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雪一覺醒來,已經是清晨時分。
迷濛的擦擦眼,林若雪先是一怔,隨即想起這是唐銳的房間,頓時緊張起來。
自己竟在這裡睡了一夜?
那傢伙沒有對自己做什麼吧?
但很快的,林若雪就拋去這些無謂的猜疑,唐銳雖然沒什麼優點,但這三年來,始終規規矩矩,從未做過越界之事,加上自己衣衫整潔,另一半牀鋪也平平整整,着實是她想多了。
嘎吱。
門突然推開,唐銳端進一份早餐,微笑道:“醒了啊,幫你把早餐拿上來了,吃完再下去吧。”
入贅後,林家的飯菜便由唐銳負責,嗅到熟悉的米粥香,林若雪立即覺得有點餓了。
但她沒急着開動,而是好奇問道:“昨晚你在哪睡的?”
“地上啊,倒是挺涼快的。”
“啊?”
林若雪吃驚的看向地面,雖說現在正值盛夏,湊合睡是沒問題的,但地面多硬啊,跟牀鋪可沒法相比。
這個冷美人兒突然心軟了一分。
隨即,唐銳又擺擺手道:“開玩笑的,昨晚我不怎麼困,就一直在看中醫和鍼灸的東西。”
儘管唐銳被玉佩改造以後,無論體質還是頭腦,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提升,但《八千針》深奧無比,即便用了他一夜時間,他也只敢說是小有所成。
好在那一部《聖心決》也算是初入門徑,一旦運轉法訣,就能源源不斷的提供氣力,這才保證他此刻依舊擁有着旺盛的精力。
林若雪美眸一亮:“你答應做蘇老的弟子了嗎?”
“呃,這倒沒有。”
唐銳晃了下手機,拿出早就想好的說辭,“我在網上自學的。”
話音一落,林若雪的俏臉頓時又清冷下來,視線瞟過放在角落的人形何首烏,嘴角牽動着沒好氣道:“中醫博大精深,自學能學到什麼東西,你是擔心我把那株何首烏拿走吧?”
“這……”
唐銳語塞住,想再說點什麼,卻不知該怎麼圓了。
正此時,房門倏然被人推開。
王淑華奪門而入,看見坐在牀畔的林若雪,臉色頓時變爲鐵青,一步邁到唐銳身前,指着他的鼻尖叫喊起來:“你這個混蛋,你對我們家若雪做了什麼,我看你是想造反了是不是!”
“媽!”
林若雪皺起黛眉,拽過無理取鬧的母親,“是我不小心在這屋睡着了,跟他無關。”
王淑華卻是一把抓住林若雪,一臉嚴肅的告誡道:“三年前就跟你說過了,你最後的歸宿應該是人中龍鳳,而不是這種沖喜用的廢物,你怎麼就不知道跟他保持距離呢,萬一這混蛋做出什麼禽獸的事情,以後你可怎麼嫁人啊!”
唐銳目光頓時一凜。
爲向林若雪報恩,他甘願忍辱,但他萬萬沒想到,王淑華隨時都準備把他踢開,給林若雪再覓佳婿!
但他沒有言語,而是看向林若雪,比起和王淑華作對,他更關心林若雪的想法。
林若雪的回答出人意料:“我已經結婚,又怎麼會嫁給別人,媽,你別胡說了。”
“什麼?”
王淑華聲音忽的拔高,“你瘋了吧,這種沒用的廢物,你還真打算跟他過一輩子嗎!”
林若雪不願再聽下去,直接朝房門走去:“唐銳,帶上何首烏,跟我走。”
“站住,你們要把何首烏帶哪裡去!?”
砰!
迴應王淑華的,是一道響亮的摔門聲。
坐在林若雪的車上,唐銳忍不住轉頭打量自己的妻子,出門前的那番話,仍然不斷迴響在唐銳的心中。
“看什麼看?”
感受到副駕駛傳來的注視,林若雪冷不丁問道。
唐銳心虛的收回目光,尷尬開口:“你真的沒想過離婚?”
“關你什麼事。”
林若雪對這話題非常敏感,迴應時充滿火·藥味。
唐銳立刻識趣閉嘴。
沒有片刻,林若雪突然又用凌厲的口吻自言自語:“我在她眼裡就是一顆棋子,爲了所謂的沖喜,她就讓我隨便找個人嫁了,現在又想讓我攀龍附鳳,她憑什麼主宰我的命運!”
隨便找個人?
唐銳眼底掠過一抹自嘲。
果然,在林若雪眼裡,始終也沒有把他當做老公一樣看待。
不離婚,只是林若雪對母權的抗議罷了。
“愣什麼呢?”
看到稍顯恍惚的唐銳,林若雪像是猜到什麼,猛地皺住眉頭,“難道你想跟我離婚嗎!”
林若雪覺得,能入贅林家是唐銳的福分,他應該慶幸纔對,怎麼能有這種想法。
怎麼敢有這種想法!
“我……”
唐銳正要回答,突然間瞳孔一瞪,整具身體噌的繃緊。
幾乎同時,林若雪也面色鉅變。
一輛渣土車逆行而來,疾馳的速度足以將它面前的一切障礙碾平。
對比之下,林若雪的這輛奧迪,就像紙糊的一樣,弱不禁風。
本能的轉動方向盤,但在狹窄的街道上,這只是徒勞。
下一秒,兩輛車眼看就要撞上,林若雪那條修長的大腿突然被人按住。
一道不可思議的黑影鑽進視線。
唐銳竟從副駕駛猛撲過來,比安全氣囊更快一步,用身體擋住了林若雪。
轟!
奧迪與渣土車擦撞而過,強烈的撞擊,導致奧迪整臺車側翻而起,在地面滑行了數十米,才撞擊在路邊的隔離帶,艱難停下。
林若雪只覺身體像破碎一樣,全被撕裂的痛楚包圍。
奇蹟的是,她只覺得疼,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撞傷。
“你沒事吧?”
疲倦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唐銳雙手撐着座位,用自己做肉墊,幫林若雪緩衝掉大部分撞擊,此時他的一雙眼睛已經無法聚光,空洞無神。
林若雪驚魂未定,只是傻傻的點了下頭。
“那就好。”
扯了扯嘴角,接着,唐銳失去了全部力氣,靠在林若雪的肩頭聲若蚊蚋,“口袋裡,有蘇老電話。”
林若雪像是感應到什麼,連忙把唐銳推開,驚懼的倒吸起冷氣。
只見唐銳的胸口處,綻放出一片鮮紅。
與此同時,那輛兇橫的渣土車也已經停下,司機迅速鑽出車廂,沒有半分猶豫,翻越隔離帶逃離了現場。
等他走的足夠遠,終於停下,鬼鬼祟祟的撥出一個電話。
“楚總,搞定那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