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直接衝上去,怕兩人溜了不再動手,打草驚蛇放虎歸山就被動了。
而是從沿街的店鋪門口,悄悄的溜過去,那裡路燈照不到,一片黑暗。
但很快,已經不用悄悄過去了,因爲那邊已經動手了。
兩個中年行兇人是有備而來的。
按照他們的設想,他們動手的時候,最好周圍沒有一個人。
但城市裡,人來人往,自然不現實,所以最終,他們選在了夜晚動手,最起碼人少。
他們早已經商量好,先裝作醉酒,然後挑釁,等教授迴應他們就動手。
雖然麻煩,但是爲了安全,就算萬一被抓,也有個說法:醉酒鬧事。
所以當他們看到教授身邊跟了一個學生時,還隱隱有些得意,似乎覺得自己料事如神,提前考慮到了這種情況。
當教授剛回了一句嘴巴乾淨點的時候,他們就按照計劃動手了。
先動手的是壯實的中年人,他走向教授,上來就要動手,手裡沒有武器,大概是覺得對於一個老教授,用不到武器。
壯實的中年男人毫無預兆的出手,很快,一個拳頭直直的便往教授的胸口而來。
如果教授沒有防備,自然會中招,但教授已經有了防備。
教授在對方正在出拳的時候,已經喊了一句。
“你竟然敢動手。快跑!”
算是向江凡發出了信號。
口中喊着快跑,但腳下卻沒有一點要跑的意思。
對方的手還沒伸到他的胸前,他已經快速的抽出懷裡的棍棒,快速揚起一個高度,然後迅疾的狠狠揮下。
棍棒和血肉砰然相觸,中年男人胳膊上棉衣根本無法抵擋急速而落的棍棒,很快便傳來一聲悶響。
壯實的中年男人慘叫,左手去捂右手手臂,但剛接觸立馬撒手,似乎疼的不敢碰。
對待敵人,教授並不是慈善之人,手裡的棍棒再次高高落下,打在中年男人的肩膀上。
一棒再建功,換來一聲慘叫。
手動,腿也沒閒着。
慘叫剛剛響起,教授咬着牙,一腳踹在男人的小腹處,踢出這一腳,便開始喘氣,似乎這一腳用盡了自己的全力。
壯實的中年男人再壯實,小腹也是弱點,再加上又捱了兩棍,終於支撐不住,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嚎叫。
高個子中年男人有些愣神,幾秒鐘的時間,同伴竟然被人打倒了。
他不是傻子,知道計劃敗露了,否則人家不會拿着武器,有備而來。
他猶豫了兩秒鐘,最後決定逃,因爲現在對方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人還有武器。
但正是這兩秒鐘,讓他再也沒法逃走。
保安也拿出棍棒,照着那人的肩頭砸下。
高個子男人慌亂的閃躲,想要往後逃。
但教授已經先一步,堵住了他的退路。
他還想往馬路上逃,但江凡兩人已經飛奔而來,堵住了去路。
江凡四人圍住他,他自然想要拼命突圍。
高個子男人最終被校保安撲在地上,保安打了他兩拳,他纔算老實着被綁了雙手。
壯實的男人已經緩過了勁,但早就被綁上了。
路上沒有行人,四人暫時沒有報警,而是將綁住雙手的兩人提回了保安室。
保安室裡,教授沒有廢話,直接質問。
“你們是不是光明機械廠的工人?是不是方明軍讓你們來的?”
兩個中年男人自然堅決否認,而且倒打一耙,不過水平實在太次。
“你們這是犯罪,我們不就罵了你們一句,你們竟然打我們。”
教授的聲音有些憤怒。
“放屁,還想否認,你們倆穿的鞋,就是廠裡發的,以爲沒標誌我就不知道?”
兩個中年男人終於變色,他們想過着裝的問題,方明軍也交代過,所以他們換了衣服。
但鞋,太不起眼了,他們沒在意,因爲暖和,所以就沒換。
也因爲他們會挑一個深夜動手,動手後,快速撤離,神不知鬼不覺。
江凡不知道方明軍是誰,但不妨礙他嚇唬兩個變色的中年男人。
他們已經開始動搖了,不過需要更大的刺激,讓他們害怕。
“知道爲什麼你們的計劃失敗了嗎?因爲有監控,我們早就對你們的行蹤瞭如指掌了,你們也不用嘴硬,監控裡顯示的清清楚楚,你們先是跟蹤李教授,然後又買了酒,想裝作醉漢打教授,對吧?”
聽到監控,聽到人家講他們的行動都講的這麼清楚,他們再沒了一點僥倖心理。
不過立馬想到方明軍的交代,就算被抓了,也什麼都不承認,就說醉酒鬧的。
但現在人家都有證據了,嘴硬還有用嗎?
或者說,要不要把方明軍供出來?
既然這還不夠,江凡便繼續加碼。
“看樣子,你們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坑了?你們知道李教授是誰嗎?李教授是綠城的著名教授,就算是綠城領導都經常請教授去討論問題,教授已經報警了,領導們大概現在也都知道了,我看你們倆後半輩子,只能在牢裡過了。我真是替你們倆悲哀,竟然就這麼被人坑了。”
這些自然是胡說,但兩名中年男人很顯然當真了。
大領導成了壓垮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壯實的中年人大罵着開口。
“我就說姓方的那癟犢子沒那麼好心,就簡單的打一個大學教授,就給咱倆五萬塊錢,這是咱倆一年的工資了。”
高個子男人知道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狡辯了,一邊求饒,一邊回答教授的問題。
兩人承認,是方明軍讓他們動手,說要讓教授躺上三月半年的。
又詳細交代了他們如何盯梢,如何計劃,本來他們以爲自己很聰明,但誰知道早就被人發覺了。
他們的確不笨,知道挑深夜人少時動手,知道裝醉先惹怒教授,就算被人看見,也算個理由。
如果不是因爲江凡,教授和以前一樣,大概最終還是以爲,他惹惱了兩個醉漢,所以才被打。
事情已經清楚,教授便報了警,等警察來。
兩個保安在保安室裡看着兩人。
教授和江凡出門透氣,夜很深,天很涼,但兩人沒有在意,臉上都有輕鬆的表情。
教授活動着有些痠疼的手臂,畢竟上了年紀,剛纔用力過猛。
看着身邊神色平靜的江凡,有點好奇。
“現在的學生,應該很少打架了,你剛纔就一點都不怕?”
江凡笑。
“怕不能下手太重。”
教授讚賞的點頭,說有血性,少見,繼而臉上浮現出追思的神色。
“忽然想起來年輕的時候,在老家,農村的人下手都沒個輕重,我當時年少,打破了一個賴子的腦袋,血糊了他的臉,當時也不害怕,就是事後賠了些錢和一筐雞蛋,現在想來,還有些心疼。”
等警察來,自然又是一番解釋。
教授把江凡摘了出去,說是自己發覺情況不對,提前佈置。
江凡瞭然,教授這是在保護他,他摻和進去沒一點好處,說不定還惹來那個方明軍的恨意。
據教授說,方明軍有草莽之氣,辦事不太合規矩。
教授有幾分薄面,不用現在去警局,等明天再去,行兇的兩人自然是被帶走了。
送走警察,教授謝過保安,說明天會上報學校嘉獎他們,另外,他自己也會送上一份禮物。
倆保安自然推辭,教授也不多言,擺擺手和江凡走出校門。
“學生寢室已經關門了吧?”
江凡點頭,但是無妨。
“沒事,敲門,宿管老師會開門的。”
教授搖頭。
“上我家住一晚上吧,正好想找人喝兩杯,會喝酒不?”
江凡自然會,但這麼晚了,打擾教授家人休息。
教授說家裡沒人,你師母去京城看孫子去了,又自嘲:要不然我今天不敢回家這麼晚。
江凡笑,說您是應該注意身體,不應該工作到這麼晚。
心裡暖暖的,因爲教授說話親近。
也因爲聽見教授說師母,知道教授已經把自己當成了親近的學生,便沒再推辭。
教授住在大學家屬院,算是老小區了,但環境不錯。
江凡隨教授進到二樓的家裡,很暖和,因爲開着暖氣。
教授讓他隨便坐,拿了酒,又去翻冰箱。
教授興致很高,要弄下酒菜,江凡自告奮勇說自己廚藝還可以,教授說你肯定不如我,還是我來吧。
翻着冰箱,教授笑了。
“估計我外孫女來了,冰箱裡有現成的,不用做了。”
江凡幫忙拿,都是超市裡買的熟食,撕開包裝就能吃。
教授知道年輕人消化好,容易餓,便搬空了半個冰箱。
江凡倒酒,白的。
兩杯下肚,感覺連骨頭都暖和了。
教授說着年輕時候的趣事,大多都和爭鬥打架有關。
“我們那時候比你們單純的多,沒那麼多心思,彼此看不慣,那就打一架,也沒真想打出來個好歹,就是當時氣氛如此,不打架好像不算個男生似得。”
江凡笑,以前真沒發現,教授也是性情中人。
“怪不得,今晚您出手,真是乾淨利落。”
教授似乎覺得這句誇獎很受用,一邊點頭,一邊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