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凌,你的報告寫好了沒?”警署辦公室內,林婧詢問張楚凌道。
雖然香港的巡警都佩戴有手槍,但卻很少有人開槍,對大部分巡警來說,槍的阻嚇性比實用性大,有的巡警身上佩戴的手槍甚至一輩子沒發射過。而一旦巡警開了槍,就得寫一份詳細的報告,把自己爲什麼開槍、開槍時周圍的環境、開槍的過程等東西交代清楚,還得配合雜項調查科錄一份口供,最後還得接受心理輔導。
三天前,林婧就給自己佈置了這麼一個任務。爲了寫這份報告,張楚凌沒少死腦細胞,開槍還要問爲什麼,自己當時剛穿越過來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看到有人搶劫自然就開槍了,不過在報告中他自然不敢這麼寫,一般的巡警看到劫匪有槍估計早就躲在一邊了,何況當時還有重案組的人在場,以前的張楚凌更不可能敢在那個時候開槍,都是穿越惹的禍,張楚凌心裡想到。
雖然報告難寫,張楚凌還是絞盡腦汁寫了一份。“爲了保護市民的生命安全和財產安全,爲了做一個好警察……”最後張楚凌在報告的開頭這麼寫道,至於開槍的過程,他說自己當時腦海中空白一片,眼中只有幾個劫匪和人質,而能夠成功地擊傷劫匪和解救人質,完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Madam,寫好了。”張楚凌遞過自己寫好的報告。
林婧接過報告後看了一下,神色有點怪異,不過她也沒說什麼,而是走進了簡報室,那裡有警務處處長和高級督察在等着她呢。
張楚凌的報告很快就在衆人手中穿越完畢,大家臉上的神色都有點不自然。張楚凌的底子他們不是不知道,作爲一個在巡警隊呆了五年的老巡警,張楚凌也算得上是一個老闆凳了,這五年來,他功績沒有一件,麻煩卻是接二連三,好幾次都因爲失職而差點被警署開除,要不是林婧一再保證張楚凌會有進步說盡了好話,張楚凌早就當不成警察了。
“林警長,張楚凌作爲你的下屬,你最瞭解他,你覺得他這份報告屬實麼?”警務處處長郭天霗率先打開了沉默。
“依他平時的表現,這份報告應該屬實。”其實張楚凌這份報告並沒有把自己寫得多厲害,相反地,他在報告中一個勁地貶低自己,把自己描述成了一個空有理想,卻實力低下的警察,這一次之所以開槍而且立功,完全是因爲緊張和運氣使然。
林婧之所以對報告感到奇怪,是因爲張楚凌以前寫的東西她也見過,只有乾巴巴的幾句話,完全沒有文筆可言,可是這份報告卻文采斐然,讓她都自愧不如。
“樑督察,你也覺得張楚凌警員這一次立功是出於偶然麼?”郭天霗又把目光放到了高級督察樑超的身上。
“張楚凌警員平時的表現從他的檔案中完全可以體現出來,雖然他執行任務時偶爾失誤,那是因爲他腦子反應遲鈍的問題。可是張楚凌警員的本質是好的,而且他有着一顆積極向上的心,所以他這一次的立功也可能是他心中的一腔熱血所致,並非偶然,至於他表現出來的神奇槍法,也可能是他的真實本領,我們不能因爲他的缺點而否定他的優點……”樑超說這句話的時候好像在念一首抒情散文一般,只是他的眼睛卻不時地看向林婧,似乎想從她的表情看出點什麼。
很快,樑超的朗誦就停了下來,因爲林婧皺了皺眉頭。
林婧之所以皺眉頭,是因爲她覺得這個樑超今天反應太不正常了。以前她幫張楚凌求情說好話時,樑超老是在一邊不斷地強調張楚凌的缺點,今天他卻一反常態地替張楚凌說好話,難道他又有什麼陰謀要針對張楚凌?
要是讓樑超知道林婧此時內心的想法,估計他要被氣得吐血。樑超跟林婧是同一所高中畢業的,不同的是林婧高中畢業後就考上了警校,而樑超讀完了研究生才考的警校,所以他的職銜要比林婧升得快,但是他喜歡林婧卻有着悠長的歷史了。
以前樑超之所以說張楚凌的不是,是因爲他覺得林婧對張楚凌太過關心了,而林婧卻從來沒關心過自己,這讓他對張楚凌心生嫉妒。而今天他突然想通了一個道理,張楚凌根本不可能對自己構成威脅,而自己一直跟林婧對着幹卻會引起她的反感,故而今天他一反常態。
“作爲張楚凌的長官和上司,我希望你們對下屬的認識能夠一致,而不是存在分歧。林警長,你對樑督察的話有意見麼?”郭天霗自然看到了林婧皺眉頭的樣子,同時林婧認同了張楚凌的報告,以爲林婧跟樑超有不同的看法呢。
林婧猶疑了一會,心裡左右爲難,認同樑超的話吧,又怕他耍什麼詭計,反對他的話吧,他卻偏偏是在幫張楚凌說話。作爲一個盡心盡職的警長,雖然她平時在警署表現得很勢利,表面上好像只對做出成績的警員關心,但內心裡卻是希望每個警員都有出息的。
“No,Sir。我對樑督察的話基本上認同。只是我個人覺得張楚凌警員的能力亟待加強,需要繼續培養。”林婧大聲地回答道,眼睛看都不看樑超一眼。
“很好,既然你們對張楚凌都這麼看重,我決定這一期的PTU訓練名單加上他的名字。”郭天霗見兩人統一了意見,高興地宣佈了自己的決定,“同時,我會給他頒發一枚英勇勳章,以表彰他在這次深水埗搶劫案中的傑出表現。”
PTU就是機動部隊的意思,在香港,任何一名巡警幹滿一年後,只要表現優異,同時得到長官的推薦,就能夠進入PTU進行爲期三個月的體能和戰術訓練,考試合格後還是回到原警署,但是可以被借調到別的部門協調處理一些案件,一旦再次立功而又沒什麼不良記錄的話就可以升職。
聽到警務處處長郭天霗的宣佈,樑超和林婧都驚訝得合不攏嘴。這個獎賞也太豐厚了點吧,警務處處長親自頒獎已經是作爲警員的最高榮譽了,而PTU訓練的機會更是所有巡警夢寐以求的機會,因爲一旦進入PTU訓練,就意味着升職和加薪的機會不遠了。而現在,張楚凌居然同時獲得了這兩個機會,實在有點讓人一時難以接受。
第一次,樑超對張楚凌有了危機感,也對自己剛纔的行爲感到了後悔。
張楚凌雖然腦子反應慢,但是他人並不懶惰,當警察的五年因爲經常被人欺負沒什麼朋友,他經常一個人悶頭學習,居然一不小心讓他給讀完了研究生課程,並拿到了研究生文憑。現在張楚凌機遇這麼好,自然讓樑超有點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