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手又閒下來了,章晉陽想起前些日子蔣書雁提醒他要去診所的事,仔細想想也蠻對不起朱蒂的,沒聲沒息兒的就把人家扔下不管了,那麼大個買賣呢,又是開在地獄廚房邊上,不知道平日裡有沒有受欺負。
一搖三晃的來到診所,卻被門口的景象嚇了一跳,原本不過是一個只有二層的主營外傷的診所,現在看起來怎麼像是一個綜合性的大醫院了?要不是醫院地下他當初挖的庇護所還在,他還真不敢認這個地方。
眨巴眨巴眼睛,章晉陽在路對面愣了一會兒,認命的拿起電話翻找朱蒂的號碼,他竟然有點不太敢進去,人家把這地方發展的這麼好,他不聞不問實在是有所虧欠啊。
電話剛剛接通,一股幽怨之氣撲面而來,頂的章晉陽渾身一哆嗦。
“呦,大老闆,您還有我的電話號碼吶,不是雁小姐新給的吧?”
“哈,哈哈,怎麼會,最近事情太多了,沒有時間啊,那個,你在診所?”
“是是,你貴人事忙,都聽說了,和漢默工業掐起來了嘛,又炸房子又炸地的,不過你又贏了不是嗎?”
“是啊,蠻麻煩的。這不是閒下來了,就來看看你嘛。你做的不錯呀,我就在診所樓下,這地方不是被人收購了吧?要不是還是那個牌子,我都以爲走錯地方了。”
“哼哼,總算對得起你一撒手就沒影兒的信任了,我在五樓辦公室,最裡面的倒數第二間,第一間是你的,我吩咐他們打掃一下,裡面還從來沒進過人呢。”
“得,我去找你去,難爲你還記得給我留間辦公室,我都想着讓你當院長就得了,反正弄這個也只是因爲你想幹。”
“嘁,說的好聽……”,章晉陽感覺朱蒂的怨氣消散不少,不由得舒了口氣,不管是什麼原因,怨婦是最難搞定的生物,這是他多年婚姻的經驗,好在,怨婦對甜言蜜語的抵抗力下降,能讓人有可乘之機。
現在這裡已經不能叫做診所了,章晉陽一路走樓梯上去,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羣頗有點感慨,當時只是看着朱蒂漂亮,又懂進退,加上自己也想再找個藏身之所,才資助她開個診所,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有些花癡的女人本事不錯,把一個二三百平米只能治療外傷和感冒的小地方,擴張成這樣子。
他和朱蒂只是沒什麼話說,大部分時間是朱蒂在彙報這段時間的情況,主要是誇獎自己——北美鷹就是這風氣,不興謙虛謹慎那一套——和抱怨章晉陽撒手不管,導致她許多事情想找人簽字都找不到,只好私自行動了。
章晉陽只能不斷地安慰她,誇獎她,甚至還被這女人連摸帶掐的佔了不少便宜,才得以脫身——其實他便宜也沒少佔,不過現在身體剛剛成年,跑馬的事纔過去不久,也就是手頭上暗爽一下罷了。
兩個人說了好一會兒醫院的發展,章晉陽正式的把醫院的經營權交給朱蒂,他要這個也沒什麼用,就這麼一會兒,底下那個簡陋的避難所已經變成一個還算可以的生活場所,不得不說,自從技能升級了之後,章晉陽的日子滋潤了不少。
不過最後一個話題卻有點沉重,即使朱蒂好久沒見到章晉陽,恨不得一把把他撲到牀上去,也沒了調笑的興致。
他們共同的好朋友,新約克城的技術警官安德麗婭·奈特,現在就在下面的加護病房裡。
很難想象這個粗豪的女漢子一臉蒼白的躺在那裡是什麼感受,反正章晉陽看着安德麗婭的眼神心裡不太好受。
這個女人總是喳喳呼呼的一副沒心大姐的樣子,可是一個痕跡學專家怎麼可能心思不細膩,只是沒人能走進她的內心,看到那厚厚的殼下的柔軟罷了。
“親愛的安德麗婭,好久不見了我的朋友。”
章晉陽在門外站了一會兒,透過門上的窗子看了一會兒,發覺安德麗婭一直沒精打采的,看起來人很迷茫。
“哦,是你啊,確實好久不見了,怎麼想起來看我?我可沒和誰說我住在這兒,啊,看到了,在你身後躲躲藏藏的朱蒂,你們在一起了?”
安德麗婭看到章晉陽頗爲意外,兩個人雖說關係好很談得來,可是也只能算是酒肉朋友,出於章晉陽職業的特殊性,兩個人偶爾還會有點情報上的小交易,可沒有探病的交情。
“什麼呀,你在我的醫院裡住着,難道我很不能來看你?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怎麼搞成這樣,你不是後勤官員嗎?幹嘛衝到前線去?”
章晉陽避過安德麗婭隨口的調笑,皺着眉頭看着她的傷,琢磨着自己能不能提供點兒幫助,安德麗婭這個人技術還是有的,爲人也不錯,就是怎麼和她說是個撓頭的事。
“這醫院是你的?我說呢,朱蒂在這裡一言九鼎的。我?技不如人唄。一個缺錢的老混蛋,我們把他抓住了,可是他留下了一個炸彈在銀行,我去拆彈,結果失敗了,好在防護裝備給力,不然的話你看到的應該是我的照片。”
“我可不會去參加你的葬禮,邀請我得你親自來。我聽說過那個人,可惜手頭上當時在忙艾德里安的案子,不過聽說不是有超級英雄插手嗎?”
“是的,綠魔幫了大忙了,那老頭身上不知道藏了多少炸彈,行事又陰險狠毒,要不是綠魔我們不知道要犧牲多少警察。”
有人在旁邊,安德麗婭的臉色好了不少,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家人都不在,章晉陽看了看周圍的慰問品,都是同事送來的,家人的根本沒有——北美鷹這邊送慰問品是要署名的。
不過這種事他也不好問,只好把談話聚焦在安德麗婭的傷上。
“我看了你的報告,是整個肩胛骨都碎了,需要拆除,手術已經做完了是嗎?有沒有什麼不適反應?”
“啊,什麼拆除啊,我去拆炸彈才這麼說吧?能有什麼不適應的,少了隻手做很麻煩,還是慣用手,也許我應該學習一下使用筷子,那樣吃飯還能簡單一點。”
安德麗婭對章晉陽濫用詞語不太滿意,提起自己的傷勢,她還是有些惆悵的,就算她再開朗,從有到無失去一隻手臂,這一刻人生也是灰暗的。
章晉陽看了看周圍,朱蒂利用自己的職權給安德麗婭開出的是單間,雖然有點小,但是環境還是不錯的,接下里要談的事不太適合朱蒂知道,於是章晉陽擺了擺手,在朱蒂的耳邊吩咐了幾句,讓他在外面等一會兒。
朱蒂只是撅了撅嘴,走到安德麗婭跟前,柔聲的安慰幾句,自從安德麗婭住到這家醫院之後,她還是常來的,畢竟都是朋友,有受了這麼重的傷,關心還是應該的。
“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的?這應該不是警察局的醫療合作單位吧?”
章晉陽看着朱蒂走出去,又細心地把門關好。
“怎麼不是?看來朱蒂說你不關心這裡還真對,這地方緊挨着地獄廚房,又擅長治療外傷,一點不知道要接收多少個槍傷刀傷,警局和這裡合作的話,對地獄廚房裡的槍支管理是有很大幫助的,也能提供不少嫌疑人的信息。”
安德麗婭奇怪的看着章晉陽,把駐地支出去只問這種事嗎?
“哈啊,不要那麼看着我,只是閒話罷了,有正經的事問你。你受這麼嚴重的傷,工作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我退休了,有退休金,手續正在辦着。天吶,我才三十二歲,就要過退休生活了。”
安德麗婭頹唐的錘了一下腿,真不敢想象以後的生活是怎樣的,她可從沒想過自己會受這樣的傷。
“唔,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嗯,有個話不太好說,不過……,其實你的傷是有辦法的。”
“什麼,你別逗我,這種傷能有什麼辦法?”
安德麗婭吃了一驚,雖然嘴上說着不信,眼睛裡卻迸發出了奇特的光彩混合着懷疑的視線。
“你知道的吧,我一直和地下的黑市有關係,現在很多醫療機構都在私底下尋找實驗體,各種病患,你這種殘疾也在其中。
當然不是你所想象的器官買賣,那種事現在吃力不討好,沒人做了。主要是一些實驗需要人體數據,可是政府不會輕易的批准一個實驗使用人體,另外,也出於技術保密的目的,你知道的,我們的政府裡面,消息傳的不是一般的快。”
“這麼說有什麼實驗室在實驗能讓我手臂長出來的東西?要花費什麼代價嗎?除了錢之外,我可以試試。”
安德麗婭連猶豫都沒有,就表示可以接受,這讓章晉陽吃了一驚,費了半天心力準備的說辭全都沒用上。
“不要說的這麼痛快,這些技術都是隻在試驗階段的,有什麼樣的後果誰都不清楚,痛快的死掉是最輕的一種,很多人變得生不如死,最後都被處理掉了,地獄廚房裡有的是這樣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