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字臉認定洛塵裝逼欺騙言諾的感情,心裡不爽,就找旁人大聲聊天。
大致的意思是說,現在經濟形勢不穩定、經濟下行壓力大,工作不好找、生意不好做,他有個表叔,做了三五年生意,開始風光,後來虧得血本無歸,老婆孩子都跑了。
又說華夏自古重仕輕商,現在生意人地位也普遍不高,小攤小販怕城管,個體戶怕工商,開飯館的怕衛生、食藥監,開酒吧、ktv的怕消防,開沐足店、按摩店的怕掃-黃-辦,只要是做生意的都怕稅務、經偵,撈偏門的那些就怕打-黑-辦。
旁邊的人都附和說,是啊是啊,做生意風險大、地位低,還是加入公職隊伍穩定又保險,好多年輕人憑着一股子衝勁兒去闖去創業,卻撞得頭破血流,最後還不是乖乖回老家考公務員、考事業編、考政法幹警,結果蹉跎了歲月、耽誤了年華啊,得不償失。
看看咱們班花阿言,這畢業才一年吧,就提了副科,這速度,繼續下去,前途無量,有貌有才有地位……
言語之間,對洛塵做生意這件事是百般的不看好。
同時也透露出對洛言二人這段感情不看好。
洛塵面上表情毫無波動,就跟沒事人一樣。
言諾有些歉然地看了看洛塵,她現在真是非常後悔組織了這次聚會,原以爲同學們在一起會單純一點兒,誰知道一個個都那麼功利,這跟公務應酬還有什麼區別?
這些同學畢業之後,要麼跟自己一樣考公務員,要麼考事業單位,有的憑關係進了國企、銀行,總之都是比較穩定的工作,沒人創業,自然也沒人體會創業者所經歷的酸甜苦辣以及所看到的非凡風景,反而自以爲是地很有一種優越感,也不知道他們這種優越感從何而來,是單位名字說起來氣派,還是每個月固定的死工資和年底那一點點少得可憐的所謂福利?
言諾心裡清楚得很,自己之所以能晉升這麼快,超過同期考入的人,大部分要歸功於洛塵和他的雲隱農莊。
沒有這麼一個好項目,如何能帶動南秀村村民就業致富、如何能讓南秀村委會有收入、如何能提高當地財政稅收;
沒有這麼一個好項目,自己也就沒有機會頻繁跑動,向上彙報,在領導面前頻頻露臉,得到關注;
沒有這麼一個好項目,又怎麼會拉到資金、拉到政策,大建基礎設施,改善民生?
那一條條路、一座座橋,住房、廣場、公廁,都是實實在在的政績啊,無論哪個年代,做官從仕不看政績是不可能的。
這些路橋房屋還有稅收統計數據,都算自己在南秀村擔任支書、主任的辦出的成績,而這些成績,絕大部分都來自於洛塵的雲隱農莊。
可以說,如果洛塵當初沒有選擇到南秀村來種菜開農莊,自己絕不可能這麼快調離南秀、得到提拔,至少還得駐村兩年,然後去鎮政府或縣裡某辦局再幹兩年的小科員纔有望晉升,當然,也只是有望而已。
雖然,洛塵最開始選擇南秀和自己並沒有半毛錢關係,只是緣分,但之後洛塵積極建設南秀、發展南秀,爲南秀村民解決就業和實際的困難問題,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和那些騙一波政策就跑的無良企業不一樣,和那些吸乾榨盡民脂民膏的黑心企業不一樣。
不用誰來告訴言諾,言諾也知道,洛塵和他的公司農莊給予了自己很大的支持和幫助。
所以,有人針對洛塵,言才感到異常的憤怒。
她拍了拍國字臉的肩膀,說:“老周,來,我敬你一個!”
國字臉見班花主動敬酒,笑得臉上開了花,忙說:“謝謝謝謝,我幹了,你隨意。”
言諾說:“那怎麼行,你幹,我自然也要幹。”
說完,已將一盅白酒仰脖飲盡。
國字臉先是一愣,繼而聽到衆人起鬨,才知道言諾是真的幹了,心中歡喜,班花怎麼這麼給面子,是什麼意思呀?
很快也喝光杯中酒。
只見言諾拿過酒瓶幫兩人倒滿,說:“老周,我再敬你一個,感謝你在大學期間對我的關心關照!”
國字臉心說,在大學期間我好像沒怎麼關照過你吧……難道,班花對我有意思?她突然醒悟,找個做小生意的男朋友不如找個考上機關單位的男朋友來得穩定靠譜?
正胡思亂想着,言諾已經把第二杯幹了,國字臉連忙跟上。
言諾繼續倒酒,說:“老周,第三杯,我敬我們的同學情誼地久天長……”
這時候,大多數人都已經看出來了,班花這酒可不好喝啊,老周肯定是哪裡得罪了班花,被盯上,拼了命也要把你灌翻。
國字臉舌頭有些大了:“言美女,你這……你這……”
言諾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已經一口乾掉,倒握空杯看着他,意思是我都喝乾了,你好意思不幹?
國字臉沒有辦法,丟不起這個人,只能硬着頭皮把第三杯喝掉。
喝完之後,生怕言諾再倒酒,直接把自己的酒杯擱到另外一邊,說:“別……別光喝酒嘛,吃點兒菜,吃點兒菜……那麼多的好菜,可別浪費了……我先去下洗手間……”
這就算是認慫了。
至此,大家算是明白了,班花很護她男朋友,容不得別人隨便打擊。
你說我男友,我便灌你酒!
於是大家也不再說什麼帶有偏見性質的話語,紛紛稱讚言諾酒量大漲,以前一瓶啤酒就倒,現在連幹三杯高白麪不改色,果然是酒精考驗的領導幹部啊!
言諾其實也有點兒暈乎了。
她今天沒吃洛塵給她的解酒藥,本來想着同學朋友聚會不是公務應酬,就算喝酒也是和諧友善的交流,戰火不會太激烈,沒成想……
過了一會兒,就聽門外傳來笑聲:“大家快看看,是誰來了?”
國字臉帶着一個二十四五歲的青年男子走了進來,個子高高、長相英俊,渾身上下的奢侈名牌。
那青年說:“哎呀,這裡可真熱鬧啊!”
言諾一看到對方,眉心就皺了皺,似乎是很不想見到這個人。
多數人卻都站起身招呼道:
“朱少!”
“朱少來了?”
“朱少,好久不見,風采依舊啊!”
國字臉更是不徵求聚會發起人言諾的同意,非常主動地叫服務員加了座位和碗筷,邀請來人入席就座。
那青年竟是朱逸知。
他看着言諾,笑着責怪道:“你們同學聚會怎麼也不叫上我?要不是我今天剛好也在青川吃飯,剛好碰見老周去洗手間,豈非就錯過了麼?”
國字臉老周說:“是啊是啊,我早上起來就聽見樹上有喜鵲叫喳喳,琢磨着今天肯定有喜事,果不其然,上個洗手間居然碰見朱少,真是喜從天降啊!”
洛塵不動神色,卻在心裡吐槽,這老周的馬屁拍得可真爛啊,完全一副跪舔的架勢……朱逸知居然跟言諾是同班同學,這倒是令人沒有想到……這朱逸知也真是厚臉皮,人家不請你肯定有不請的道理,自己也不想想是否關係不到位或者有什麼得罪的地方,竟還來責怪別人……
言諾勉強一笑,說:“朱少貴人事忙,我可不敢打攪。”
朱逸知擺手道:“哎,老同學,不存在打攪不打攪的。我聽說,阿言你升官了,這我怎麼能不好好恭喜一下?來,我敬你一杯!”
國字臉連忙拿杯子爲朱逸知倒酒,一邊倒一邊還說:“朱少,你是不知道,咱們的言美女現在酒量好得不得了,你可得好好跟她喝幾杯呀!”
“哦,是嗎?”朱逸知端着酒杯道,“阿言,這第一杯,祝你升官發財,我幹了,你能幹就幹,不能幹隨意。”
洛塵知道言諾已經不能再喝了,她今天沒吃解酒藥,現在表面看着沒事,但實際上還是有影響的。
他站起來,輕輕壓住言諾的手,從她手裡拿過酒杯,對朱逸知說:“朱少,阿言已經喝得差不多了,這一杯我替她吧。”
朱逸知其實一進門就已經看見洛塵了,只是裝作沒看見。
國字臉叫道:“不是吧,言美女剛纔連灌了我三杯,現在朱少敬第一杯酒就這麼不給面子嗎?不能替不能替。”
言諾想說話,但是感覺頭開始暈得厲害,顯然酒力發作,站着已屬勉強。
洛塵不管別人講什麼,只是端着言諾的酒杯,微笑地看着朱逸知,意思是,無論如何,她的酒我替她喝,誰敬都一樣。
在場多數女生感覺心動,我要是也有一個替我擋酒的霸氣男朋友就好了。
在場部分男生則擔心朱逸知發怒,朱大少以前在學校就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牛氣沖天。
朱大少以前追過班花言諾,但言諾因爲家世、性格、觀念等各方面差距的考慮而拒絕了,朱大少感覺自尊心受挫,惱羞成怒之下多次找人欺負言諾,差點兒害得言諾退學……所以,言諾怎麼可能邀請朱逸知參加聚會?
這件事,班裡的人都知道,老周也知道,所以他還如此自作主張地把朱逸知邀請過來,純屬用心不良。
他就是想拍朱逸知的馬屁,他認爲朱對言還有念想,打算藉此機會撮合二人,讓朱逸知念自己一個好,事後得些好處,順帶打擊那個令自己不爽的洛塵。
他指着洛塵嚷道:“你什麼意思?我們老同學喝酒,輪得到你摻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