爲朋友的地步,所以連和他多呆一會兒的興趣也沒有。
“哦?”
孫杰和藺先生對視了一眼,孫杰或許想不到,但是藺先生一定知道,太子會來拜會他,不過藺先生不明白的是,這個風先生到底想做什麼,早早就準備好送給孫杰的禮物,這讓他有種被人一步步牽着鼻子走的感覺,好像自己做的任何一步,都在這個風先生的掌控之心,不禁心生警惕起來。
孫杰可沒有那麼多想法,還以爲這個風先生是想投奔他,備禮當作投名狀,頓時欣喜無比。
“先生太客氣了,本宮身受先生大恩,我當供奉先生纔是,怎麼能讓先生爲我煩憂呢?這實在太折煞本宮了。”
關毅心裡雖然鄙視,但是嘴上,卻微笑着:“殿下不妨先讓在下襬出禮物,再做決斷也不遲。”
孫杰聞言,與藺先生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先生請講。”
關毅輕笑着,翻開兩個杯子,提起第一壺酒,分別倒上,然後推到藺先生和孫杰身前,道:“請……”
兩人不明所以,孫杰略爲遲疑的看着藺先生,而藺先生微微一思量,仰頭一口吞下,孫杰見藺先生喝下了,也跟着一飲而盡。
兩人喝下之後,臉上頓時滿是疑惑,目光投向關毅。
關毅呵呵笑着道:“兩位已經品嚐辭舊,不知有何感覺。”
“本宮……”孫杰剛想說話,卻被一旁的藺先生打斷了:“殿下,不若先讓在下向風先生討教一番如何?”
孫杰聞言,頓時心有所悟,他本想奉承一番的,但是被藺先生這一打斷,這才醒悟過來,恐怕此酒另有深意,頓時默許了藺先生。
藺先生抱拳道:“此酒,在下看來,實在淡而無味,如同清水,不知道在下的這番品鑑,風先生是否認同?”
關毅略有深意的看了藺先生一眼,這個藺先生可不簡單。
“藺先生所言,自然是此酒的本色,不會有錯,不過卻欠缺一樣東西。”
“哦?”藺先生沉默片刻,搖了搖頭:“請風先生明言。”
關毅淡笑着,目光投向孫杰:“殿下如今雖然暫時度過了危機,但是敵我懸殊,依然是存在的,三皇子的實力雄厚,上有青木宗的支持,下與許多商賈關係匪淺,可謂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再加上鎮遠侯、滕親王各主軍政,不可以說,三皇子其實已經如日中天了,雖然現在陛下對他頗有戒心,但是實力擺在那裡,不可忽視。”
關毅說到這裡,從新滿上一杯酒:“而此酒,就如同現在的殿下一樣,淡而無味,也正是現在殿下所做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