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嗎”
林若雪臉色震駭,情不自禁向唐銳走去。
可她未走兩步,就被唐銳以手勢制止住,只見唐銳衝她笑笑,依然保留着熟悉的淡然:“別怕,這蠱毒我看過,傷不了我。”
“不行,這樣太冒險了!”
林若雪斷然搖頭,接着向其他醫生吼道,“你們還愣着幹嘛,快給唐銳施針啊!”
“對對對!”
一堆醫生如醍醐灌頂,紛紛抽出銀針。
唐銳卻笑着搖搖頭:“行了,別在我身上浪費功夫,實在扛不住,我會親自給自己施針的。”
說完這些,唐銳又把視線扭向高林澤:“給林若雪找間房間,再派兩個人守着,別讓那些感染者靠近。”
高林澤聞言,險些把肺氣炸,心想你不許我給兒子開後門,結果你自己把老婆保護的面面俱到,也太他媽雙標了吧!
然而心聲也只能是心聲,他想救兒子,就只能一切聽唐銳安排。
離開這會議室前,林洛雪突然停下,從腰間抽出那把黑寡婦,狠狠拍在桌上,凝視着唐銳低喝:“你最好沒事,否則我一槍打死自己,你好自爲之吧!”
“知道了。”
唐銳不禁流露苦笑,但等林若雪離開,又感到心中陣陣暖流淌過。
而隨着時間流逝,唐銳身體裡的蠱毒也開始慢慢發作,先是臟腑,再是經脈,到最後,每一個毛孔都猶如有螞蟻啃噬,痛不欲生。
一隻蠱蟲之所以能有這麼大的影響,是因爲唐銳能清晰感覺到,那隻蠱蟲在他的血管裡發生膨脹,炸裂,接着有更多的蠱蟲被繁殖出來。
“這東西比我想象的棘手多了啊。”
唐銳露出幾絲微愕之色,畢竟他受過仙醫玉佩淬鍊,早已不是凡體,蠱毒入身,或許會給他帶來痛苦,但絕不致命,若有足夠時間抵抗,甚至能依靠自身強大的生命力產生抗體,這也就是他有膽量拿自己製作血清的原因。
但現在看來,倒是他低估了這蠱毒的強大,爲保險起見,他還是把銀針拿出放在一旁,接着運轉聖心訣,等於給本就澎湃的生命力注入一針強心劑。
有了功法加入,蠱毒擴散的速度瞬間得到抑制,而且唐銳明顯感覺到蠱蟲的數量也被削減,不禁臉色一喜,接着又撤去部分功法,好讓生命力更多的參與到抵抗蠱毒當中。
就這樣周而復始,來來回回,如同陷入了一場拉鋸戰。
而這時候,林若雪正在高林澤的辦公室內,焦急的來回踱步,突然她目光一凝,快速衝向房門:“不行,我必須回會議室看看!”
“我的姑奶奶呀,你可少給我添點亂吧!”
高林澤一閃身擋在她的面前,臉上全是賠笑,“就連外面的走廊裡都是患者,您這會兒出去了,不是親自往虎狼窩裡跳嗎?”
“給我閉嘴!”
林若雪心煩意亂,這都快一個小時過去了,唐銳那邊還是沒有半點消息,她能安心待在這裡纔怪。
索性之間,林若雪掏出黑寡婦:“不想你腦袋開花,就乖乖讓步!”
“我……”
高林澤本來想還轉幾句,但眼前那黑漆漆的槍口告訴自己,鬧歸鬧,別拿小命開玩笑。
只是他剛跟隨林若雪走出房間,便看見一道手持麻繩的人影,步若流星,急匆走來。
尤其那麻繩尾端,還綁着四名大漢。
這粗暴狠戾的畫面直接讓高林澤當場傻眼。
“楚臣舅舅,這就是你說的苗疆弟子嗎?”
好在林若雪的聲音這時響起,很大程度上打消了高林澤的恐懼。
“是。”
王楚臣苦澀一笑,說道,“我本想打醒他們,奈何毒氣攻心,把他們一個個塑造成了心狠手辣的殺人狂魔。”
話音正落,只見被麻繩綁着的四人驟然睜眼,神色淡然,無瀾無懼,就如同野獸一般。
其中一人揹着個巨大木箱,開口冷笑:“什麼叫毒氣攻心,這是覺醒,是終於找到了自我,王師兄該爲我們高興纔對!”
“苗疆子弟練蠱制蠱,是爲了造福世間,誰允許你們投毒害人了!”
王楚臣驟然大怒,一腳把那人踹翻,喝道,“藍於修,這蠱蟲的解藥在哪!”
“這是屠城蠱,哪來的解藥?”
藍於修獰笑一聲,極盡張狂。
王楚臣頓時臉色驚變。
“你少得意!”
這時高林澤跳腳出來,怒刷了一波存在感,“我們找到了壓制蠱毒的針法,再用不久,連血清都能研製出來,至於你,就等着蹲牢子,吃牢飯去吧!”
“是嘛,那你們可要快一點。”
藍於修張望向周圍越來越多的患者,眼中閃現出病態的狂熱,“忘了告訴你,現在他們體內的蠱蟲還只是半成品,再等一小時,第一批屠城蠱蟲就會開膛破肚,到時就不是寄生在人類身上這麼簡單,而是直接拿人類當做食物了哈哈哈!”
“什麼!”
高林澤頓時大驚,心跳如雷。
林若雪則是一步向前,用黑寡婦懸在藍於修的面前,聲音寒冷如霜:“就沒有人能扛住這蠱蟲的毒性嗎?”
像是聽見個天大的笑話,藍於修不屑開口:“小姑娘異想天開,屠城蠱是什麼樣的存在,你問問王楚臣便知。”
林若雪的目光緊緊鎖定王楚臣。
只見王楚臣臉色閃過一抹躲閃,半晌才爲難開口:“屠城蠱是苗疆第一大惡毒手段,下蠱之後,一城盡屠,而存活率是……零。”
林若雪聞言,嬌軀劇顫,腳下也變得無力綿軟,幾乎晃倒在地。
高林澤亦是眼露絕望,直拍着自己的大腿吼道:“林家主,您抓緊去勸勸唐神醫吧,萬一他以身試毒,把自己搭進去,可就真沒人能逼出那些蠱蟲了啊!”
“你說啥?”
藍於修猛地抻長脖子,眼珠都暴突出來,閃耀着無盡熱芒,“這什麼神醫,怕不是個傻子吧,竟然還想生扛屠城蠱毒!”
其餘三人也都爆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
後面的嘲弄聲,林若雪都沒有聽清楚,她只覺得自己好像掉入一片大海,身體不受控制的下墜,整個人都深陷在這種黑暗與絕望之中。
直到有一隻手輕輕撫住了她的肩膀。
手心很暖,像極了一個人。
林若雪猛然驚顫,回過頭正看見那張熟悉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