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幫我將淚珠兒的屍體找回來,可以麼?”
葉林雙目無神的癱坐在自己房中的榻上,對着驚恐站立一旁的恆湘道。
恆湘見着葉林這副樣子早就嚇得不想多呆,聽他這麼說,連連點頭,閃身出房間去了。
秦崢崴則坐在葉林對面,舉起一個酒甕對葉林道:“來點?”
葉林麻木的點頭,接過秦崢崴給他倒滿的一爵酒,一飲而盡道:“秦老哥,你說咱們這樣的武者究竟算是什麼?有時候我真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
秦崢崴心有所感,也頹然嘆息道:“我也有過這種感覺,這蒼茫大陸太大了!高手也太多了!別說先天境界,便是那丹境,府境強者又如何?真個便能心想事成?真個便能隨心所欲?”
葉林睜着茫然的眼睛看着秦崢崴道:“那該如何?莫非這修煉武道本就不對麼?只做個平常百姓纔好?”
秦崢崴連飲幾爵,似乎也有了幾分醉意道:“那又不是,若你只是個平常百姓,隨便一個無賴混混都能搞得你家破人亡!又能上那說理訴冤?實力爲尊!實力爲尊!弱小就是罪惡!這都是我們活該!誰叫我們弱呢?”
葉林灌一大口酒入喉,喃喃自語道:“我知道,我都明白……可真到了自己頭上時,卻……”
秦崢崴拍着葉林肩膀道:“葉兄弟!你可不該這樣!你看你老哥我!自小就不能修煉,如今還不硬是給自己闖了一條道來!你的條件可比老哥我強了千百倍啦!就憑你的天賦,將來絕對不會默默一生的!想想你的其他親人!你想他們將來有一日也如這淚珠兒一般麼!”
“恩!”葉林哼了一聲,直接扯過秦崢崴手中的酒甕便仰頭狂灌,直將那巨大的酒甕中酒喝得精光,才喘着粗氣道:“不錯!秦老哥你說的不錯!夜柳那混蛋小子也曾經和我說過類似的話!你們說的都對!老子一定要變強!媽的!啊啊!”
秦崢崴看着葉林開始胡言亂語,仰天狂吼着發酒瘋,終於在心中長出一口氣。
其實他最怕葉林剛纔那副平靜的樣子,人在遭受沉重打擊的時候,越是平靜便越容易爆發出不理智的行爲。反而是這樣通過酒精發泄出來,會有效的排遣心中抑鬱。
於是也不遲疑,又去拿了幾甕烈酒,和葉林一起痛飲。
秦崢崴確實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也低估了葉林的變態體質。
他只陪着葉林喝了三甕,便醉得人事不知。
而葉林則只是命下人將秦崢崴擡去客房,自己卻依然一甕一甕的猛灌着烈酒。滿口中越發的胡言亂語。
只說着要用什麼原子彈去將慕容家族炸平。
呆在一旁伺候的人卻是聽了個滿頭霧水,都不知道這什麼圓子蛋方子蛋的是個什麼東西,居然號稱能夠移平整個慕容家族?
正在葉林胡說八道時候,恆湘回來了,他在手中捧着一個帶血的猙獰人頭!直嚇得伺候葉林的丫鬟們尖叫一聲,閃身退走。
葉林被丫鬟們的尖叫驚的回了些神,一眼看到捧着人頭的恆湘,不由笑道:“哎呀!恆管事,想不到你居然也是個烈性男子,這是把誰的腦袋砍了下來啊?咯~~哎!不去管他!既然也是個烈性漢子!便來,便來陪我喝上幾甕!”
恆湘見他醉得深了,就有心離開,不過又怕酒醉中的葉林發起瘋來。萬一要是逆了他的意思,給自己幾拳,那自己可真個吃受不起。
於是只能一步三蹭的走到葉林身前,小心道:“葉,葉統治。這是淚珠兒姑娘的頭……”
葉林聞言一僵,雙手顫抖着接過淚珠兒的頭顱仔細打量。
生前姣美可人的少女,現在就剩了一顆腦袋。而且還滿面的猙獰痛苦表情,原本紅潤的嘴脣上血色盡退……
“身子呢?”葉林看着淚珠兒的腦袋愣怔半晌纔有些麻木的問道。
恆湘連擦冷汗,躊躇道:“這,淚珠兒姑娘是被活祭的……祭祀後的身體,都按照規矩分割切開。然後投入山魅亂葬坑中……是以,是以我只找到了一顆頭……”
恆湘說完已經是冷汗遍體,生怕葉林怒而發難,小心的垂着頭。
半晌發現葉林毫無動靜,這才擡頭一看……
葉林面色平靜,只是拿着淚珠兒的腦袋一個勁的端詳,見恆湘擡頭看他,平靜的揮手道:“辛苦恆管事了,若是管事捲了,便自去休息吧。不必管我。”
恆湘入蒙大赦,忙起身對着葉林拱手施禮,飛也似的跑出門去。
葉林盯了頭顱半晌,才用手掌輕輕擦拭那頭上的血跡。都擦乾淨之後,纔對着那頭顱道:“淚珠兒,你怎麼又哭了?誰又欺負你了?”
話音剛落,葉林便抱着人頭栽倒在榻上,昏昏睡去……
伺候葉林的侍女丫鬟,見他居然抱着一個人頭入睡,都駭得魂飄神蕩。沒有一個敢進屋去給他蓋被寬衣的。都受驚兔子般的散了。
次日清晨,秦崢崴揉着發疼的腦袋起身來找葉林。他的真實修爲只有煉體二層,肉體並不強悍,還經受不住大量酒精的糾纏。一早起來便覺頭疼欲裂。
不過當他看到葉林時,不由一愣。
就見葉林箕坐在榻上,懷中抱着一個人頭,盯着窗外發愣。清晨的微風從窗櫺中吹入,帶來了清脆的鳥鳴聲。若不是葉林懷中的人頭,那這一幕看着還有那麼點安寧平和的意思。
不過秦崢崴畢竟是個武人,別說死人頭。便是再怎麼血腥的場景,他也早就是見得慣了的。
於是幾步走到葉林身前,正要和葉林打招呼。
葉林卻忽然滿面嚴肅的對秦崢崴道:“秦老哥,兄弟拜託你一件事情。”
秦崢崴見他說的鄭重,也神色凝重起來,坐到葉林對面道:“你只管說。”
葉林將懷裡的淚珠兒頭顱交到秦崢崴手上道:“請秦老哥幫我將她下葬,不要鋪張,不要顯眼。最好能悄悄行事,要立一塊碑,但碑文不要寫。等
我將來殺……恩,等我將來自己書寫篆刻。”
秦崢崴親眼見過葉林爲了救淚珠兒單人跑去和慕容平手下武者拼命,自然知道這個少女在葉林心中的地位。於是面容整肅的點頭應承,又想再勸說葉林幾句,卻被葉林打斷。
“秦老哥,你不必擔心我,我已經沒事了。只是身上還有些傷口,不太爽利。你放心便是。對了,還要請秦老哥你將恆管事叫來,我有事要問他。”
秦崢崴知他是要詢問淚珠兒受害的詳細情況,也不多說,捧着淚珠兒的頭顱便出門去了。
丫鬟們見那嚇人的腦袋終於被秦崢崴捧走,這才都壯着膽子進來服侍葉林梳洗。順便將已經沾了人頭鮮血和泥土的鋪蓋換成新的。
出乎丫鬟們的意料。葉林並沒有拿她們撒氣,只是很配合的讓丫鬟們幫他換了衣服和鋪蓋,又打來清水洗臉。
葉林現在心中很是平靜,並沒有過多的憤怒情緒。只是已經將慕容平列入了必殺的名單之中。不過他很清楚衝動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
他若是現在就提着巨闋去找慕容平拼命,那最大的可能是,還沒見到慕容平,便被人切成不知多少段拋去喂狗了。
所以他要裝傷,裝做昨日被烏蘇雲射傷的手腳還都沒好。行動不便的樣子,不能讓外人看出一絲端倪,那怕是王東一的人也不行!
他變態的恢復力,和吞噬元晶的能力是他的秘密,絕對不能輕易對外人透露!
葉林梳洗完畢不久,恆湘便戰戰兢兢的進了葉林的房間。葉林卻不和他發怒,只是很平靜的詢問昨天的事情經過。
原來慕容平昨日上得門來,在王府大鬧了一場,打着切磋比試的名義,幾乎將王府給打砸了一遍!
而淚珠兒本已經是葉林的專署奴隸,本不應該再被抓去活祭。
但慕容平看到她後,卻是以長老院的名義硬是將淚珠兒帶走,並且當時王東一和他的心腹弟子又不在府上。確實是沒人能夠阻止慕容平的亂來。
葉林聽後輕輕點頭,現在他已經確定了。這次的事情絕對不是王東一故意搞出來,以便讓他葉林和慕容平徹底決裂了。
很簡單,他葉林不配!
他葉林還不配讓王東一犧牲自己的面子來讓慕容平砸上府來,就爲了害死淚珠兒逼葉林和慕容平決裂。他葉林僅僅只是一個先天初期武者而已。
但葉林卻是想錯了……
恆湘剛一出葉林的房間,便跑去了王東一的屋中。一見王東一便躬身拱手道:“回長老,葉林現在已經徹底沒有半分懷疑!他完全相信來抓走淚珠兒並殺死的,就是慕容平自己的決斷!”
王東一輕輕一笑,點頭道:“做的不錯。”
恆湘畢竟是跟隨了王東一許久的老人,深得他的信任,這時候有些茫然的多口問道:“老爺,您這麼做值得麼?就爲了他區區一個葉林,就故意去引動慕容平來砸我們的府邸,這若是傳揚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