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黃力和徐陽,黃疏影邀請洛塵到泳池旁邊的躺椅上坐,還問他喝點兒什麼。
“咖啡,謝謝!”自從農莊裝修完工,在農莊裡優哉遊哉地住了一段時間之後,洛塵竟然開始對咖啡有了興趣,那種微苦芳香的滋味很是耐人賞玩。
黃疏影就吩咐傭人去煮兩杯咖啡來。
昆城的冬天,有太陽就不會冷。
今天太陽很好,黃疏影躺在躺椅上,連浴巾都沒蓋,放在一邊,故意要曬曬太陽。
這真叫是玉體橫陳、曲線畢露、奪人眼目。
洛塵與她隔桌坐在另外一張躺椅上,頗有些不自在。
黃疏影說:“洛先生,你不是來複診的嗎?請開始吧。”
洛塵乾咳一聲,走到她旁邊,她乾脆就躺着躺椅上,也不起身,像一隻慵懶的貓。
洛塵心說,也罷也罷,這樣也好檢查一些。
望聞問切。
先用雙眼觀察外在體徵和氣色。
雖然從一見面就看過了,但總不好表露出“我剛纔一直在盯着你看”的意思,只好又看一遍。
不過這次卻是看得明目張膽、理直氣壯。
越看越覺得,這身材真棒,尤其是那雙腿,美不勝收,還有那玲瓏的玉足……
“洛先生,還沒看好麼?需不需要我翻個身,讓你檢查一下背面?”黃疏影問道。
她帶着大大的蛤蟆鏡,遮住了一半臉,但看她上翹的嘴角,應該是一副戲謔的表情。
洛塵有一種自己被調-戲了的感覺,又是乾咳一聲道:“不必不必。”
腦海中卻忍不住浮現出女孩兒慵懶翻身、然後展露出盈盈玉背和嬌-翹-美-臀的畫面。
按耐住心中的一片火熱,說道:“看來,你的身體恢復得很好,氣色不錯,之前的那些疤痕也完全消除乾淨了是吧?”
他的意思是他所看到的部位已經無痕無暇、看不到的部位是否也都沒有傷疤了?
黃疏影說:“你的藥很靈,我做了幾次藥浴之後,疤塊就脫落了,只剩一些淺淺的印痕,接着再用藥水着重擦洗幾次,連痕跡也沒了……現在,我敢穿泳衣,還得謝謝你啊!”
黃是真心很感謝洛塵,除了他幫自己徹底解除“玻璃降”帶來的痛苦,還有一個同樣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爲自己解決了最大的後顧之憂——修復傷痕累累的身體。
解除“玻璃降”之後醒來的第一次照鏡子,黃疏影簡直嚇瘋了,望着鏡中自己那滿目瘡痍的軀體,她差點兒崩潰,覺得與其這樣活下去,還不如死了算了。
父親告訴她,洛大夫留下一個方子,可修復疤痕。
她本來沒報什麼希望的,因爲就算是世界上最好的修復疤痕的藥品也不可能將肌膚修復如初,多多少少總是會留有痕跡,一箇中藥方子能有多大作用?
可嘗試下來的結果卻很出人意料。
黃疏影不僅疤痕全消,皮膚甚至變得比以前更白更細更滑膩。
這是比“恢復如初”更厲害的效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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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愛美,何況是十幾二十歲的青春少女?
單憑“解除降頭痛苦”和“修復疤痕身軀”兩點,黃疏影對洛塵已經進入崇拜模式,即使之前處於昏迷沒有見過洛塵,即使一見面表現得有些冷淡和傲嬌,但在她的心裡,早就將洛塵當做是神一般的存在,供奉心間。
洛塵並不知道女孩兒的心思,只是笑說:“黃小姐不必客氣,我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嗯,我再爲黃小姐把把脈好了。”
說完,請黃疏影坐直身體,把手放在小桌上,洛塵坐在她對面,伸出三指切脈。
摸完左手脈再摸右手脈。
又看了眼睛和舌苔,問了幾個生理方面的問題,比如月事是否正常、大小便是否正常、吃飯睡覺是否正常等。
被同齡異性問東問西,若在平時,黃疏影不把他打得腦袋開花也必然罵他個狗血淋頭,但今天面對洛塵的詢問,她只是羞紅了俏臉兒,一一如實回答。
旁邊的傭人看得大爲吃驚,難道大小姐一病之後轉了性?
洛塵診完之後,說:“身體確實已經恢復正常,沒有毛病……不過,我聽黃先生說,你似乎還有一些其他的困擾,可以跟我說說麼?”
他只不過秉持醫者對患者的正常態度,和聲細語地問話,黃疏影也早已收起了最初的傲嬌,看他時眼波流轉,回答他的問題也是知無不言:“就是……就是我感覺我很害怕碎的玻璃……”
正說着,洛塵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接着就甩手將杯子砸在地上。
砰!
杯子碎了一地……
“啊!”黃疏影驚叫一聲,手慌腳亂地躲得老遠,一張小臉兒已然變得煞白。
傭人們立馬就拿着工具衝過來,將地上的碎片清掃乾淨,心中不免埋怨,明知道小姐害怕碎玻璃還故意打碎杯子,這個洛先生是要幹嘛……
洛塵起身走到黃疏影身邊。
黃疏影蹲在一棵燈柱後面,嬌軀瑟瑟發抖,模樣很是可憐。
洛塵也蹲下,伸手輕撫她的背脊,柔聲問:“你爲什麼害怕那些碎玻璃?”
黃疏影雙眼發直,顫聲說道:“我……我感覺……那些碎的玻璃……會一片一片……扎進我身體……在我身體裡面攪來攪去……割斷我的腸子、穿破我的胃、刺入我的心……最後,連我自己也變成一堆碎玻璃……”
洛塵眉頭微微皺起,看來,邪惡的“玻璃降”對於她心靈的創傷甚至更大於對身體的傷害啊!
一邊琢磨怎麼治療,一邊將她扶到屋子裡。
傭人拿來羊毛毯子蓋在黃疏影身上,洛塵指壓了她“印堂”、“攢竹”和“太陽”三個穴位,才勉強讓她安定下來。
很快,黃力和徐陽就趕了過來,問黃疏影怎麼樣。
看來是有人向他們報告了剛纔發生的情況。
洛塵說:“我只是想親眼看看黃小姐對於碎玻璃的反應,好做進一步的判斷,讓黃小姐受驚,實在對不住。”
黃力雖然心疼女兒,但卻覺得應該相信洛塵,便一擺手說:“無妨,小洛你按照你自己思路診治就是了。”
洛塵點點頭,對黃疏影說:“黃小姐,我有一個方法,可治你的心病,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嘗試?”
黃疏影立刻道:“我願意!”
她當然很想盡快治好自己的心病,誰願意把玻璃當成老虎,整天活在恐懼之中?
她的房間的玻璃門窗全部換了材料,玻璃鏡換成了銅鏡,碗和杯子也換成木頭和不鏽鋼——剛纔傭人沒注意,給洛塵喝咖啡的杯子用了陶瓷咖啡杯。
聽見玻璃打碎或者看見碎玻璃,她能嚇得跳起來,驚恐得徹夜難眠。
在家裡還好,人人知道這種情況,人人都很注意。
可要是卻到外面,跟朋友聚餐,或參加一些社交場合,狀況一旦發生,豈不是淪爲別人的笑柄、被人另眼相看?
難道永遠呆在家裡不出門?
這是一個辦法,但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所以,洛塵說他有辦法,黃疏影首先無條件信任,然後更加崇拜——無論我有什麼問題,他都能幫我解決。
黃力卻似乎聽出了一些洛塵話中意思,問你要不要嘗試,就代表他這個方法有一定的風險。
然而,不試又能怎樣呢?
黃只希望自己的女兒身心健康、一切都好。
洛塵看了看黃疏影,又看了看黃力,說出了自己的治療辦法:“有一種法子叫‘以毒攻毒’,就是利用不良事物本身的矛盾來反對不良事物……黃小姐害怕碎玻璃,那就讓她親手去把玻璃弄碎,通過不斷的打破來戰勝自己內心的恐懼,要讓她知道,那些碎玻璃對她毫無威脅,無需畏懼!”
徐陽微微皺眉,質疑道:“這樣可行麼?”
洛塵輕鬆地笑說:“試一試就知道了。”
徐陽心道,你素來靠譜,怎麼今天卻好像要拿大小姐開玩笑一樣?
黃力說:“那就試試?”
他看向黃疏影,意思是讓女兒自己做決定。
黃疏影猶豫了一下,竟然道:“我聽洛先生的!”
黃力就吩咐傭人去拿一些玻璃杯或玻璃製品過來。
誰知洛塵一擺手道:“黃先生,不用麻煩,我知道一個砸玻璃的好去處,一會兒我直接帶黃小姐過去。”
黃力奇道:“哦,什麼地方?”
洛塵也不隱瞞,直言不諱按照心中所想的說了出來:“俞蘭會所。”
黃力微微一愣,立馬明白過來。
有關安之荔和財務公司、俞蘭會所的那一段牽扯,前幾天他便已聽何志雄和蛋金彙報過,還派專人進行覈實。
同心社旗下的財務公司一直按照老傳統在做事經營,有很多地方是越界踩線的,同心社這幾年調整戰略、轉型發展,但仍有少數的一些業務沒有轉過來,財務公司就是其中之一。
黃力統籌協調社團與集團事務,要管的東西太多,實在沒有精力緊盯其中某幾樣業務,所以財務公司就躲在轉型的空白區繼續搞事情。
通過這次安之荔的事件,捅出了上次洛家姐弟的事件,黃力得知後雷霆震怒,責令財務公司限時整改,直接撤換了一大批人員,要求財務公司日後營業做事必須依法依規,摒棄陋習,不得再出現強行借貸、利息混亂、暴力追債等不法手段。
至於俞蘭會所,他倒是還沒來得及去追究。
他知道洛塵既然提在明面上、估計是對安之荔事件耿耿於懷,想借黃疏影的手打擊俞蘭會所一番。
黃力有些不爽洛塵利用自己女兒的這種心思,但人家坦坦蕩蕩地說出來了,不是什麼害人的陰謀詭計,而從另一個角度看,倒是件一舉兩得的事情。
反正,只要是對治療自己女兒有幫助的事,黃力就沒理由反對。
他也不多說什麼,只吩咐道:“徐陽,你跟疏影去。另外,通知阿雄,讓他帶夠人手。”
徐陽大概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連忙立正站好,躬身應道:“是,黃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