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殺他,我就死給你看!”
聽到小舞的嘶喊,陳默飛出的身子僵了一下,心中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他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會爲了自己的安全以死相挾。聽到對方口中高喊聖女,陳默幾乎相信了小舞的話,不能把她交出去,無論如何,自己一定要絆住這個魂王強者。
這一戰的對手,恐怕是他有史以來所面對過的最強的人。
陳默幾乎一個照面就釋放出了六個武魂。
“百、千、變、雷暴殺!”
轟的一聲,陳默整個人像炮彈一樣,直射向魂王的罩門。
空氣一瞬間似乎停滯了,玄鐵棍幾乎變得模糊不清,只留下一長串幻影。
魂王的動作很簡單,只是懸在空中穩住身子、擡了擡手臂,不等陳默接近,拂袖一揮——
轟——,百千變雷暴殺瞬間改變了軌道,陳默連人帶棍重重的轟到地面上,後背緊貼地面,在劇烈的摩擦中劃出一道十幾米長的鴻溝、才漸漸停下。地面被拖出一道長長的鴻溝。胸口處劇烈的疼痛令他險些無法呼吸。鮮紅的血從衣衫上大片大片的滲出來,背部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肌肉、骨骼雖然都受到了一定的震盪,可疼痛雖然劇烈,陳默翻身起來時,連眉毛都沒皺一下。
僅僅一個照面,那魂王甚至連魂力都沒釋放出來,這就是差距,等級的差距、境界的差距。
陳默再看向魂王時,心中盡是駭然。那魂王強者髮色花白、一襲灰色長袍,身上並無任何裝飾。看上去就像一個極其普通的老者。可是就在魂王揮袖的那一霎那,陳默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說實話,絕殺技對魂王無效時,他還將信將疑,但這一次。陳默切身體會到了自己與魂王的差距。
魂王看了他一眼,眼波微動,“年僅十一歲、天賦不錯,何必白白送命在這裡,你速速退開,老夫便饒你一命。”
“我若不退呢?”
魂王大笑兩聲。冷道:“由不得你!”
話音未落,魂王擡起右手,隔着虛空一抓,陳默頓時感覺到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大吸力,拉扯着自己的身體飛速向前。朝着魂王飛撲過去。
一時間巨大的壓力衝擊着陳默的每一根神經。
一股異樣狂暴的魂力驟然從陳默體內溢出,周圍樹木唦唦作響,一時間狂風呼嘯。
“看不出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多底牌。”
在瞧見那繚繞在陳默周身如蠶繭一般的實質魂力,魂王古井無波的老眼中露出一絲驚訝,雖然並不能給自己造成實質的威脅,但對於一個小小的魂師,卻能引發出天魂力。魂王卻也震驚不已。
十二個武魂發出前所未有的炫麗光芒。周圍魂力波動越加狂暴,一絲絲猶如實質的淡白色魂力能量,如剝繭抽絲一般。從十二個武魂中涌出,然後纏繞於陳默周身,瘋狂旋轉着。
隨着這些淡白色魂力能量的旋轉,一股狂暴的旋風突兀的涌現,轉即朝着四面八方席捲而出。那股旋風猛烈之極,甚至連那些大塊的山石。都是在地面上連滾了數圈,碎成一堆粉末。旋風所過之處。樹木更是被絞碎的七零八落,木屑四濺。一片狼藉。
天空彷彿被撕裂了,空氣中形成了一道漩渦,最前端、玄武棍一瞬間彷彿成了透明的。
一聲慘烈的轟鳴巨響,魂王的手掌籠罩上了一層青光,和千百變雷暴殺重重的撞擊在一起。
一縷血絲順着陳默的嘴角留下。
“破、破、破!”
陳默整個人彷彿映在亮白的霞光之中,讓人看不真切。十二個武魂瘋狂旋轉着,噗——陳默一口鮮血噴出、拼得力竭殆盡,卻仍舊破不開魂王的護體天魂力。
魂王眼中終於露出一種無比的震驚,十二個武魂這等奇事,連身爲魂王強者的他卻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既然聖女決意不願你死,那便去了你的光芒,做回一個平常人吧。”魂王忽然開口說道,聲如洪鐘,回聲蕩蕩。
青光驟然大放,魂王的手臂在青光的包圍下緩緩彎曲,手腕扭轉——
“蓬!”
手臂猛然推向陳默。
驟然驚覺,陳默閃電般飛退!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一股恐怖的力量瞬間席捲了陳默的全身。陳默彷彿不能動了,渾身一震,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了出去,噴灑出一道長長的血霧。
“武魂已盡碎,往後作爲一個普通人,好自爲之吧。”一語罷、魂王強者佛袖飛去。
從頭至尾,陳默的全力攻擊之下,那魂王雙腳甚至連地面都未曾沾過一下。經此一役,終於使陳默親身感受到自己在魂王面前是多麼渺小,那種無力感無可言喻。
陳默身子微微動了一下,咳出一口污血,此刻他受傷極重,全身的骨頭幾乎都散架了,渾身發麻,五臟六腑彷彿都要碎了。
陳默在魂王出手的一瞬間,就看透對方的想法,電光火石之間收回武魂,而魂王擊碎的只是殘影。可陳默也因爲能量反噬、同時又遭重創而身受重傷。
陳默挺了挺起身子,勉力朝着紫瞳離開的方向走着,糾葛纏繞的藤蔓不再是攔路的阻礙,反而成了支撐陳默身體不斷向前的柺杖,陳默幾乎是扒着藤蔓走的。
陳默神情恍惚、扶着樹一點一點走着,兩隻腿像灌了鉛塊一般,每走一步都幾乎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他還能這樣走下去,全憑強韌的意志力。身體的每一根骨頭都在咯咯作響,皮膚越來越灼熱。
陳默的皮膚一點一點破裂、皮開肉綻,衣服被大量的鮮血浸溼,完全看不出本色。骨頭拔長了。也變得更加柔韌,皮肉裂開了又修復、再次裂開再次修復……這個過程一直反覆持續了好久,若是意志力稍差的人,恐怕會被活活痛死!陳默始終緊咬牙關,哼都沒哼一聲。大顆大顆的汗水從額頭上滲出來。也許是血流的太多,此刻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連嘴脣都是慘白的。
一排一排透明的鱗片從血肉裡翻出來,陳默終於支撐不住,撲倒在地上。
……
小舞匍匐在灌木叢中,過了許久許久。才探出頭來。大概辨認了一下方向,找了根結實的長樹枝當柺杖,一跛一跛的朝前走着。每走兩步,她就必須用手中的樹枝撥開面前糾纏不清的藤葛,她現在已經有些後悔。爲什麼自己的行囊中沒有一把開山刀。
“不知道紫瞳妹妹怎麼樣了?”小舞輕嘆一聲,就在一個時辰前,紫瞳和她分開了,併成功的引開了追她的人的注意力。
忽然——
她發現身旁的枝陳上沾着血,這不是魂獸的血!小舞心中微驚,剛纔她還沒注意,這一路上,沿着山壁整整滴了一路的血。血跡還未乾。
小舞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忍着疼痛加快腳步。沒有走太遠,便看到一個人影倒在血泊中。
從來沒見過這麼多血。小舞嚇呆了。
“喂,喂——你還好嗎?”
對方沒有回答她。
小舞小心翼翼的走近了幾步,稍微提高音量,“喂——你還活着嗎?”
還是沒有回答。
她用手中樹枝戳了戳那人的肩膀,沒有反應。再加大力道戳了一下,那人身子頓時翻了過來。露出臉來。小舞走近一看,下意識的撲上去。失聲驚呼:“怎麼會是你?”
陳默眼睛微微動了一下,朦朧之中、他彷彿看到了小九……
小舞鎮靜了一下。先探探他的鼻息,終於鬆了一口氣,沒死,還有微弱的呼吸。
看着不省人事的陳默,小舞喃喃自語道:“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啊?受着這麼重的傷,還走了這麼遠……”
撇下這個人不管,小舞做不到,即使是不認識的人,她都不忍心,更何況他是爲了自己才搞成這樣。
“拖着他走嗎?……不行、不行。”小舞馬上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因爲陳默看上去脆弱的不得了,她實在不敢讓他受到顛簸。
“有了!”小舞眼珠子軲轆一轉,計上心來。
她拖着受傷的腳,好不容易找齊了四根相對整齊的木頭,然後用藤條綁成一排。
“啊!”
一聲驚呼,帶刺的藤條把她白嫩的手指劃出又一道血口。看了看滿布傷痕,又紅又腫的手指,小舞咬咬牙,毫不猶豫地再次抓起藤條。
當她把陳默弄上木架時,幾乎累得爬不起來。
但是她不敢停下,天色就快黑了,無論是魂獸,還是找自己的人,她都不希望遇到。
越往前走,地形也就越複雜,目光所及之處,到處覆蓋着參差婆娑的枝條陳蔓。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跟她作對,山壁也越來越高、草木越來越密。
小舞緊了緊肩上的藤條,嘟嘴道:“本小姐費了這麼大力氣,好心救你,你若敢死掉、你就完蛋了!”
陳默睜開眼睛,發覺自己身在一個山洞裡。進化過後,身體一陣清爽,彷彿連自身的體重都感覺不到了。
他坐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子下面還墊了厚厚一層幹稻草。角落裡,小舞蜷腿坐在一團稻草上,身子縮成一團斜靠在牆角睡得正香。看着白如玉蔥的手指上,一道道血痕觸目驚心。陳默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他走過去抱起小舞,把她放在稻草鋪成的牀上,又扯過些稻草蓋在她身上。不經意間,目光落在她沉靜的睡臉上,陳默一時出神。從這張臉上,他看到了自己對前世未了的眷戀,卻也同時讓他清醒、幻滅。前世的種種彷彿融入血液中一般,難以分裂。世間相像之人何止千萬,不管神韻如何像,她都不是小九的替代品。這樣對誰也不公平。
啪!
小舞猛然驚醒,擡手就是一巴掌扇過來。陳默想得入神毫無防備,加之閃避不及,左臉上結結實實捱了五個手指印。
“喂,你這個瘋女人。怎麼一醒來就打人啊!虧我好心救你。”任陳默定力再好,也有些忍不住發飆。長的那麼像,怎麼性格差這麼多。
小舞整理了一下衣襟,擡眼瞪他,“誰讓你對我不規矩!”
“我怎麼對你不規矩了?”
“你一直盯着我看,就是意圖不軌。幸好被我及時發現。”
陳默哭笑不得,“我好心放你在草垛上,想讓你睡得舒服一些。你卻以怨報德,真是好心當作驢肝。”
小舞低頭一看,自己果然睡在稻草堆上。身上還蓋着稻草。知道自己錯怪了他,聲音細如蚊叮,道:“那謝謝你。”
“什麼?聽不到。”
“聽不到算了。”小舞負氣偏過頭去。靜默了一會兒,小舞才又道:“喂!你是人是鬼啊,傷何以好得如此之快?”
陳默沒好氣的道:“我的傷自幼癒合很快,只要你不隨便發瘋,我肯定好的更快。”
小舞愣了一愣,撇嘴道:“早知道你痊癒的這麼快。真該找幾片樹陳把你蓋住,省得浪費我那麼多力氣,將你搬來此處。”
“那我多謝你浪費力氣救我了。”
小舞翹起嘴巴。“這還差不多,不過你受傷也是因爲我,咱們算是扯平了。”
“紫瞳沒跟你在一起嗎?”
小舞微微蹙眉,“紫瞳妹妹感覺到有人追來,於是讓我藏在草叢裡,自己爲了引開那人跑走了。她會不會有事啊?”
“沒事的。”陳默對紫瞳的速度有信心。至於會不會迷路他就更不用擔心了,她靈敏的六覺。即使百里之外,也能循着他的氣味追來的。這完全是憑藉天階魂獸強悍的身體素質。
按照陳默的想法,兩人在這個山洞裡養傷,等紫瞳找來之後再做下一步安排。如果現在冒然出去,萬一再遇到那個魂王,陳默沒有把握可以帶着小舞逃掉。可是,“吃一次虧,學一次乖”這句話在小舞的字典裡,顯然沒有。纔在山洞裡住了幾天,小舞就耐不住性子了。
自從上一次說完話之後,陳默便一直盤膝坐在牆角、閉目修煉。唯一的稻草牀自然被小舞霸佔着。偶爾醒來,也只是隨便吃點幹餅填一下肚子。至於三餐問題,大家隨身都有儲物袋,誰也不必爲誰擔心。
“哐啷!”
一顆小石子擦過陳默的耳邊,砸在牆上又彈到地上。
“嘭!”
這一次,小石子幾乎是貼着陳默的臉頰飛過去的,陷進牆裡沒有掉下來。
陳默嘆了口氣,終究睜開眼睛,無奈的道:“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這次又怎麼了?”
“紫瞳妹妹還沒回來,難道你就不擔心?我們去找她好不好?”
“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被魂王追捕,還敢到處亂跑,真不知該說你神經大條,還是無知者無畏。”說罷陳默再度閉上眼睛。
小舞努着嘴,“擔驚受怕也是過日子,開開心心也是過日子,我何不開開心心,自由自在的過!”
陳默睜開眼睛看着她,良久、起身道:“既然你心態這麼好,那就聽你一次,我們走吧。”
“你真的同意啦!”小舞大喜,忽然、又苦下臉來,“可是我腳痛。”
“那還是別去了。”陳默又坐回原地。
小舞連連搖頭,“不行不行!”
“那你就堅持一下。”
“堅持不了啊,我腳也痛、肩也痛,痛死啦!”小舞可憐兮兮的望着他。
陳默心中大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要去找人的也是你,嫌痛不願意走的也是你,大小姐,你究竟想怎樣啊?”
小舞一臉委屈,“人家本來就受了傷,前日又拖着你走了良久,如今是傷上加傷,真的走不動嘛!要不,我們用那個?”
陳默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是一個極簡陋的木排,“你是說讓我拖着你?”
小舞連連點頭,“我腳痛走不了。你用那個拖我,一點都不累的。”
“你確定不後悔?”陳默問,說實話,她那點兒重量他真沒看在眼裡,一根指頭都能拖起來。若真要擡着她走。剛好就當負重修煉了。
“嗯,不後悔。”
趁陳默轉身拿木排的時候,她做了個鬼臉,心道,本小姐拖你累的那麼慘,怎麼也得讓你嚐嚐。
看着小舞坐上去。陳默抓住一邊的木頭,輕道:“起。”
木排頓時平着舉了起來,若是換做別的少女,肯定會連連驚呼,可小舞不一樣。她竟然滿臉興奮的給他拍手喝彩。
陳默走出山洞,已經是正午時分,陽光滲過青翠斑斕的枝條陳蔓,從縫隙間灑下點點金色的碎影。
陳默一隻手抓着藤蔓,幾乎是從這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一路上這麼跳着跑的。
“快點……再快點!”小舞跪坐在木排上,張開雙臂,興奮地看着兩邊的樹一顆一顆向後飛退。這時的小舞。幻想着自己長了一對漂亮的大翅膀,正在自由自在的飛翔。
忽然,陳默落在一棵大樹枝陳間。停了下來。
“怎麼不走了?”小舞納悶。
嗷——、嗷——
這時,遠處傳來幾聲獸吼。
兩人相視一眼,陳默朝着吼聲傳來的地方指了指,小舞連連點頭,壓低了聲音道:“說不定是紫瞳妹妹呢。”
“也許是魂獸之間的殘殺。”這時候木排顯然就太礙事了,陳默抓住小舞的手臂。扔下木排,再次在林間飛掠。
爲了隱蔽。陳默每次起跳都更加小心,越是接近。那吼聲越覺得震耳,甚至感覺得到清晰的魂力波動。
前面樹木傾倒了一大片,陳默不遠處的大樹上停下,他將樹陳削開了一些,透過濃密的枝陳,看着不遠處那一大片人爲造成的空地。小舞也學着陳默的樣子撥開枝陳看過去。
不是魂獸之間的鬥爭,也沒有看到紫瞳的身影,結果兩個人都猜錯了。
一名身材瘦長的中年男子正在和一頭大型鋸齒獸拼鬥。那魂獸通體丹青色、本身和壯碩一些的耕牛體形差不多,但是它全是長滿巨刺看上去比耕牛足足龐大了近三倍。
戰鬥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那鋸齒獸醜陋的臉上有一道血口,三個朝天的鼻孔中,噴出如柱粗的熱氣,仰天一聲長嘯,向中年男子發起又一次進攻。
“成年鋸齒獸,看來那男的運氣並不怎麼好。”
“你怎麼知道那是頭成年的魂獸?”小舞在他耳邊,呵氣如蘭。
“鋸齒獸年幼的時候呈黑色,只有到了成年,通體纔會進化成丹青色。那魂師擁有三個武魂,又有這麼強的魂力波動,修爲顯然不低,可是你看他對付成年的鋸齒獸還是有些吃力。”
小舞看着拼鬥的源頭、點了點頭。面對鋸齒獸橫衝直撞的巨刺和強大的力量,男子果然只能用劍疲於抵擋,苦於他的魂技破不開鋸齒獸堅硬的巨刺防禦。
“這樣下去,等他魂力消耗光就死定了。”小舞皺眉,看向陳默問:“你打算怎麼做?”
陳默微微搖頭,“靜觀其變。”
面臨危機之時,那名中年男子忽然大喝一聲,三個武魂光芒大盛。他手中的劍忽然憑空脹大數倍,對着鋸齒獸當頭劈下。
“嘭、嘭!”
兩聲巨大的悶響,兩根又尖又長的大青鋸齒轟然墜地。
“嗷嗷——”
鋸齒獸顯然震怒了,猛然仰首,發出一聲淒厲的吼嘯。
碗口大的眼瞳變成了血紅色,身上一排排鋸齒竟然倒立過來,直指着中年男子,憑空漲長了一倍之多。連整個頭臉都深埋在了巨刺之中,看上去十分駭人。
轟然一聲巨響,青黑色的巨刺與白色巨劍撞擊在了一起,一時間青白交錯、吼聲震天。
中年男子首當其衝倒了大黴,腹部被刺破一道長長的血痕,他面色慘白,大口大口喘息着,眼看着魂力已經不足以維持魂技化成的巨劍。
鋸齒獸也看上去頗爲狼狽,巨刺已經恢復原狀,頭頂上好幾根巨刺都被削斷了半截。
小舞露出不忍之色,“這樣下去那名魂師會死的。我們去幫他一把吧!”
“先看看再說。”
小舞皺眉,“難道你真的打算見死不救?”
陳默面不改色,淡道:“你知道這個世界每個時辰會有多少魂師死去,你救得過來嗎?更何況世間險惡,防人之心不可無。特別是在這種兇險之地。”
“你不救我救!”
不等陳默再開口,小舞不顧自己的腳傷,已經抓着藤條蕩了出去。
右手放開藤蔓的那一瞬間,熟練的拔下頭上的空心髮簪,放在嘴邊,輕喝一聲——“三千泡影!”
半空中浮現出七個耀眼的武魂。與此同時、十來個七彩繽紛的泡泡,從凌空翻滾的小舞身上飄落而下。而後、小舞單腳落地,穩穩站住。
這時候、輕飄飄的泡泡才飄飄蕩蕩而下,落在鋸齒獸的前爪上,啪地一聲脆響。泡泡爆了,灑下一灘水。令人驚訝的是,鋸齒獸的前爪隨着那一聲脆響,竟然變成了紙片一般,薄薄一層。
“啪、啪、啪、啪、啪……”
地面一下子溼潤了,鋸齒獸此刻成了一個三扁四不圓的怪物,立都立不住了,轟然倒地。已經是強弩之末,命不久矣。
陳默走過來時、臉上略帶驚訝。本來他不放心小舞,無奈之下只好跟出來。可是沒想到自己根本用不着出手了。防人之心固然重要,但那是教給小舞聽的,區區一個魂師,還不至於讓他畏首畏尾。
“看來你纔是真人不露相!”陳默豎起一根大拇指。
小舞翹起鼻子,得意的笑,“我可不是故意瞞着你。是你自己沒問我的。”
陳默笑了笑,小舞的魂技雖然極爲厲害。但是卻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速度。只有沒有智慧的低階魂獸,纔會傻傻的站在原地,等着泡泡降落。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躲了,何況是那種龜速,就算普通小孩子,也可以完全躲開。
但是小舞有七個武魂,是陳默萬萬沒想到的,不過這樣也正合理化了,爲什麼魂王級別的高手會來追捕她。他早就猜測小舞不是尋常人,如此一來就完全說得通了。
“在下杜三,多謝姑娘出手相救。”中年男子對着小舞微微一拜。
“不必客氣。”小舞將魂核拋給那杜三,說道:“這頭魂獸是你的獵物,這個就給你吧。我們就此告辭。”
“姑娘且慢!”杜三捂着肚子上的傷口,呲牙咧嘴地道:“好心的姑娘,你看我這受了傷,萬一再遇到魂獸,豈不性命不保。您就幫人幫到底,送我回到隊伍去吧。”
小舞微微蹙眉,看向陳默。
杜三見狀,連忙又道:“其實我是跟隊伍走散了,不巧又遇上魂獸,好在我們隊事先約好了集合地點,就離這裡不遠,您就幫我這個忙吧。這魂獸是姑娘殺的,魂核自當歸姑娘所有。”說罷,杜三又把魂核塞回小舞手中,說什麼也不願意拿。
小舞有些爲難的看向陳默,“要不我們先送杜三過去,然後再去找紫瞳妹妹吧。”
“如果我不讓你去,你肯定會說我不近人情、冷血、見死不救……對不對?”
小舞吐了吐舌頭,笑道:“我就知道你最好心了。”
陳默可不喝她的迷湯,說道:“別,我一點也不好心,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說罷,他看了杜三一眼。只見杜三憨憨一笑,那表情要多真誠就有多真誠。
小舞瞪了他一眼,回頭對杜三笑道:“時候不早了,你帶路,我們走吧。”
杜三在前面帶路,陳默扶着小舞跟在後面。這一次有杜三在,陳默沒有用藤蔓在樹和樹之間蕩,而是腳踏實地慢慢走着。
杜三用劍劈開前面的荊棘,回頭笑道:“已經不遠了,多謝二位辛苦跑一趟了。”
“繼續走吧。”陳默顯然不願多說什麼,只是擺了擺手。
三人繼續在樹林中劈荊斬棘,艱難前行。大約兩柱香的時間之後,三人來到一片空地。
杜三停了下來,小舞問道:“已經到了嗎?怎麼不見你的隊友呢?”
杜三沒有說話,只做了一個非常簡單的動作——擡起雙臂,似乎要擊掌。
這時,陳默突然開口,“杜三,暗號就免了吧,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不叫你的人都出來?”
杜三心中一咯噔,警惕地盯着陳默,“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默冷笑,“是你的眼神,你的眼神出賣了你自己。當你看到小舞擁有七個武魂的時候,你表現的太鎮定了,說白一點,就是裝的太刻意。”
杜三心中打了個冷顫,“所以、你從那時候我就開始懷疑我了?!”
一路走來,杜三都以爲陳默只是個聽命的,小舞纔是最厲害的天才,更何況她擁有七個武魂呢!那可是聽都沒聽說過的天文數字。可是現在看來,真正深藏不露的是身邊這個不起眼的少年。
這時,五道人影同時出現在空地上,正好把陳默三人圍在中央。
其中一名留着大鬍子的中年男子,大笑一聲,“老三,辛苦你了,這兩個就是這一次的‘肥羊’吧!哈哈,小姑娘姿色絕品啊。”
淫笑聲四起,幾名中年男子個個面露淫邪之意,眼睛肆無忌憚的打量着小舞全身上下。
小舞的臉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傻子也聽出所謂“肥羊”指的正是自己二人。原來這個杜三根本不是和隊伍走散,而是自願做餌,引誘魂師來到他們埋伏好的圈套裡。
“你、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竟敢對我無禮!你們、你……”小舞不由得倒退了一步,極度氣憤、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其中一名男子翻着綠豆眼,淫笑:“嘖嘖,帶刺的小妮子,我喜歡!”
“都住口!”
衆人一愣,開口制止的竟然是杜三。
“老三,你他哥的腦子被魂獸踢了!兄弟們守在這裡,可好久沒沾腥了。”綠豆眼一瞪,啐了一口。
“那個姑娘別碰,她有七個武魂,可以賣個好價——”杜三的話音嘎然而止,太陽穴那裡多了一個血窟窿,就那樣大睜着眼睛、直挺挺的倒下。
“你的話太多了。”陳默淡淡的擦着沾血的手指,回頭對小舞說道:“你躲遠一點。”
小舞沒有見過這樣子的陳默,更沒想到他擡手之間就取走了一名魂師的性命,驚得張大了嘴巴。
“老三——!”
“杜老三!”
“三哥——”
空氣中迴盪着幾個男人,粗豪的怒吼聲。他們沒想到有人能夠當着自己的面,幹掉他們的兄弟,而且對方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少年。
頓時,憤怒和仇恨染紅了雙眼。
“草你孃的,去死吧!”紅衣魂師橫劍於胸前,說着便刺了出去。
“必殺!萬劍之舞。”
上次雖然秒殺了一名四星魂師,但是那是對方跟端木睿拼到兩敗俱傷以後。面對實力完整的四星魂師、陳默還是第一次。不過,他也不再是那時候的自己,他現在有羣攻,還有魂技,無論哪一方面,都變強了。
面對無數道白光劍影,陳默沒有躲閃,只是從容的拿出背後的玄鐵棍,魂力瞬間提升到了極致,嘴脣微動,“百、千、變,雷暴殺!”
轟然一聲爆響,陳默閃電般暴起,旋轉着……衆人只看到一抹虛幻的黑影咻的一下,竄入漫天劍影之中。
噗——!
隨着悶雷一般的巨響,白光劍影轟然碎裂,消散於無形。
一蓬血霧散去,地面上只留下一具無頭的身體,手握長劍,腳開大馬步、站在那裡。極爲駭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