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孟廣平供述到這兒時,凌旭的信息鈴聲響了起來,拿起看了看,原來短信是呂淑靜發來的,呂淑靜告訴凌旭,孟金波拽着鎮長樑銀寶過來替孟廣平求情了。
看完短信上的內容,凌旭回覆了呂淑靜一條信息,他讓呂淑靜把孟金波和樑銀寶帶進監控室裡觀看審訊,信息發出去之後,過了幾秒鐘,呂淑靜回覆了一條信息“收到。”
在凌旭拿起觀看信息的時候,孟廣平停了下來,見凌旭忙完了,孟廣平整理了一下思路,略一沉吟之後,繼續供述自己的殺人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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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我開車悄悄回到了村外,把車藏好後,我給那幾個朋友打了個電話,問我爸爸和李寶芬在幹什麼?他們告訴我,我父親去鎮上辦事了,李寶芬在村裡打麻將。
聽到兩人都不在家,我心裡十分高興,趁着這個空隙,我拿着準備好的工具,悄悄跑到了社區樓上,因爲這房子之前是給我買的,所以我有防盜門上的鑰匙。
進去後,我首先看到了客廳上的吸頂燈,那盞燈我買的,當初之所以選這盞燈,是因爲它具有遙控開關功能,將遙控器找出來之後,我把客廳吸頂燈的燈罩卸開,在裡面的線路上,接了一個微型信號屏蔽器,然後又將燈罩合上。
隨後,我又去臥室裡面,用同樣的方法,打開臥室裡的燈罩,從上面鏈接了一個微型遙控音響播放器,接着,我走到衛生間,把我從網上買的隱形藥水拿了出來。
因爲我父親擅長書法和作畫,所以我從小也耳濡目染學到了一些書畫藝術的皮毛,拿着隱形藥水,我按照之前那些建築工人描述的形象,在鏡子上面畫了一幅穿着旗袍的女人畫像。
那種隱形藥水很神奇,平時遇到水或者其它液體時,並不會直接顯影,只有在沾染到水汽時,並且在水汽被擦拭的一瞬間,纔會顯影十五秒鐘,用它來作爲裝鬼的工具,再也合適不過了。
做完這些後,我離開房間,跑到了十一樓去等着,我爸爸是村支書,社區建成之後,爲了方便購買樓房的村民去社區裡看房,所以他手中有社區樓房那裡全套的防盜門鑰匙。
我上樓之前,偷偷從家裡拿了把十一樓的裝修鑰匙,之所以去十一樓而不是十樓,那是因爲我知道,一旦鬧鬼的消息傳開後,人們肯定會去十樓檢查的,而作爲頂層的十一樓,由於沒人居住,加之距離九樓較遠,則會被人們忽視。
爲了避免被村裡人發現身影,我一直從十一樓呆到深夜,到了夜裡,由於我不知道我爸爸和李寶芬他們有沒有睡覺,所以必須得從陽臺的窗戶處往下看。
當我從樓上探出頭,看到九樓客廳和臥室的燈都已經熄滅了,這時,我就開始實施計劃了,其實我的計劃很簡單,就跟你之前演示的那樣。
我先是按下音樂播放器上的遙控,讓臥室屋頂燈裡的播放器放歌,我知道我父親遇到事情時,有打電話叫人的習慣,樓上的固定電話還沒有接通,他要想叫人,只能用,所以我提前接好了信號屏蔽器,讓他的撥不出去。
試想一下,深夜大晚上睡得好好的,忽然聽到一陣幽怨的歌聲在頭頂晃悠,換做是誰,估計也得嚇一跳,驚懼之下,他們就會胡思亂想的把事情往靈異事情上面引。
按照我對我爸爸的瞭解,如果受到驚嚇之後,找不到幫手來壯膽,那他只能帶着李寶芬離開樓房,可這是九樓,他們要想離開的話,肯定得乘坐電梯。
所以,我悄悄跑下十樓等着,看到電梯開始往上升的時候,我從十樓按下了電梯的按鈕,按完後就跑回十一樓,這樣一來,他們上了電梯之後,電梯不會下降,而是朝空無一人的十樓升去。這種情形看在他們眼裡,只能用詭異來解釋了。
等他們跑到樓下後,我再用遙控器把客廳的裡的燈關上,見到之前開着的電燈自己熄滅了,我爸爸和李寶芬不害怕纔怪呢,從那晚之後,李寶芬就嚇出毛病來了,與此同時,九號樓二單元鬧鬼的傳聞就傳了出來。
過了兩天,我假裝聽到傳聞,回去看望他倆,然後趁着夜裡他們睡熟時,用藏在家裡的播放器繼續播放那首音樂,播兩句,停一會兒,斷斷續續播放幾次,事後,我又故意把我母親的遺照擺出來,偶爾深夜裡還穿着白衣服從窗戶前晃悠。
就這樣,李寶芬越來越恐慌,身體越來越差,精神越來越衰弱,沒過一個星期,她就被嚇死了,李寶芬被嚇死後,我爸爸也被嚇的夠嗆。
呵呵……我爸爸還以爲出現這種事情,是他們之前動了棺材裡的金銀首飾招惹的呢。爲此,他們幾個村幹部,把之前遷墳起棺材時,偷偷扣押的金首飾全都交了上去,還弄出了個鬼樓索魂的由頭。
不過,有一點我沒有想到,把偷偷昧下的金首飾充公後,我父親還感覺害怕,最後他居然嚇得都到派出所裡報警,請警察去幫忙調查。
完事後,我本來打算繼續跟車出去送貨,可是卻聽到了你們去調查的事情,無奈之下,我只能故技重施,繼續裝神弄鬼下去,我提前藏在十一樓,把十一樓的樓層號改成十樓。
因爲當初二單元的電梯有個不同之處,那就是它的十一樓按鈕是後配的,當初這部電梯是賣給某個企業的,對方老闆忌諱十一這個數字,所以用10b代替十一樓。
可是後來那家企業因爲某種原因,把這部電梯給退回去了,而建造社區的開發商,爲了貪圖成本便宜,讓電梯公司把10b按鈕改成了11樓,然後將這部電梯買來建在了九號樓。
電梯的按鈕雖然改了,可卻留下了一個缺點,那就是從電梯裡按10樓的時候,電梯經常跑到11樓去,而從十一樓按電梯,電梯內的10號按鈕自己莫名會亮。
當初我在裝修房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就借題發揮,利用這部有輕微故障的電梯做文章,果然,一番故弄玄虛之後,把你們也給瞞住了。你們回去後,我故意從村裡放出風聲,說警察也見到女鬼了,就這樣,鬼樓索魂的傳聞不脛而走。
整個過程就是這樣的,我全都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了,雖然我現在被你們抓住了,但是,我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一點都不後悔,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的話,我還是會這樣做的。”
聽完孟廣平的供述,凌旭坐在原地沉默不語,身旁的負責記錄口供的刑警隊員把他的供詞全都記錄完畢,覈實了一遍後,便要拿過去讓孟廣平簽字。
“慢着,先等一等。”
就在這時,凌旭喊住了那名刑警隊員,待那名刑警隊員滿臉的坐回位置後,凌旭看着孟廣平,一旁平靜的問道:“孟廣平,你還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補充的?”孟廣平皺眉想了想,然後搖頭回答說:“沒有了,該交代的我已經全都交代了,沒什麼可補充的了。”
聽到這兒,凌旭想了想,然後拿起審訊桌上的筆,在一張紙上唰唰的寫着什麼?過了幾分鐘,他把寫完的字遞給孟廣平,讓他看一看。
接過凌旭遞過來的紙,只見上面寫着“患難之交恩愛深,人生呀誰不異呀異表春。小妹妹似線郎似針,郎呀穿在一起不離分。”疑惑的看着紙上的字,孟廣平輕聲唸了兩遍,然後一臉不解的看着凌旭,問:“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認識上面的內容嗎?”問完後,見孟廣平臉上盡是不解之色,凌旭告訴他:“這是《天涯歌女》的歌詞,也就是你用來嚇唬人的那首歌裡面的歌詞。”
孟廣平,你既然要裝神弄鬼,那當初在選擇音樂的時候,肯定是煞費苦心、精挑細選,既然你選擇用《天涯歌女》這首歌來營造詭異的氣氛,爲什麼連它的歌詞都不知道呢?”
“這麼老的歌詞,我哪聽過……”說到這兒,孟廣平表情一凝,然後急忙解釋說:“我當初選歌的時候,感覺這首歌的曲調有那種感覺,但我對裡面的歌詞,卻從沒有留意過。”
聽到孟廣平的解釋,凌旭點了點頭,然後拿着桌前的紙和筆,起身走到孟廣平面前,解開審訊椅的手銬,把筆和紙塞到他的手中,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孟廣平:
“呵呵……據我所知,這些年你一直在外面跟車送貨,整日裡忙的連孩子都沒有時間照看,想不到,你卻有時間練習書畫,這樣,把你之前從鏡面上畫的那個女人,從紙上給我畫出來。”
當凌旭說完自己的要求之後,孟廣平隨即面色一變,擡頭看了看凌旭,隨後,他底下頭,拿着手中的紙,遲遲不肯落筆……
“爲什麼不畫呢?看樣子,你好像畫不出來?我之前查過你的興趣愛好,你的愛好有開車、打麻將、撲克牌、檯球、唱歌、炒股,但卻並不喜歡繪畫。
901室衛生間鏡面上的那副女子畫像,屬於工筆畫中的精品,繪畫之人的技藝十分精湛,連刑警隊技術科裡專門負責繪畫肖像的警察,看過之後都自嘆不如。
那個負責畫犯罪嫌疑人肖像的警察,今年44歲,畫了20年的畫,他可以根據當事人隻言片語的描述,把嫌疑人的樣子給畫出來,而且正確率高達96%,連他都自嘆不如的繪畫水平,你覺得你具備嗎?”
輕聲輕語的說完這番話,凌旭微微一笑,然後說出了一句令所有人都震驚的話:“孟廣平,其實殺死李寶芬的人,並不是你,你剛剛說的那些話,都是在替人頂罪,真正殺死李寶芬的人,是你父親孟金波,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