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毅出關的第三天,一封傳遞天下的檄文,傳遍了東域和南域的大街小巷。
“決戰神族,無盡之海。”
檄文只有八個字,但是這八個字卻是風帝親自提寫的,平平淡淡的八個字,卻是透露着屍山血海。
無盡海上,罡風肆虐,越是靠近深處,罡風越強。風帝竟然把決戰之地選擇在這裡,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啊!現在的大軍,修爲基本上都是元丹境之上的,元丹境之下的武者,根本沒有資格進入軍隊。
一方面是他們實力太低,在戰場上起不到多大作用。另一方面,他們乃是新鮮血液,每一個國家、勢力或者世界,都需要新鮮血液的加入,方纔能夠煥發生機。
這一封檄文傳出,東南兩域的各路武者,一片震動,短短時間之內,風都已經雲集着無數武者的前來,他們此來的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決戰。
沒有人對於風帝的決策露出反對或者是疑惑,就連雪飲寒、劍傾城等人,看到這封檄文,也只是含笑一笑置之,隨即道場之內的所以元丹境之上的武者,迅速的齊聚南域風都而來。
北域聖上和西域聖上,本以爲風帝這個決定,會引來無數的反對之聲,然而他們失望了,天下不僅僅沒有反對之聲,反而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向着風都趕去,風都人滿爲患,還有着無數的武者,落在下方的韓郡上集結着,人數極其恐怖。
普通的武者,特別是南域武者,對於風帝有着莫名的崇拜感,因爲風帝的崛起,到成爲南域共主,隨後征伐東域,一具成爲兩域共主,讓他們都盲目的信任風帝的決策,絕不錯。
是啊!風帝的決策不會錯,但是卻不再是在意天下的得失。
風都之上,齊聚各路豪強。無數的隱世本源境強者都踏足此地,只等着風帝一聲令下,便開啓這曠世的大戰。
而風帝自己,卻是再也沒有出來見過衆人一面。
御花園當中的石桌上,此時圍坐着幾人,花園內的花香連成一片,與杯內的美酒應和而起,滋味清甜。
關毅緩緩的放下酒杯,輕笑道:“各位不覺得朕的這個決策有些倉促和唐突嗎?還是朕這個決定,整合你們的意思呢?”
衆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在坐的人,都是本源境的強者。雪女、劍傾城、雪飲寒、蕭煜、奕乾、何拂來以及幾個東域的本源境強者。
關毅緩緩站起身來,長出了口氣:“朕一直都在想,神族爲何入侵這裡,上古一次,而今又捲土從來,到底爲了什麼呢?開疆拓土嗎?呵呵,可惜朕一直都沒有答案,除非神王親自告訴朕,只可惜這是不可能的。”
“然而,朕更奇怪的是,上古神族入侵,天下到底是怎麼樣抵擋的,朕不知道。但是現在,在坐的各位,竟然沒有一個人要求朕出兵,直到北域和西域落入神族之手,形成如今的對立之勢,各位依然還是默不作聲。朕就奇怪了,難道你們都不在天下的歸屬嗎?都不在乎是不是這片天地的主人是誰?”
關毅說到這裡,緩緩的停了下來。若是以前,他還會一直困惑下去,但是在蒼天之眼的記憶當中,他看到了許多,也見識到了許多,也許所有人都被矇蔽,曾經他也是被矇蔽之中的一人。
“風帝,你都知道了嗎?”蕭煜輕嘆了口氣,擡眼看着關毅。他見到關毅的時候,就異常驚駭,因爲關毅的修爲,竟然與自己持平了,本源境後期的修爲,這怎麼可能?幾年前見關毅的時候,也不過是連半步本源境都沒有入的武者而已,怎麼短短不到幾年的時間,修爲會如此飛躍的成長?
幾年的時間,在他們這樣的強者眼中,和幾個時辰差不多,豈能不讓他們驚駭。
可是現在關毅說出這番話來,他們已經將驚訝吞下去了,因爲他們明白,關毅能夠知道這些,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得到某些人的幫助,玉芙蓉便是最有可能之人,也只有她纔有着這麼驚世駭俗的手段。
“知道?”關毅淡淡一笑:“知道與否,這重要嗎?重要的是,朕現在有些迷茫了,朕都不知道需要做什麼,敵人是誰,該怎麼做,大家可否告訴一下朕,朕該怎麼做?”
“這……”衆人一陣沉默不語,其實他們聽得出,關毅並不是不知道敵人是誰,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做,該怎麼讓自己盡心盡情的做。
曾經,他們也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許久,也在這裡無法下手,但是最後他們都妥協了,選擇奮不顧身去做,縱使這樣會遺臭萬年。
劍傾城站起身來,轉過身背對着衆人,目光落在繁花盛開的花園當中,緩緩說道:“衆生如草芥,我等也是如此,唯一拼一把,纔有可能成爲坐着看草芥之人。或許你會認爲我等沒有仁慈,或許認爲我等太過狠絕。然而,作爲溫水裡面被緩緩煮着的青蛙,我們該怎麼做呢?風帝,本座知道你不忍心,也糾結難以下手,可是你能夠告訴我們,我們該怎麼做呢?靜靜的等着水煮開了,然後泛出白皮,飄在水面上被淹死嗎?”
關毅沉默了,是啊!或許他們都沒有錯,只不過出發點不同而已,但是想到要愚弄所有人,愚弄天下的成爲屍山血海的堆積地,他的心裡在滴血。那些都是生命,都是生命啊!
何拂來輕嘆着道:“風帝,我們這個世界,流的鮮血已經夠多了,自上古開始,我們所站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鮮血侵染着。神族也是如此,他們也在尋找自己的登天之路。我們都是在爲一個目標奮鬥,爲了是我們後輩子孫的世世代代而灑熱血,也許風帝應該知道,有一天我們作爲祖輩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子孫生活在這樣一隅之地,受到愚弄,漫無目的,你現在心裡不安,那個時候,你的心能夠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