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五莊觀

三藏聽聞是菩薩,當下合掌頂禮,又只見那後邊古柏樹上,飄飄蕩蕩的,掛着一張簡帖兒。

沙僧取來看時,卻是八句頌子云:

黎山老母不思凡,南海菩薩請下山。普賢文殊皆是客,化成美女在林間。聖僧有德還無俗,八戒無禪更有凡。從此靜心須改過,若生怠慢路途難!

幾人看過簡帖兒,只聽得林深處高聲叫道:“師父啊,繃殺我了!救我一救!下次再不敢了!”

一行人穿入林裡,只見八戒被吊在樹上,聲聲叫喊,痛苦難禁。

悟空上前笑道:“好女婿呀!這早晚還不起來謝親,又不到師父處報喜,還在這裡賣解兒耍子哩!咄!你娘呢?你老婆呢?好個繃巴吊拷的女婿呀!”

八戒見他來搶白着羞,咬着牙,忍着疼,不敢叫喊。

沙僧見了老大不忍,放下行李,上前解了繩索救下。

饒是以八戒的臉皮,也覺得有些羞辱,誰讓他動了凡心,生性好色又識不破菩薩真身?

陳凡見狀笑道:“八戒也算有福氣,四位菩薩來與你做親。”

八戒應道:“大哥莫要再替,從今後,俺老豬再也不敢妄爲。就是累折骨頭,也只是摩肩壓擔,隨師父西域去也。”

三藏道:“既如此說纔是。”

一行人上了路,餐風宿水,行罷多時,忽見有高山擋路,三藏勒馬停鞭道:“徒弟。前面一山,必須仔細,恐有妖魔作耗。侵害吾黨。”

悟空道:“馬前有我與大哥在,怕甚妖魔?”

陳凡卻是打量着前方高山,以他的眼力,已然看出到了萬壽山五莊觀。

要說這五莊觀的主人,鎮元大仙,也是一位能人,法力高強。坐鎮於這西牛賀州與南瞻部洲的交界處,爲南瞻部洲的安寧,無形之中做了不少貢獻。

原著之中記載。這座山名喚萬壽山,山中有一座觀,名喚五莊觀,觀裡有一尊仙。道號鎮元子。混名與世同君。

那觀裡出一般異寶,乃是混沌初分,鴻蒙始判,天地未開之際,產成這顆靈根。蓋天下四大部洲,惟西牛賀洲五莊觀出此,喚名草還丹,又名人蔘果。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頭一萬年方得吃。似這萬年,只結得三十個果子。果子的模樣,就如三朝未滿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鹹備。人若有緣,得那果子聞了一聞,就活三百六十歲,吃一個,就活四萬七千年。

一行人前進,更可見此山俊極,大勢崢嶸,一副仙山福地的摸樣。

三藏在馬上歡喜道:“我一向西來,經歷許多山水,都是那嵯峨險峻之處,更不似此山好景,果然的幽趣非常。若是相近雷音不遠路,我們好整肅端嚴見世尊。”

陳凡搖頭道:“此處距離靈山還有不少路程。”

三藏聞言,卻是閉口不言,對陳凡的話並不懷疑,取經之事都是這位促成的,靈山應該也知道在哪裡。

沙僧問道:“大哥,我們到雷音有多少遠?”

沙僧拜師之後,卻是與悟空和八戒一樣,稱呼陳凡爲大哥。

以陳凡的眼光看來,這沙僧還真是一個老實人,天仙修爲,捲簾大將下凡。

只可惜太過倒黴,勤勤懇懇的捲簾大將打碎了琉璃盞,在流沙河受苦。

不知道是否因爲太過倒黴,引發了觀世音菩薩的善心,給了他一份機緣。

悟空接口道:“十萬八千里,十停中還不曾走了一停哩。”

八戒道:“哥啊,要走幾年纔得到?”

悟空笑道:“這些路,若論二位賢弟,便十來日也可到,若是我與大哥走,一日也好走五十遭,還見日色,若論師父走,莫想!莫想!”

陳凡也是點了點頭,以八戒與沙僧的遁術,十來日也可從這裡飛到靈山,以陳凡與孫悟空的筋斗雲,瞬息十萬八千里,一日走五十個來回,卻是不成問題。

以白龍馬的腳力,幾年的時間,倒也能到。

一行人不斷前行,便來到了一處山門前。

只見那山門左邊有一通碑,碑上有十個大字,乃是“萬壽山福地,五莊觀洞天。”

沙僧道:“師父,觀此景鮮明,觀裡必有好人居住。我們進去看看,若行滿東回,此間也是一景。”

八戒聞言,卻是咧了咧嘴,他不如沙僧心眼實在,已經想着行滿東回,八戒知曉這西天路上的妖精不計其數,大能不在少數,對於取經成功,卻是不抱太大希望。

否則也不會在四聖莊輕易動了放棄之心,不過四位菩薩顯聖,卻給他加強了不少信心,看來這佛門是準備出大力氣的。

再加上太上老君的囑咐,八戒這才堅定了取經之心。

一行人一齊進去,又見那二門上有一對春聯:

長生不老神仙府,與天同壽道人家。

悟空笑道:“這道士說大話唬人。俺老孫五百年前大鬧天宮時,在那太上老君門首,也不曾見有此話說。”

陳凡卻是接口道:“這話卻也不假,此地主人乃是一位得道真仙。”

孫悟空聞言,若有所思,以他對陳凡的瞭解,卻是知道大哥從不虛言。

自己那神秘的師父菩提祖師,不也是一位隱世高人?

孫悟空想起授業師父,八戒卻是笑道:“且莫管他,進去進去,或者這道士有些德行,未可知也。”

八戒卻是未曾聽聞過萬壽山五莊觀的名頭,以他以前的修爲,與這些真仙存在還攀不上交情。

一行人行至二層門裡,只見那裡面急急忙忙,走出兩個小童兒來。

童子控背躬身,出來迎接道:“老師父,失迎,請坐。”

三藏歡喜,遂與二童子上了正殿觀看。

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去整理房間,馬匹行禮等物,只有陳凡好奇這五莊觀,跟在唐僧與兩個童子後面。

原來是向南的五間大殿,都是上明下暗的雕花格子。

那仙童推開格子,請唐僧入殿,只見那壁中間掛着五彩裝成的“天地”二大字,設一張硃紅雕漆的香幾,几上有一副黃金爐瓶,爐邊有方便整香。

陳凡跟在後面走了進去,見到供奉的天地二字,不由面露感嘆。

供奉天地二字,已然是他第二次見到了,想當年第一次見到之時,還是在那蜀山之上。

想到那被毀的鎖妖塔,陳凡不由嘴角一翹,露出了一絲笑意。

陳凡想起往事,唐僧卻是上前,以左手拈香注爐,三匝禮拜。

唐僧拜畢回頭道:“仙童,你五莊觀真是西方仙界,何不供養三清、四帝、羅天諸宰,只將天地二字侍奉香火?”

童子笑道:“不瞞老師說,這兩個字,上頭的,禮上還當,下邊的,還受不得我們的香火。是家師父諂佞出來的。”

三藏道:“何爲諂佞?”

童子道:“三清是家師的朋友,四帝是家師的故人,九曜是家師的晚輩,元辰是家師的下賓。”

三藏道:“令師何在?”

童子道:“家師元始天尊降簡請到上清天彌羅宮聽講混元道果去了,不在家。”

陳凡在一旁聽得微微點頭,心說換個人在此,定會以爲童子是在吹牛。

與三清是朋友,與四帝是故人,九曜稱晚輩,元辰做下賓,受請去上清天彌羅宮聽講,這聽講,不止是聽,還要講。

能在上清天彌羅宮與衆仙講道,那可不是一般人物。

另外一位童子眼珠一轉,又問道:“啓問老師可是大唐往西天取經的唐三藏?”

唐僧回禮道:“貧僧就是,仙童爲何知我賤名?”

童子道:“我師臨行,曾吩咐教弟子遠接。不期車駕來促,有失迎迓。老師請坐,待弟子辦茶來奉。”

卻說三藏前世乃是金蟬子,曾在蘭盆會上與鎮元大仙相識,親手傳茶,乃是故人。

鎮元大仙去上清天彌羅宮聽講之前,曾吩咐兩個童子以人蔘果款待。

童子轉回本房,取一杯香茶,獻與唐僧。

茶畢,名喚清風的童子道:“兄弟,不可違了師命,我和你去取果子來。”

“好。”名喚明月的童子點了點頭。

二童別了唐僧,同到房中,一個拿了金擊子,一個拿了丹盤,又多將絲帕墊着盤底,徑到人蔘園內。

那清風爬上樹去,使金擊子敲果,明月在樹下,以丹盤等接。

須臾敲下兩個果來,接在盤中,童子徑至前殿奉獻道:“唐師父,我五莊觀土僻山荒,無物可奉,土儀素果二枚,權爲解渴。”

一旁的陳凡不由打量了這傳說中的人蔘果一番,果然與唐僧所言,乃是孩童摸樣,只不過太過小了一些,卻又生動無比,似是要活過來。

也難怪這唐僧不敢吃。

唐僧見了,戰戰兢兢,遠離三尺道:“善哉!善哉!今歲倒也年豐時稔,怎麼這觀裡作荒吃人?這個是三朝未滿的孩童,如何與我解渴?”

清風暗道:“這和尚在那口舌場中,是非海里,弄得眼肉胎凡,不識我仙家異寶。”

明月上前道:“老師,此物叫做人蔘果,吃一個兒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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