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幾名天驅聞言，目光一亮，不約而同地面露微笑。
衆人臉上不止沒有半點畏懼，反倒摩拳擦掌，有些躍躍欲試。
也難怪，近些時日以來，他們處處受制，實在太過憋屈，早就按捺不住了。
“哥，從誰開始？”何夕眉梢上揚，一臉急不可耐，“薛家麼？”
“先別急。”李儀淡淡一笑，轉頭看向楊瑾，“我外出這一年，你怕是都沒有什麼機會獻祭吧？”
“這一年，只有兩次。”楊瑾面露苦笑，伸出兩根手指。
“哦？即使如此，你怎麼沒離開？”李儀面露好奇，“你身爲神侍，需要大量獻祭，才能提升修爲。你我並沒有強制契約，而你作爲一名神眷者，是絕對不愁沒有下家的。”
“嗯？”楊瑾一愣，他忽然注意到，自己竟從未往這個方向想過。
他苦笑一聲，摸了摸鼻子，喃喃說道：“或許，是習慣了？”
“不管是什麼原因，楊瑾，你現在正式成爲我的天驅！”李儀點點頭，微笑道，“作爲你忠誠的獎勵，這些魔法材料的獻祭，都由你來主持。”
說罷，他擡起右掌，緋夢手鐲閃耀，無數魔法材料灑落，剎那間鋪了一地。
“嗯？”
衆人皆是色變。
魔法材料浮現，彌散着五光十色的魔能輝光，時而化作咆哮巨獸，時而演化星墜月搖，虛空威壓流散卷蕩，猶如泰山壓頂，虛空震顫！
“這是……”楊瑾定睛望去，臉色先是僵硬，繼而化作狂喜，身軀顫抖，呼吸困難。
他三步並作兩步，撿起一塊魔法材料，眼瞳中幽光閃爍，計算着神恩。當他得到一個準確數字後，臉上興奮愈重，差點手舞足蹈。
楊瑾自然看出，這每一種魔法材料，都是來自虛空巨獸，可謂價值連城！
更何況，虛空生靈的魔法材料，都以珍貴難尋而著稱，其能兌換的神恩，則是額外地多。
“這些，都是我的？”楊瑾不敢相信，抖抖索索地問道。
“當然不是！”李儀搖頭，在楊瑾眼神一黯的剎那，又道，“只是交給你獻祭的。”
“多謝大人！”楊瑾單膝跪地，聲音有些哽咽。
他對自己留在月之暗面的選擇，也曾有過疑慮，眼下卻再無半點懷疑。
“起來吧！你該知道，我看重的，並非這些俗禮，而是你實際的行動。”李儀遙遙伸手，將他隔空托起，“楊瑾，全部獻祭之後，你能獲得多少好處？”
“若能全部獻祭，我至少能踏入八級。”楊瑾握拳，篤定地說道，“甚至，有可能達到九級！”
“好，很好！”李儀點點頭，“全部都拿去獻祭，換成魔法裝備！月之暗面的學員，個體實力強大，裝備卻遜色了些……”
“大人，請放心！”楊瑾點點頭，“經我之手，絕不會出現史詩以下的裝備！”
李儀灑然一笑。
事實上，落到楊瑾手中的，不過是些邊角之物罷了。混沌巨龍的爪尖、虛空蜉蝣的觸鬚等物，李儀都自己留着，絕不會獻祭的。
“衛紫怡，就從你開始。”他轉過視線，望向衛紫怡，“你的目標，是渤海校尉——張啓浪！”
“張啓浪？”衛紫怡眼神一凜，擡頭問道，“是要……”
“我會給先他一次機會，不過，他應該不會抓住。”李儀冷笑一聲，給出了一個乾脆利落的回答，“若他不識趣，那就——殺！”
衛紫怡點頭，瞳中一抹精芒橫流，竟是一句話也沒多問。
“殺？”狄易聞言，卻是眉頭皺起，“大人，這似乎不太妥當吧……張啓浪爲邊疆重將，可絕非庸碌之輩！他是一名上位劍聖，且久經沙場，跟那海族劍聖根本不可同日而語！更何況，他在軍營之中，身處萬軍從中，如何能殺得？”
李儀尚未開口，衛紫怡卻堅定說道，“大人既然這樣說了，自然是有把握的……”
“就是如此！”李儀脣角揚起，面露讚賞。
“但是，大人有沒有想過，斬殺軍方重將的後果？”狄易眉頭未散，壓低聲音道，“一旦被察覺，牽連極廣，後果不堪設想！”
“此事，就和月之暗面被人算計一樣，沒有證據，這件事情就沒有發生過……”李儀眯起眼睛，冷然說道。
“大人，這可是斬殺一名上位劍聖！如此大的聲勢，怎會沒有痕跡？”狄易再次勸道，“時空之鏡、過往回溯等秘法，都能回溯過往的。”
“放心，這個不是問題……”李儀淡然一笑。
“哥，那薛家呢？”何夕有些失望，腦袋湊了過來。
“放心，下一個就是他們。”李儀眼神凜冽，脣角挑起一道弧線，“到時候，由你出手！”
“好！”何夕拍掌，面露喜色。
……
“呼……”
衛紫怡盤膝端坐，身體放鬆，遍體皮膚似乎也在呼吸，氣韻綿長。
她的身外，無數枚幽秘符文沉浮蕩漾，聚散之間，凝爲一道道神秘光帶，如星軌輪轉，大道深幽！
那回旋繚繞的迷離光帶，不僅飄散着羣星之意，更有因果、宿命、天演、命運、時光等道理飄散，高深莫測。
“大人，此術，並非秘符天儀！”衛紫怡心有所感，愕然說道。
“嗯！”李儀點點頭，“此術，名爲大衍天輪。較之秘符天儀，此術可要強大得多了……”
“什麼？”衛紫怡聞言，震驚不已。
那秘符天儀，她也曾親身經歷，自然知道其厲害。秘符天儀之術，可窺探靈魂和血脈，直達血脈本源，洞悉靈魂盡頭，可謂洞隱燭微！
眼前這大衍天輪，居然還能更加強大？
“紫怡，將你身上的所有能力，再複述一次。”
李儀端坐，和對方四目相對，微笑着說道。
“大人，雖然過去了一整年，”衛紫怡苦笑一聲，輕聲說道，“但和你製作羣星重奏之時，我的身上並沒有什麼變化。”
“放心，說出來。”李儀神色泰然，指了指那輪轉光帶，“這大衍天輪，分析剖解更爲精細，也更花時間。”
“血脈能力——折衝！”衛紫怡點頭，“搭弓之時，可將部分鬥氣流散於後背，化作蝶翼之形，相當於擴充了氣脈的蓄氣量……同樣一箭，可有雙倍之威！”
嗡！
光帶徐徐輪轉，一道無形之風透體而過，衛紫怡臉色一變，她有種被看破的感覺。
“哦？”她不由驚呼一聲。
這種感覺頗爲奇特，並非是剖析她的整個身體，而僅僅針對鬥氣，洞徹她的鬥氣屬性。
“放輕鬆。”李儀淡淡一笑，溫言說道，“紫怡，繼續。”
“血脈能力——無間！”衛紫怡定下心來，繼續道，“此能力，可令鬥氣綿長無涯，一氣呵成！‘無間’激發之下，我能射出連珠之箭，箭箭成線，最多可連射九箭而不換氣！”
光帶輪轉，她臉色微變，這一次，是血脈本源被洞察。
這座大衍天輪，恍若抽絲剝繭，一點一滴地洞悉着她身上的屬性。
“還有，蒼兕之怒上，也有能力覺醒。”
“六級時，第一道封印開啓，名爲——喑嗚。喑嗚：箭聲暗啞，一箭無聲。”
“八級時，第二道封印開啓，獲得戰技——八景。”
“八景？”李儀聞言，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此戰技，雖是名爲八景，實則爲九道戰技。”衛紫怡徐徐說道，“九道戰技，分別爲——瀚海滄溟、巒勝昆嶽、鍾華神秀、月陽曜輝、瑤光羅幻、水嵐煙霞、雲霓虹淵、落世星河，以及混沌鴻蒙。這每一道戰技，恐怕都是神級戰技！”
“哦？既然是這樣，怎麼未見你施展？”李儀好奇問道。
“是我自身境界不足……”衛紫怡面露苦笑，“這每一種戰技，也象徵着一種規則，我領悟遠遠不夠。”
“哦？”李儀更感興趣了，說道，“紫怡，演示給我看看。”
“是！”
衛紫怡起身，搭弓射箭，連續擺出數個戰鬥姿勢，動作玄妙，氣勢磅礴，竟有種通天徹地之意！
不過，這一個個動作，卻似乎少了神韻，徒有其形。
“原來如此……”李儀臉上波瀾不驚，心中則是恍然。
這幾道戰技中，分別透出海、山、林、曜、光等規則意韻，衛紫怡僅是弓箭手，對規則領悟實在太淺，自然發揮不出十足威力。
“紫怡，你的規則領悟，還是太淺了……”李儀搖搖頭，指點地說道，“蒼兕此獸，即爲青牛，乃是老子坐騎，又有‘迷途導引者’、‘照世明燈’的稱號，是智慧之獸，通悟天地大道！”
他頓了頓，又道：“要發揮八景之威，須得領悟大道規則！”
衛紫怡點頭，苦笑一聲：“這一點，我其實也知道，只是百思不得其法。”
“放心，有我！”
說話間，大衍天輪如天旋地轉，已將衛紫怡剖析得一清二楚，種種訊息浮動，落入李儀心頭，沒有任何疏漏。
“此外，紫怡的身上，還有我親手所制的兩具武裝。”李儀摩挲下巴，暗暗分析着。
“踏潮望月，特性爲‘靈犀’和‘犀照’，效果是……”
“羣星重奏，特性爲‘夜墜’，效果是……”
他點點頭，眼中星軌激盪，意識閃爍，無數武裝方案恍若流水，汩汩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