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這一天,照理說,人人都躲在家裡忙着燒菜做飯,除了小孩子以外,極少會有人走門串戶。
特別是在這正午時分,人們幾乎都圍在桌子前喝酒吃肉,外面根本沒什麼人走動。
但就在此時此刻,王家大院的院子大門前,卻是來了一位中年婦人。
婦人留有一頭柔順的秀髮,額前髮絲微卷,臉上脂粉糊面,似是極想遮去歲月的痕跡,但卻偏偏難掩臉上的些許枯黃。
望着已褪色不少的厚重木門,婦人暗淡的雙眸略帶一絲憂鬱,兩片櫻脣輕輕的張合了幾下,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寒風微撫,婦人一身貂裘隨風輕顫,如清池玉蓮出水一般,顯得高貴典雅,英姿猶存。
“他會原諒我嗎?”婦人暗暗低語,本想伸手敲門,可幾次伸出去都縮了回來,正猶豫間,木門卻是突然開啓,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瘦弱的少年。
“咦,”吃完飯,虎子便丟下碗筷匆匆跑出了大門,他正想着到鎮子上溜達一圈,順便買幾串鞭炮來玩玩,可是一開門,便看到門前站着一位陌生的中年婦女,於是開口問道:“阿姨,你是找人嗎?”
婦人看到虎子眉頭微皺,略感吃驚的問道:“你是?”
“俺叫虎子。”
“虎子?”婦人有些疑惑,繼續問道:“虎子,你姓啥?”
“俺……俺姓王。”
虎子看着婦人也是眉頭微皺,眼前這個女人一見面就只顧着問他,而自己問的話,對方卻是一個字都沒有回答,心裡不禁有些不滿。
“喂,阿姨,你來俺家幹嘛呀?”
“你家?”婦人往院子裡望了望,道:“虎子,你說這是你家?那你娘姓啥?”
“俺娘姓武,叫武媚娘。”
“呵,武媚娘!”
婦人似乎是被這個名字給逗樂了,不經意的就笑出了聲,惹得虎子眉頭一豎。怒道:“笑什麼笑,很好笑嗎?”
一見虎子拉下了臉,中年婦人這才意識到了自己失態,連忙面色一整,繼續問道:“虎子,能告訴阿姨,你父親是誰嗎?”
“不知道。”虎子很不喜歡別人提起自己的父親,瞪了婦人一眼,大聲喝道:“喂,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虎子?你在和誰說話呢?炸呼呼的。”
婦人本想再問點什麼,不料院子內卻是又走出來一人。婦人一看,頓時就愣住了。
“秦阿姨,這人一直站在俺家門口,問東問西的,俺問她,她又什麼都不說。”
“誰啊?”
秦琪很快走到了大門前,當她看清婦人的時候,也是愣在了當場。
時間彷彿迴轉,想當初秦琪和婦人都還年輕的時候,兩人也曾經愣愣的站在這裡過,不過那時候的她們,只是爲彼此的美貌所震懾。時過境遷,再次四目相對之時,他們都已經老了。
“陸涵英!”
“秦琪!”
短暫的驚訝,兩人幾乎同時叫出了對方的名字,使得一旁的虎子有些摸不着頭腦。
“秦阿姨,你們認識啊?”
“呵呵,認識,認識!”秦琪摸了摸虎子的頭,剛想讓虎子進屋叫王三出來,豈料身後卻是突然傳來了王三冰冷的聲音。
“你回來幹嘛?”
秦琪臉上笑容頓時僵硬,婦人也是緩緩的收起了笑容,只有虎子不明就理,摸了摸頭,忙跑進屋子叫賴琪等人去了。
不一會,賴琪、賴天權和武媚娘都走了出來,衆人表情各異。
賴天權醉眼朦朧,盯着婦人看了良久,不過就在賴天權看清婦人的容貌之後,所有的醉意頓時一掃而空,驚訝的張大了嘴。
而賴琪在看到婦人後,眼神幾乎和王三一樣冰冷,甚至眼中還帶有一絲鄙視,顯得很不待見。
這些人中,唯有虎子眼中滿是疑惑,不帶任何的記憶,就連武媚娘看到婦人也是微微一震,眼中突然泛起一絲綠光,但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王家的院子大門,此時就如同一條深深的溝壑,將婦人和王三等人生生隔開,讓人無法逾越。
良久,婦人終於流下了兩行淚水,嗚咽道:“三,你……你能原諒娘嗎?”
“不能!”
王三聲音冰冷如霜,雖然僅僅只有兩個字,但是卻讓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
“娘?”虎子似乎終於明白了過來,頓時臉色一變,憤怒的指着婦人罵道:“哦,原來你就是俺大哥那娘啊?哼,像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你還有臉回來?快滾!”
“虎子,住嘴。”
賴天權一聲暴喝,一把捂住了虎子的嘴,不讓他再說一句話。
婦人淚如泉涌,深深的看了王三幾眼,捂着嘴轉身離開。
“涵英,涵英你等等。”
秦琪一跺腳,連忙追了出去。
王三始終一臉冰霜,但他內心卻是在怒吼:你爲什麼要回來,爲什麼要回來……
“嘩啦啦……”
堂屋內忽然響起一連串摔碗砸盤的聲音,賴琪正想進屋,武媚娘卻是一把抓住了她,搖了搖頭。
“你爲什麼要回來?你爲什麼還要回來?嗚嗚……”
撕心裂肺的怒吼,夾雜的是恨,是悲,是痛,是傷……
沒有人能夠完全理解王三此時的心情,沒有人會明白,王三在聽到陸涵英內心懺悔的心聲後,那種愛恨交錯的感受。
再次面對生母,再次面對那個曾經拋棄他的女人,王三極力的想原諒她,但他卻是怎麼都做不到,這是一種煎熬,一種恨與愛的艱難選擇!
一陣摔盤砸碗之後,王三把自己獨自關在了屋子裡面,拿出牀底那口煉心鍋,盯着它愣愣發呆。
塵封往事再上心頭,咬牙挑着滿滿兩筐廢品,行走在大街小巷的場景,如同時光倒流一般,歷歷在目。
王三無法原諒陸涵英,他恨她,恨她放棄了他的父親,恨她拋棄了自己,拋棄了這個家。
狠狠的咬破手指,任由鮮血一滴一滴的滴在煉心鍋上,聽着那叮叮噹噹的聲音,王三心裡充滿了恨。
自從王三知道用血,便能夠增進自己的異能後,他一直都在偷偷的給煉心鍋喂血,雖然每次並不多,但貴在時間長久,因此他的異能一直都在緩慢的增長着。
從以前一米的距離,現在已經增加到了五米,並且在掌控方面還有了明顯的變化。
在以前,王三隻要一靠近別人,便能聽到別人內心的想法,這雖然看似很爽,但是也給他帶來了很多不好的地方,使得自己一入人羣,耳朵裡就吵得難受,不過這種情況在不久前得到了改善。
現在王三可以自由的掌控這一切,只要他想聽誰的心聲,那就聽誰的,不想聽的人,即使和他靠在一起,他都聽不到。
這是一種質的昇華,王三現在很想知道,在自己不斷滴血在煉心鍋上後,最終的結果會是如何。
如果最終結果對自身並無傷害的話,王三還準備讓虎子也這麼做,因爲採石場那一幕,使得王三對這個世界有了一個全新的看法。
王三覺得,錢和實力應該並存,光有錢,沒有自我保護的能力,那是萬萬不行的,而虎子便是他王三最好、最忠實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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