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雨澤躺在地上，眯着眼睛看我，不說話。
宋楊走過來，踹了他一腳，裝什麼大頭蒜？楊雨澤還是不說話，乾脆閉上了眼睛，舒展着躺好。
吳傑抓着廖非凡到了跟前，東哥，這貨就是二中那邊領頭的，你看怎麼收拾吧。我摸出一根菸，手指都有些顫抖，但這並不妨礙我注視廖非凡。這人也有幾分硬氣，被崔澤宇收拾了一頓之後，並沒有求饒，而是惡狠狠的反瞪我們。
“叫什麼名字？”我用棍子戳了戳他的頭。
“廖非凡。”他仰起頭，毫不畏懼，我瞅了他一陣，也沒有什麼計較的心思，揮了揮手，叫人把他拉下去打一頓就行了，我主要是還是把精力放在楊雨澤身上，看着他：“怎麼不說話，怕了？”
楊雨澤呸的吐了一聲，說道：“程少東，算你厲害，以少打多，還贏了，我楊雨澤佩服你，我還是那句話，暫時跟你到畢業，可以，但要讓我一輩子都跟着你，不可能！”
我搖了搖頭說，你怎麼能想到一輩子，那太遠了，我要的只是你沒有時間限制的跟我，現在距離你畢業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如果照你這說法，在這三個月期間你跟我，過了三個月你就又能自立門戶，那這三個月又有什麼意義？我要的不是你楊雨澤一輩子給我賣命，我要的很簡單，拋開你腦子裡的時間限制，你跟我，如果你覺得我不值得做你大哥，那你不需要三個月，直接就可以走！楊雨澤冷笑一聲，你憑毛這麼自信？我說這和你無關，你倒是答應不答應？楊雨澤說行啊，我答應，但是我現在就覺得你不配當我大哥，按照約定，我可以走了。
他爬起來，被宋楊一腳踹翻，mb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看着他，正想說話的時候警笛大作，這邊鬧得那麼厲害，已經有人發現並且報警了，兄弟們都沒什麼力氣，跑也跑不了，一羣民警就過來了，管轄這個片區的派出所那自然是黃耀華領頭，看見我，眼神當時就有些亂，他肯定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我。
“黃所長，又見面了。”我走過去問了聲，他皺着眉頭，你這事鬧得太大了，這麼多人受傷，全部都要跟我走一趟。我呵呵一笑，是麼，你在逗我？黃耀華沉默了下，至少帶頭的幾個人要來做個筆錄什麼的，不然不好交代，這倒是合情合理，我說可以。
我，崔澤宇，餘仁杰，楊雨澤四個人被帶上了警車，其他人都放了，到了派出所，也沒人審問，這是很尋常的學生鬥毆事件，都是未成年。本來黃耀華還打算稍微處理下，當他看到崔澤宇四仰八叉躺着的時候就不吭聲了，拉進派出所就把我們幾個單獨丟在房間裡，也沒人管。
我坐在板凳上，靠着牆，渾身難受，楊雨澤也差不多，身上的傷都用派出所的繃帶包了起來，崔澤宇乾脆坐在地上，明明他是打架最猛的，偏偏還真沒受什麼外傷，就是累的虛脫，這小子有氣無力的說，東子，沒事咱們就走啊，在這待着幹嘛？
當然是爲了楊雨澤，我丟給他一根菸，你爲什麼不願意跟我？兩次你都折在我手上，難道還不值得你服？楊雨澤說你真想知道那我就跟你說說，現在混是爲了什麼，一威風，二好玩，但是將來呢？我混初中混高中，混到最後不還是要面臨找工作，想辦法結婚維持生計，既然最後是這樣，那我爲什麼不自己混着玩？憑什麼要跟着別人，做你程少東的小弟，跟做劉洋的小弟有什麼不同？你能給我個未來？我平靜的看着他，眼裡滿是誠懇，你說的很對，沒有一句話有錯，我程少東的確是要給你個未來！
楊雨澤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我看了看餘仁杰，崔澤宇，見他們也在聽，乾脆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記得當初我跟你們說過，如果有一天稱霸一中，那我就告訴你們我下一步的計劃。在那個時候，我的想法還有些不成熟，但是現在經歷了許多，我有點琢磨出來了，既然要混，那就要混出個門道。做一個小混混，再怎麼打架厲害，那也是被人看不起，沒用，現在的社會，靠拳頭做不了人上人，要靠腦子，用腦子駕馭拳頭！我指了指崔澤宇，以前，我還覺得沒什麼希望，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但是我認識了他，這就給了我希望。
崔澤宇不明白了，關我什麼事？我問他，你在你爸心目中是什麼形象？崔澤宇一愣，說道還能有什麼形象？不聽話唄，惹事唄，爛泥扶不上牆唄。我點了點頭，你爸說的沒錯，單純的混下去，我們以後頂多只是個黑幫，黑幫是幹什麼的？收保護費，收人錢，幫人砍人，整天危險，最後一不小心還要進局子。以前我問葉飛，他是不是黑社會，葉飛說，他沒資格也沒興趣做黑社會，沒興趣我可以理解，沒資格是什麼意思？飛哥那種人物還沒資格成爲黑社會？這說明黑社會不只是普通的黑幫！
“舉了例子，大黃，是個壞人吧，可是他表面上是個校長，很威風，也有權利。底下的人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但能怎麼樣呢？還不是要忍着。黑與白，到底什麼是黑，什麼是白，那些每天出現在電視裡西裝革履的人，難道就一定的是好人？那些打打殺殺的黑幫小弟，就一定是壞人？崔澤宇從小就接觸過很多官二代，我想他更能體會這一點。”我看向崔澤宇。
他的眼睛裡面也浮現出迷茫之色，是啊，我知道的一些人乾的混賬事情，槍斃兩次都夠了，可現在還仍然活得有滋有味。我看着若有所思的楊雨澤，餘仁杰，說道：“你們要問我以後做什麼，我可以告訴你們，我要做強者，什麼是強者？在我現在的理解裡，左手是錢，右手是力，將這兩點牢牢的抓住，就能成爲強者，我希望你們能夠跟我向這一條路走下去！”
楊雨澤揉了揉腦袋，你畫了一張大餅給我，但至少現在我還看不到未來，請給我考慮的時間。
我點了點頭，同意了，之後我們出去吃了頓飯，前面還是打生打死，現在就能坐一起吃飯，除了崔澤宇，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尷尬。
散夥之後，走在路上，我腦子裡頭很亂，我知道我要做什麼，但我並不知道要如何去做，命運在我的面前分開成兩邊，一直無從抉擇的我，現在終於是隱隱做出了決定。
進家門的時候，我想起來一件事，糟糕，好像忘記和秦汐雨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