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鳴相信周秘書肯定會同意給他幫忙,畢竟這事不大,很容易辦,周秘書在官場上結識的人多,能找到人直接關停印山村的這個植物觀光園。
雖然周秘書是在省城工作,而印山村則在譚城市範圍內,但周秘書人脈亨通,本人無法直接管到譚城市也沒關係,能找其他人。
“齊少,你是要繼續找人麼,不如聽老頭子一句勸吧,以齊少的敏感身份,真的不適合將事情鬧大的。”
楊老瞧見齊鳴打完第一個電話似乎吃癟了、然後又要開始打電話後,還是上前來好意相勸。
“這有什麼,鬧大了也沒關係。”
齊鳴對此不屑一顧。
只要能夠讓這該死的小農民痛苦地後悔,他就這樣做定了。
“王倫,這真的是什麼人啊,居然還想着叫人來對付你,太不要臉了。”
陳若蘭看不下去了。
“就是一個性格乖戾的官二代而已。”王倫評價道。
隨即,王倫看向齊鳴,帶着戲謔的笑意問道:“這次打算喊什麼身份的人幫忙啊?希望你能叫動一個有分量的人吧,要不然可是對付不了我了。”
“哼,你放心好了,絕對沒你好果子吃!”齊鳴大聲道。
他聽出王倫話語中的嘲諷了。
對方是在鄙夷他,既然他身份地位那麼高,怎麼還要去找人幫忙,分明就是在挖苦他。
但他會讓對方知道,即使是找人幫忙,他也找的無比輕鬆,而且還能夠讓對方後悔莫及。
很快,電話接通,簡單跟周秘書寒暄了幾句,他就提到了正事。
周秘書很有耐心,聽他講述着大概過程。
只是,當他提到觀光植物園是印山村王倫管理的時,周秘書的反應跟之前的馬春來簡直一模一樣,都是迅速發問,求證管理者的名字是王倫,而非其他人。
齊鳴立即覺察到有些不對,這種情況出現一次也就罷了,連着出現了兩次,很不正常。
爲什麼馬春來和周秘書一聽到王倫這個名字,反應都會特別的大?
他猜測着,而這時候周秘書則直接問他道:“齊少爺,齊書記知道了這件事麼?”
齊鳴儘管疑惑,但還是說道;“我沒跟說。”
“那我去說吧,齊少爺切記,不要再想着對付王倫了,面對王倫,態度一定要好,一定要記住啊!剩下的等齊書記跟你說吧。”
周秘書生怕齊鳴不聽勸,最後還提醒道:“記得千萬不要跟王倫起衝突,切記切記!”
齊鳴很是不舒服。什麼叫切記不要招惹王倫了?根本無法想通!
但這時候,他發現手機上提示父親齊正奇打來了電話,便說道:“周秘書,我爸打來電話了,我先掛了啊。”
“行,看樣子是齊書記知道你的事了,這樣也好,有齊書記盯着,不會再讓你魯莽行事了。”
周秘書鬆了口氣。
齊鳴掛掉電話,接通父親齊正奇的電話,腦子中正想着父親不會無緣無故在這種時候恰好跟他打電話,多半是出了什麼事,這時候他耳朵差點被一句音量超大的怒罵給震聾了。
“齊鳴,你做的什麼混賬事,你個小王八蛋!”
齊正奇直接怒吼,齊鳴就沒見到過父親有朝他發這麼大火過。
他很震驚,也很窩火。
父親竟然罵他小王八蛋,可他只是要對付村裡的一個年輕農民而已,父親的態度怎麼會這麼差?
不但是父親齊正奇,馬春來和周秘書,也都是這樣。
他眼中不值一提的卑微小人物,卻驚動了三位當官的,害得他被怒罵,他憋着很大的火,很是不爽。
“父親,你發這麼大……”
齊鳴不爽,想要強行分辨幾句。
“閉嘴!”
那頭傳出了齊正奇毫不客氣的聲音,“你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什麼人麼?因爲你的乖戾性格,我們整個家都有覆滅的危險!”
齊鳴聽了這話,一臉的不可置信,直接道:“這怎麼可能?爸你……”
“你想說我誇大其詞了?我告訴你,連我也不敢對王倫不敬,在他面前我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這不是滅自己威風,是事實!”
齊正奇吼道,語速極快,顯示整個人正處在情緒很激動的時候。
這是事實?
齊鳴腦子裡嗡鳴了一下,整個人瞬間感覺不好了。
連他父親都表示,面對王倫時大氣不敢出、屁都不敢放一個,這豈不是說,他眼中官職很大、能量很大的父親,也得看那個姓王的臉色?
不過不等他說出疑問,齊正奇那邊就嚴厲警告了。
“齊鳴,你給我聽好了,立即跟王倫道歉,不得直接離開,聽懂了麼?”
齊正奇咬牙切齒警告着兒子齊鳴。
齊鳴感到極大的憋屈,官家二代的毛病顯現出來,很不服氣地抗議道:“我沒聽懂!”
“那就等我來了你就懂了,哼,真是被你害慘了,你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齊正奇憤怒說道,最起碼齊鳴是真的聽出來父親非常生氣,不敢再頂嘴。
而且,他還被一個無比驚人的消息震驚着。
“爸,你要親自過來?”
他不敢相信,這件事居然還要他父親從省城趕過來才能處理。
齊正奇沒說話,直接撂了電話。
“司機,立即備車。”
他走到家外面,跟專車司機說道。
司機還以爲省城發生了大的突發事件,因爲從沒見到過齊書記這麼焦急,齊書記退休前和退休後都沒這種表現。
齊正奇卻沒時間跟他的司機解釋清楚,直接催促司機開快點。
車子迅速駛出市委大院,朝前飛奔。
車內後座上,齊正奇用手的手掌部分撐在太陽穴上,頭疼不已。
兒子可謂是闖下了大禍,王倫能是他們一家人可以招惹的麼,這位可是敢在倭國和俄方內和正規部隊對抗的人,來頭大的很!
他曾經跟如今的長星書記,還有長星大佬凌鷹等人吃過一頓便飯,凌鷹透露過關於王倫的一些了零星情況,就嚇到他了。
就連長星書記,都表示這樣的人根本不能開罪,也別想着有資格去拉攏,簡單來說,就是隻有仰望這人的份。
而他,病退前尚且都只是副書記,何況退休後權力大不如前,就只有更仰望王倫的份了。
他兒子惹出的禍,不能認爲是一件小事,必須優於其他任何事,鄭重認真地對待。
……
這邊,齊鳴是站着也不是,離開更不是,一臉的古怪表情,時不時還朝王倫看一看。
他女朋友李豔雪很不解,拉着齊鳴的胳膊問道:“你怎麼一副這樣的表情,不就是要對付一個農民麼,有什麼好爲難的。”
“事情有你想的這麼簡單粗暴就好了,”齊鳴低聲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爸把我狂罵了一頓,讓我跟王倫道歉,聽憑王倫的處置。”
李豔雪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一般。
她很想說,你爸是不是瘋了,怎麼會幹出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傻事出來。
“齊鳴,咱們沒什麼好猶豫的,以我們的身份,還會怕了一個種地的農民麼?”
李豔雪勸着男朋友齊鳴。
實在是必須要教訓一頓王倫,否則心情都不暢快。
“還是等着吧,事情不簡單。”
齊鳴無奈道,看了一眼王倫,發現對方穿的衣服很普通,即使不像老莊稼漢,但跟有錢有權也絕不搭邊啊。
“怎麼,你叫人來幫忙,人叫動了麼?”
王倫問道,事實上從剛纔齊鳴跟電話那一頭的人說話看,齊鳴無疑又失敗了,沒叫動人。
齊鳴不說話。
王倫指着兩個村民說道:“做錯了事就得受罰,先跟他們道歉吧。”
齊鳴分明看到,圍觀的遊客齊刷刷地都看向了自己,一個個好像都在看他的笑話一樣。
他是副書記的兒子,官二代,如今卻要朝兩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道歉?
齊鳴根本無法接受。
他將父親齊正奇的嚴厲警告拋到了腦後,想着就算這個王倫有來頭,那自己不繼續對付對方就行了,對方還想讓他道歉?做夢去吧。
他不道歉,對方能拿他怎麼着啊。
於是齊鳴像沒聽見,無動於衷。
“行,”王倫竟然笑了笑,隨後朝兩個村民說道,“你們繼續維持植物園的秩序吧,什麼都不用做,最後還得是他跟你們道歉。”
再然後,王倫叫上陳若蘭,直接離開。
別以爲在齊鳴跟齊正奇電話說話時,他就什麼信息都沒聽到,齊正奇那麼大聲地警告齊鳴,讓齊鳴跟他道歉,不得離開走人,這話他聽得很清楚。
眼看着王倫和陳若蘭離開了,李豔雪馬上建議道:“齊鳴,我們走吧,這地方沒必要再呆,該看的鮮花都看過了。”
齊鳴起初不肯,畢竟齊正奇不允許他離開,過了一段時間,李豔雪的幾次勸說後,他開始動搖了,又過了一段時間,他受夠了只能乖乖呆在印山村不能走人帶來的煩躁和冒火,終於帶着李豔雪上車,將車開了出去。
當車子在印村花路上行駛了一半,駕車的齊鳴突然發現進村的方向一輛熟悉的mpv商務乘用車正行駛過來。
車子是他父親的座駕。
他連忙停車,而對方的車也停在路邊,車門打開後,他看到齊正奇正瞪着他,火冒三丈地朝他衝來。
“混賬東西,你居然直接走人?那樣警告你,你都不聽!”
啪。
齊正奇甩手一個大耳光,狠狠甩在齊鳴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