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江恭敬的站在蘇航身後,一言不發。.
良久,終於是忍不住,帝江直接跪在了地上,“請師尊賜罪!”
蘇航醒過神來,回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帝江,“你有什麼罪過?”
帝江埋着頭,“弟子身爲大弟子,未能管束好衆師弟師妹,以至於釀成今日之鍋,盤古氏損失慘重若斯,弟子實在是罪極,求師尊降罪!”
蘇航聽了,搖頭一嘆,“這也不能全怪你,說起來,爲師亦有責任,當年什麼都沒跟你們留下,這些年又不在你們身邊,否則何至於此呢……”
“弟子惶恐!”帝江連忙叩首,“是弟子等意志不堅,受了奸人挑撥,方纔同門相殘,與師尊無關……”
蘇航擺了擺手,“說實話,當年我收養你們,其實並沒有指望你們能有多大出息,沒想到,此次歸來,你們着實是讓我震驚!”
說着,蘇航轉而看向茫茫無邊的通天河,“想來也是可笑,當年一心尋覓的盤古氏,沒想到竟是我自己一手締造,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呵呵,找來找去,卻是自己,當真是可笑啊。”
“師尊?”帝江擡頭看向蘇航,不知蘇航爲何會這般感慨。
這時候,蘇航道,“起來吧,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這是有人要弄咱們,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我不罰你!”
“那蓐收師弟他們?”帝江擡頭看着蘇航,卻並沒有起身。
蘇航側身看了他一眼,“此次災劫,他是罪魁,你想要爲師怎麼治他?”
帝江頓了一下,萬沒有想到蘇航會轉而問他的意見。
遲疑了一下,帝江道,“蓐收師弟也是被那個炸天上人蠱惑,而且,在這件事上,弟子也有責任,師尊既然不追究弟子,還請師尊大發慈悲,對蓐收師弟從輕發落。”
蘇航詫異的看着他,“他聚衆反你,你還幫他說話?”
帝江道,“師尊明鑑,弟子身爲大師兄,當有管束師弟師妹之責,師弟有錯不假,弟子願替他承擔罪責!”
蘇航聽了,倒也不置可否,只是笑笑,“你且告訴你那些師弟師妹們,明日一早,將各自屬下大軍遣回各自駐地,之後返來天都見我!”
“是,弟子這就去辦!”帝江應了一聲,連忙起身而去。
看着帝江遠去,蘇航心中嘆了口氣,這個帝江,爲人倒是挺正,不過,多少有些太過仁慈,比自己都還要仁慈,這樣的性格,做個太平君王還好,但在這大爭之世,想要有所進取,怕是困難了。
自己在這裡停留的時間不會長,盤古氏需要有人領導,方纔能夠不成爲一盤散沙,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自己得趕緊挑出一個繼承人來才行。
本來,他覺得帝江很合適的,畢竟是衆弟子的老大哥,曾經還被尊爲盤古,應該很有號召力,但是,現在看來,太過仁慈,真不是什麼好事。
拋開人品不講,自己這個大弟子帝江身上的缺點,是很明顯的。
找繼承人,刻不容緩,當自己一個月後再次離開,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盤古氏不能沒有主心骨。
當然,找繼承人,也不是說找就能找的,這段日子,得仔細考量一下自己這些個弟子才行,如果到時候選不出來的話,也只能儘自己的力量,在有限的時間裡,給帝江掃清一些障礙了。
河水濤濤,通天而去,蘇航站在河邊,思緒也跟着河水,一起去了天際!
……
這次來到太古,要做的事情很多,要找薛奇和小蛤蟆,要去昆吾山借陰陽磨,還有,據殷玉兒所說,有人在昆吾山等着自己,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敖雪。
所以,這一次太古之行,蘇航是充滿了期待的。
天都。
當年蘇航收養帝江他們的地方,天都之名,是蘇航起的,他也不知道這裡會不會是後世的天都峰,畢竟,兩者相隔數億年,就算是滄海都能變成桑田,更遑論只是一座山。
當年帝江他們還在山中修行的時候,天都是很繁盛的,房屋建築鱗次櫛比,然而,當衆弟子紛紛下山之後,隨着盤古氏的聲名鵲起,隨着諸族的內戰,很少有人再會天都了。
蘇航來到這裡的時候,山上的宮殿,早已經被先一步來到的弟子們打掃得乾乾淨淨,連半根荒草都見之不到。
萬年建築,氣勢恢宏,中間盤古大殿,高大雄壯,在大殿前的廣場之上,一尊奇高的雕像,巍然屹立。
蘇航一看,這雕像的模樣,竟和他長得有七八分的相似,想必是這羣弟子們憑着記憶,爲他塑的神像。
單手負在身後,昂首挺胸,俯瞰蒼穹,像是在向蒼天展示自己的威嚴。
看到這一幕幕,蘇航的心中還是非常感動的,當初,自己只是傳些功法,留點丹藥,便丟下他們離開了,更還是抱着一些不純的目的,收他們爲記名弟子的。
說是記名,但其實,這些個弟子,蘇航都沒給他們起過名字,知道離開的時候,他都不知道這些個弟子有幾個是有名,有幾個是無名的。
卻不想,這些弟子們,一個個心中都記着他,尊他的囑咐,闖出一番天地,將盤古氏發揚如斯。
盤古大殿,蘇航坐在高高的主位之上,看着下方大殿之中,那一排排讓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三萬多年光陰,足夠傳好些代了,子生子,孫生孫,論起來,蘇航的徒孫都不知道能排到那一輩去了,這大殿之中,光三代嫡系,就有將近兩百人。
當年收了六七十名弟子,這麼多年,有的轟轟烈烈的死了,有的籍籍無名的死了,活下來的,也就那三十幾人。
后土,句芒等人,在得知蘇航迴歸之後,也是迫不及待的從各自屬地趕回來朝見。
對於盤古氏來說,今天真的是一大盛事,連綿多年的盤古氏內戰,無盡的爭鬥與殺伐,將在今日,因爲師尊的歸來而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