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烤魚
小院到攤子並不遠,龍宇鄒兵兩人步行幾分鐘的時間就到了。傍晚七點左右,已有顧客陸續的前來街邊的燒烤攤上點菜,朱萬江兩人的攤子上也來了幾人,分坐兩張桌子的位置上。
其中一張桌子邊是兩個情侶模樣的青年人,另一張桌子旁邊有五個年青人,這幾個年青小子坐在另一張桌子旁邊喝酒猜拳吃菜。
這幾人中兩人留着不同顏色的長髮,一個平頭男,另外還有個短髮戴着個大耳環,一個頸部有道刀疤。
“龍宇、鄒兵,你們來了,這裡坐吧,”朱萬江身上拴着個圍裙,正在忙碌着,見兩人到來連忙熱情的招呼道。拉出一張空桌子,擺上碗筷,“中午聽我你李姨說你們要來,我剛剛弄了條烤魚,來嚐嚐我的手藝如何,”
一旁李孝珍也在燒烤箱旁忙碌着爲鄰桌的客人準備烤肉串。案板上擺滿了各種穿好的肉串和菜串,以及各種佐料調料。
朱萬江很快將一盤烤魚端了上來,亮銀色的不鏽鋼盤中,躺着一隻四斤多的草魚、表皮焦金色,淋滿了各種佐料、香菜,鮮香之氣撲鼻而來。盤子放上架子後,朱萬江在下方放了一個酒精燈點燃。
這楚洲地區吃烤魚以慣有的麻辣鮮香爲主,先將魚洗淨碼料醃製十分鐘,然後在炭火上烤至表皮焦脆,再在油鍋中過一遍熱油,也有的是在烤的過程中、間隔刷油在魚身上。
烤好的魚置入盤中淋上炒好的佐料調料和配菜,爲了保證魚不被下鍋反覆炒弄壞表皮,並沒有直接在鍋中與佐料一起翻炒,而是置於盤中後在下方用酒精燈緩慢加熱,讓佐料的香味慢慢滲透進魚肉內,吃起來口感更佳。
閒暇時與三五好友坐下,一邊喝着小酒,一邊聊天、一邊吃着麻辣鮮香味漸入佳境的烤魚。別有一番風味,這已成爲很多楚洲人在春夏季節傍晚外出一個重要的休閒方式。
“我去給你們弄點啤酒來,”朱萬江點好酒精燈說道,
“我來搬就行了”龍宇鄒兵兩人同時道。起身把三輪車上的啤酒搬了幾箱下來,反正顧客來了也要點的。
鄒兵弄了一箱啤酒過來,說道:“龍宇,我們今晚就整這一箱,”
“不,這太多了,待會我喝點白的,你喝啤酒吧。”龍宇平時啤酒喝得不多,覺得太脹肚子了。
“朱師傅,你也來乾兩杯撒,”鄒兵打算叫朱萬江也來喝兩杯,看看有顧客來了,他似乎忙不過來的樣子。
“你們先整哈,我一會兒就來,”朱萬江一邊翻弄着手中的串串,回頭說道。
龍宇與鄒兵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龍宇道:“鄒兵,你們出來江城多久了,”
鄒兵嘎了一口啤酒說道:“快一年了,譚秀是吉林通化的。我跟她上大專時是同學,本來打算去年結婚,出來打工就耽擱了。”
“哦,那怎麼不先結婚再出來呢?”龍宇說着挑了一塊魚肉放在嘴裡,這魚外酥內嫩,香味濃郁,朱萬江手藝不錯啊。
鄒兵喝了一口啤酒說道:“就快了,我們準備下個月就結婚。在此之前,要滿足譚秀一個願望,我答應過她的。”
龍宇問道:“什麼願望?鑽戒還是項鍊。”
“切,你小子亂猜。”鄒兵斜了龍宇一眼說道:“譚秀希望在結婚前去一趟滇省麗水旅遊一次。她是東北人,很少見過這南方的山水。我之前手上太緊沒辦法。如今打工三年也有些積蓄了,也就奢侈這一次。”
龍宇道:“若不去購物,旅遊一次也花不了多少錢的。主要是心情。”
鄒兵說道:“我也想先結啊,可你也知道。這無車無房的怎麼結。那邊風俗是結婚前男方要先打十萬的彩禮錢到女方家中,現在還差點。旅遊之後花銷一部分就更差點了!”說着又嘎了一口啤酒直接幹了個底朝天。
“你吃點菜呀,賺錢的事情嘛,慢慢來”,龍宇見鄒兵的心情不佳,勸說道。
對於每一個普通小市民來說,掙錢從來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女人把婚姻當成人生最大的一次投資,除了因爲天生生理原因男人無需負責懷孕生育外,男人要承擔結婚所需的一切。
國內社會的婚戀市場潛規則令男人的婚姻成本越來越高,鄒兵的難題也是很多普通單身男人的難題。
鄒兵繼續道:“但是譚秀也對我沒別的要求,也沒說跟別的女人一樣要車要房的。只是希望旅遊一次而已。她離鄉背景跟我來這邊。作爲男子這點擔當是必須的。”
龍宇說道:“譚秀能夠與你一起出來打工,像這種女孩子現在就是在農村也不多了,這是你的福氣呀,相信以後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雖然鄒兵現在經濟困難,卻有一份令人羨慕的感情,只要能挺過這關,生活肯定是美滿的。
呵呵,鄒兵苦笑道:“希望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龍宇一拍對方肩膀說道:“不用愁,我認識個老闆,等晚點有機會我給你介紹個工作,保管事少待遇高。”是找馮業新或葉老幫忙相信安排個工作給鄒兵是沒什麼問題的,幫朋友找工作跟自己找工作是兩碼事,龍宇覺得爲此開口不難。
鄒兵端起杯子大聲道:“好,我先謝謝了,來,乾杯!”
龍宇說道:“這不是小事嗎,看看你手臂上這傷痕,當年若不是你推我一把。任那小子一刀扎來我恐怕只剩半條命了。”說着手指一點對方右臂上的一個疤痕。
在壩溪鎮上初三時,兩人與一幫街上的小子發生口角,雙方都是叛逆少年血氣衝動,言辭激烈間很快大打出手。
龍宇兩人常在農村平時鍛鍊不少。對方四人齊上卻硬是佔不了上風,一小子情急間抽出水果刀扎向龍宇。鄒兵瞧見拼力一把推開,自己卻捱了一刀。
鄒兵哈哈一笑道:“這算啥,若你換個位置還不是要把我推開。行了,這事以後不用再提了。而且我運氣好,經過你剛纔鍼灸。這手力完全恢復了,想起當時他們四人也幹不過我們兩個,真是好笑。”
龍宇略一皺眉搖頭說道:“你的手臂還要休養一段時間。”
鄒兵手臂舊傷不靈便是因爲當年出手爲救自己造成的,龍宇不禁心存歉疚。
下午的鍼灸只是將鄒兵的傷臂肌肉活力暫時激發了,因爲傷勢時間太久要痊癒,還需時間修養。
“哎,兄弟,不好意思,你們還沒買單呢,”
龍宇和鄒兵正在喝酒吃魚之際,聽到朱萬江略爲提高了的聲音,轉頭看去,剛纔那幾個喝酒的小子吃完了準備離開被朱萬江叫住了,
“一條烤魚,五十個肉串,三十個菜串,兩件啤酒,共三百五十四元,就算三百五吧。”朱萬江繼續說道。作爲生意人,哪怕顧客忘記了買單、對人家說話也得客客氣氣的。
“三百五啊,行,你看看這個,”五人當中的耳環哥摸出一張折成了豆腐乾的紙在朱萬江面前展開說道:“這是你兒子在我手中借的錢,五千元,按天息計算,每天百分之五的利息,你說欠我多少?這是條子,你看看認得吧。”
“百分之五的天息?”朱萬江倒吸一口涼氣,聞言,李孝珍也湊了過來;
兩人一看紙條子上的字,確定是兒子的筆跡,但這五千的金額數字沒有大寫,只有小寫,而且最後面那個零看來筆跡不對,跟隨後的‘元’字擠在一起。像是後來添加上去的。
朱萬江心中咯噔一下,找碴的來了,陪笑道:“幾位,不好意思,我沒文化,犬子的字跡我也不識,他人目前也不在這裡,改天回來我好好問問他,”
耳環哥冷笑道:“是麼,改天我還會來的,希望他不要拖得太久。我怕他到時還不起。”
說罷也不提買單的事,轉身與幾人大搖大擺揚長而去。朱萬江目注幾人離開,也不敢說道收錢了。
豈有此理!龍宇大怒,噌一聲站了起來,朱萬江見狀急忙拉住龍宇說道:“龍宇,別去,”
“怎麼一回事,就讓他們這樣走了?”
朱萬江頓足道:“是這樣,那條子筆跡確實是我兒子小波寫的,不過後面個零像是添加上去的,實際應該是五百塊。這個臭小子,來城裡不好好讀書,到處結交不三不四的人,盡跟我惹事!”李孝珍滿臉愁容站在一旁。
“是這樣啊,我曉得了”龍宇說道。“這事兒我來處理。”
說罷龍宇向幾人跟了過去。“哎,龍宇別去呀,”朱萬江李孝珍兩人急忙阻止道。
龍宇微笑道:“朱師傅,無妨,小事情而已,我馬上回來。”
“龍宇,我和你一起去,”鄒兵見狀,立馬起身說道。
龍宇擺手道:“你別來,幫朱師傅看好攤子就行,我回來繼續喝酒。”
閃身向前跟了過去。
半分鐘的時間,幾人才走出幾十米遠,龍宇很快跟了上去:“喂,你幾個等一下,我是來收燒烤和啤酒錢的。”
“草!你誰呀,你沒病吧,來找我們收錢?”耳環哥旁邊的紅髮小子打了個酒嗝驚訝道。
龍宇面無表情說道:“我是燒烤攤子上打雜的,你們今晚消費一共三百五十四元,給你們算個優惠價就收三百五好了,”
龍宇一邊說一邊走到了幾人前面,擋住了他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