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神色沉靜，也明白了一切。
他能復活，竟然還是鬼谷子的功勞。
永夜吸收的是他化身老子時死亡後的殘留能量，身上自然就會帶着他的死意。
若非鬼谷子將永夜封印，製造成藏夜鏡，後來這藏夜鏡就不會與仙胎時期的他產生感應。
他的父母也不會推算出他未來會遭遇死劫，佈置下這一番後手。
那樣的話，他還是會穿越，歷史也依然會有一個老子，可他的性命，卻會終結在大荒末年，今後這後世同樣不會再有他的存在。
林牧不禁擡頭。
儘管他眼睛已無法睜開，卻仍能感應到大數的浩渺恐怖。
他經歷的這一切，也許都在大數的推算中，甚至他的死亡也是大數的推導。
如果他死在那一戰中，那一切都將了無痕跡，這無疑是個完美的棋局。
好在，永恆之力本身能對抗大數。
鬼谷子封印永夜，又及時將藏夜鏡拋掉，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脫離了大數的推演。
到了後來，父母在他嬰兒時期就分割他的本源，還用大紅蓮之水洗去他的因果，也矇蔽了大數，讓大數推算不出，他還有一半本源藏在後世。
正因此，他才能復活。
否則，少一個環節，他都無法活過來。
與此同時，鬼谷子的所作所爲，也讓他心中不由一暖。
他在穿越時期收的三位弟子，鬼谷子最與世無爭，但恰恰是這位弟子，心思最細膩，也最將他這位老師放在心上。
林牧壓下心中種種情緒，對金蛟藤暗中傳了個意念。
金蛟藤會意，立即對永夜問道：“永夜，經過三十五個紀元，這藏夜鏡恐怕早已無法封住你，你爲何還始終留在裡面？”
“呵。”
永夜冷笑，猛地看向林牧，“老子，世人皆道你那幾個弟子心機深沉，謀算無雙，但依我看來，還是你這個老師教得好，這世間最陰險的人物，不是他們，而是你。”
林牧內心愕然，不知道它爲何這麼說，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避免露出破綻。
金蛟藤這些年一直呆在林牧識海，早和林牧心意相通，適時說道：“永夜，你說話放客氣點，你被封是你的事，與老子有什麼關係。”
“是嗎？”
永夜臉上竟流露出一抹慘笑，“我當年實在是迷了心魂，看到你留下大量永恆之力，居然生出貪念，去將你留下的力量全部吞噬吸收，讓我實力重回巔峰。”
“直到後來一天，我從藏夜鏡裡掙脫出來，再次遇到鬼谷子，這才知道，原來我早就中了你的計。”
金蛟藤詫異道：“鬼谷子對你說了什麼？”
“我吞吸了老子死後殘留的力量，身上便帶着無法磨滅的老子印記，若我躲在藏夜鏡裡還能活，可要是出來，一旦讓至聖感應到，那便是死路一條。”
永夜冷冷道：“當年，鬼谷子對我說了一番這樣的話，你說我還敢出來嗎？”
林牧和金蛟藤都很無語。
這一點，他們真的沒想到。
甚至，他們都不知道永夜當年在戰場，至於說算計永夜，更無從談起，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但永夜顯然不信，它精緻的面容上，滿是憤怒之意：“老子，你真是好算計，以你的修爲，定是早已察覺到我的存在，故意留下這麼一手，就等着我上鉤。”
金蛟藤無奈道：“永夜，你說老子好端端的，算計你做什麼。”
“呵呵。”
永夜笑意中充滿諷刺，“金蛟藤，你就不用在這給你主子做掩飾，事情都已經這麼明顯，老子他現在還活着，就是最好的證據。”
“他那幾個弟子，三個成聖，一個成皇，他會是個簡單角色？你們不用在這演戲，以爲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老子算計好的。”
“以他的修爲，豈會不知道他那時已不是冥河的對手，所以他早早就做好準備，而我就不知不覺間，落入他的算計，成爲他復活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說到這，他盯着林牧：“老子，你的弟子是陰謀家，那你就是陰謀家中的陰謀家。就算冥河也想不到，他的師父的算力會那樣恐怖，竟能算計到三十二的紀元後。”
林牧很想說，這一切真的是巧合，他是無辜的。
但他知道，說了永夜也不會信，而且若永夜真的信了，那恐怕立即會殺他。
所以，他不可能說。
而且轉念一想，讓永夜帶着這樣的誤會，對他有利無弊。
永夜不知道，他當年能與冥河一戰，是藉助永恆之眼的力量，誤以爲他是比肩冥河的強者。
正因此，永夜纔不敢對他出手，這一點林牧可以好好利用。
“哼，永夜，你又何必在這怨天尤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蠢。”
金蛟藤同樣聰明，乾脆不再解釋，順水推舟道：“老子何等存在，在大蠻初期就是天下第一，收了孔宣和冥河爲弟子，到大荒末年的時候又修行了五十二個紀元。”
“老子能推算到三十五個紀元之後，這很正常，倒是你被貪念矇蔽理智，敢去吞吸老子留下的力量，這怪得了誰。”
金蛟藤和林牧都已反應過來。
敢情這永夜，將白玉京誤會成是老子留下的手段。
畢竟，誰也想不到，世間會有時空隧道這種東西，能讓林牧穿越到遠古時代。
他們也不由慶幸，還好在大蠻和大荒的時候，林牧無法動用體內至寶。
以至於永夜和藏夜鏡，一直留在林牧的體內世界，不知道林牧的穿越的事，不然永夜肯定瞬間就會知道一切真相。
而且，那條時空隧道現在又毀了，等於一切證據都沒了，永夜更不可能找到真相。
同一時間，永夜在聽到金蛟藤的話後，神色間不由浮現頹然之色。
這事的確怪不得誰，誰讓他沒能抵擋住力量的誘惑，要去吞噬老子留下的力量。
真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太貪心，貪心的失去了理智。
“永夜。”
這時，林牧不失時機的皺眉道：“實話實說，你說的這些東西，我都不清楚，你說的什麼老子，什麼聖人之師，我更是不懂。”
他要是表現得完全恢復成老子，那遲早要露出破綻，畢竟他的實力擺在這，只是個元境修者。若非永夜忌憚他是老子，直接對他出手，他肯定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