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緩緩降臨,許樂與長公主分別騎着一匹駿馬,輕裝簡行,緩緩入城。
當然,以長公主之尊,暗處自然是有大批的心腹侍衛跟隨的,只不過,未免掃了長公主和許樂的興致,他們一般不會輕易露面。
華燈初上,作爲整個東晉最爲繁華的京師,汴京依舊還是非常的熱鬧,最起碼,在宵禁之前,人聲鼎沸,路邊上的小攤小販很多,各大商鋪同樣也是生意興隆。
倆人走馬觀花的溜達了一圈,許樂突然扭頭衝長公主問道:“我還從來都沒有嘗過汴京酒樓大廚的手藝,不如咱們一起去嚐嚐如何?你請客。”
長公主橫了許樂一眼,淡淡譏諷道:“你不是要來買香料?”
許樂乾咳了幾聲,沒吱聲,
長公主抿嘴笑道:“走吧,吃了你這麼多天的烤肉,是該換換口味了,我請客。”
說着,長公主便率先在前帶路了,因爲許樂對汴京不熟,也根本就不知道哪裡的酒樓味道最佳。
半月樓,很有詩意的一個名字,而這也正是長公主所選擇的酒樓。
裝修風格非常之典型,古風濃郁,當然,在修煉者世界之內,本來就不存在什麼西歐風格。
長公主帶着許樂,在二樓一個靠窗的位子坐定,隨手點了四道菜,然後才衝許樂解釋道:“這是整個汴京最爲有名的幾家酒樓之一,名氣很大,我非常喜歡這家酒樓的名字,當然,最重要的是飯菜的確做的非常可口,所以以前我經常過來。”
許樂點了點頭,望着窗外的車水馬龍,微微有些失神。
這裡,沒有汽車,沒有電動車,甚至都沒有自行車,連穿着打扮都截然不同,與世俗界完全不一樣,幾乎找不到任何共同點,這讓許樂微微有些不太適應。
酒樓很大,人很多,但這並未影響他們的上菜速度,飯菜很快就送了上來,許樂還要了一壺小酒,自飲自酌。
他今日之所以要特意帶着長公主,到汴京城內來走一趟,完全就是爲了坐實他跟長公主之間的交情很好這一則傳言,除此之外,許樂自然是也已經下定了決心,抱着大樹底下好乘涼的想法,準備去做一個孤臣了。
許樂的這點小心思,長公主自然是明白的,可是不知爲何,她居然並未挑破,反倒是一直在配合許樂,這讓許樂略微有些意外。
隨着夜色越來越重,酒樓的生意越來越忙了,此時,自樓下走上來一名帶着很多保鏢角色的家僕的年輕人,看他的樣子,他似乎原本是想要繼續上樓的,
這家酒店一共分三層,一樓是大廳,亂糟糟的,二樓是比較清靜的,至於三樓,則是真正意義上的小包廂。
半月樓這個酒店的規格很高,能夠上三樓雅間的,基本都是豪門世家勳貴子弟,這名年輕人很明顯便是一位世家子弟。
只不過,在上樓梯的時候,他猛然看到了許樂,便忍不住眼睛一亮,然後便停下了腳步。
他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許樂幾眼,居然直接扭身走了過來,一臉居高臨下的說道:“這個位子,最是適合看夜景,本少爺看上了,識趣的……就趕緊給本少爺滾蛋!”
許樂微微有些古怪的看了長公主一眼,心說,堂堂長公主之尊,難不成這名世家子弟當真是眼瞎嗎?居然敢過來找麻煩?
長公主攤了攤手,一臉愛莫能助的樣子。
就這麼一耽擱的工夫,那年輕人似乎就徹底怒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衝許樂怒罵道:
“聽到沒有?給本少爺滾蛋!”
許樂眯了眯眼,慢條斯理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表現的格外的平靜,似乎……許樂並不着急動手,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許樂的確不願意跟這種世家子弟一般見識,在他眼裡,眼前這小子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罷了。
但,就在此時,那年輕人卻突然壓低了嗓門,滿臉譏諷的說道:“我認識你,我知道你就是最近那位風頭正勁的開國縣男許樂!不過……本少爺今天就是要讓你顏面掃地,你能奈我何?”
聞言,許樂忍不住眉頭一挑,反問道:“我跟你有過節?”
那年輕人嘴角微翹,淡淡說道:“本少爺就是純粹看你不順眼,就是在欺負你一個外來的泥腿子,你能拿我怎樣?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本少爺乃是唐家嫡系唐瑾!”
如此急切的就搬出家族來嚇唬人了嗎?許樂微微搖了搖頭,起身說道:“正好我們也已經吃完了,既然唐少爺喜歡這個位子,那便讓給你吧。”
說罷,許樂居然當真作勢就要離開,這絕對是給足了面子了。
長公主微微有些訝然,以她這幾日對許樂的瞭解,許樂不應該如此好說話纔對,但她也並未多說,起身就要跟着許樂一起離開。
然而,就在此時,唐瑾卻伸手攔住了長公主的去路,一臉嬉皮笑臉的樣子,笑吟吟的說道:“這位姑娘……當真是生的沉魚落雁,碧玉羞花啊!我覺得姑娘與我有緣,不如陪我喝幾杯如何?”
長公主怔了怔,旋即突然笑了起來,是的,她非但沒有惱羞成怒,反倒是笑魘如花,衝唐瑾淡淡問道:“你確定?”
唐瑾望着眼前這位笑魘如花,傾國傾城的女子,頓覺好一陣心神搖曳,脫口而出道:“我確定!”
長公主瞥了許樂一眼,許樂輕笑一聲,衝唐瑾說道:“哦?是嗎?既然如此,那你就可以去死了。”
話落,許樂擡腿就是一記大腳丫子!
這一腳,事先毫無徵兆,但卻並不影響結果,
“嘭!”的一聲悶響,唐家小少爺唐瑾,被許樂這一記大腳丫子,直接就給踹飛了,
從二樓窗戶裡,直接摔了出去,極其狼狽的摔在了大街上。
唐家那些家僕,全都懵了。
但,還沒等他們出手呢,許樂便悍然出手,三拳兩腳,把他們全部扔到了街上。
長公主一臉平靜的誇讚道:“好身手。”
許樂微微有些苦-逼-的說道:“我好像被你給坑了。”
長公主輕輕點了點下巴,支棱着腦袋,撲閃撲閃的眨着眼睫毛,微笑着回道:
“但是,如今出了這樣子一個小插曲,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難道不是嗎?”
聞言,許樂忍不住嘴角一抽,沉默,無言,
唯獨剩下仰頭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