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兵留意去觀察,葉天明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葉欣怡的表情更是沒有什麼異樣,不過這並不能說明什麼,葉欣怡本來就是一個聰明的女人,自然是不會留下出什麼破綻。
蕭兵絕不認爲這一次是一個偶然事件,他更不相信有鬼神之說,所以定然是有人在裝神弄鬼,至於爲什麼一個簡簡單單的背影就能夠將葉半城嚇成了這副模樣,想必其中是另有隱情,否則以葉半城的心理素質絕不至於被嚇到纔對。
醫生摘下口罩之後,葉天明急問道:“大夫,我是患者的兒子,我父親情況怎麼樣了?他這幾天身體剛剛轉好,這一次有沒有什麼大礙?”
醫生嘆了口氣,道:“是這樣的。剛剛葉老闆在送過來的時候,已經差點不行了,最後雖然搶救了過來,但是因爲他的歲數也大了,身體也經不住如此反覆的病痛折磨,更何況這一次他好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外界刺激所以才心臟病發作的,腦部也受到了重大刺激,這一次雖然搶救過來,不過……。”
葉天明緊張的道:“不過什麼?你不要有什麼顧慮,直接說出來好了。”
“唉,不過因爲腦神經的損傷,葉老闆現在已經處於半身不遂的狀態了……意識或許能夠清醒,但是我覺得,他的生活自理能力恐怕要喪失……以後恐怕很難下地行走了,語言能力也會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害。”
葉天明如遭雷擊一般,葉欣怡的臉色也很不好看,葉子更是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用手捂着嘴巴,無論她與葉半城關係再僵硬,葉半城畢竟是她的父親。
蕭兵將葉子摟在懷裡,摟得更緊了,看到葉子這個樣子,他心疼!
葉天明聲音有些艱澀的道:“憑藉現在這麼高的醫療水平,難道就不行了麼?”
醫生搖了搖頭:“哪怕是在米國,按照葉老闆的損傷情況,這也是最好的一個結果了。”
葉天明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了,謝謝你了,大夫。我父親住院這幾天,還麻煩你能夠經常觀察觀察。”
“放心,一定的。哪怕不是你父親這麼德高望重的大企業家,就算是換做一個普通人,我也會盡心盡力的。”
葉天明表達了一些感謝,醫生安慰葉天明幾句就走了。
葉老已經被推到了病房裡,葉天明他們一個個還都站在手術室外面,那幾個董事一個個看着葉天明欲言又止,葉天明嘆息道:“各位董事,我知道大家心中有什麼擔憂,但是現在我父親已經病成這樣了……唉,這樣吧,給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公司召開董事會,我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
這些人聽了之後,終於不再提起這事,一個個一邊充滿傷感的慨嘆着,一邊安慰着葉家三姐弟,然後一個個離開了。
蕭兵看的出來,這些人對葉半城還是很有感情的,只是這其中涉及到商業方面的事情,蕭兵多少也明白一些商業運作,一旦公司的董事長半身不遂的消息被散播出去,股票肯定立馬狂跌,到時候所有人的身家都會大幅度縮水,感情歸感情,可是他們做爲生意人,當然也非常關心利益。
所以對這些人來說,目前的頭等大事就是必須要讓葉天明正式接班,公司平穩的過渡,纔可以減少他們的損失。
除了葉家人以外,現在就只剩下了一個蕭兵了,葉天明用期待的目光看向蕭兵,道:“兵哥,你看看你能不能請的動張一指老神醫再次出山?”
蕭兵猶豫了一下,見到葉子也在看着自己,終於嘆了口氣,勉爲其難道:“那好吧,不過我沒有太大的把握,雖然我和張老爺子算是忘年之交,但是張老這個人性格古怪,他在臨走之前已經說過了,這是今年最後一次受我邀請給人看病了,不會有第二次了。”
葉天明嘆了口氣道:“總是要試一試啊,還是要麻煩兵哥了。”
“嗯。”蕭兵當場給張一指打了個電話,將情況給說明了一下。
張一指聽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小兵啊,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我也不瞞你,我現在每年最多隻能給人看病三次,具體什麼原因你也不要去問。第一次已經用過了,用在了葉半城的身上,第二次是我給你診治,還幫你封印住了體內的力量。第三次,在封印期限滿了之後,若是你需要解封,我還需要去幫你把體內力量給解開,若是將這第三次的機會給用在葉半城身上的話,那你今年就不要想恢復自己原本的實力了。”
蕭兵皺着眉頭,不過還是堅定的道:“沒有問題!”
“你沒有問題,可是我有問題啊!”張一指苦笑道,“因爲我就算過去,也根本就治不了葉半城,人的身體就猶如一臺高速運轉的機器,你沒修過的機器是什麼樣的?修過的機器是什麼樣的?沒幾天的時間就反覆修過的機器又是什麼樣的?小兵,葉半城的身體狀況我已經瞭解,說實話,按照他的身體情況,之前能夠康復,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這一次就算是菩薩來了,最多也就這樣了。”
蕭兵嘆了口氣,道:“那行,那我知道了。張老,我就不和你多聊了,等去了京都市,我請你喝酒。”
“來了京都市,當然是我請你喝酒了。去陪陪你的小女友吧。”
掛斷電話之後,葉家的人的臉色都很頹喪,剛剛電話裡的聲音,他們一個個也都聽到了。
“不好意思。”蕭兵看着葉子,有些遺憾的道,“我沒辦法……。”
“沒關係。”葉子看向了葉欣怡和葉天明,道:“姐、哥,你們先都回去吧,今天就有我來陪咱爸了。”
葉天明道:“你……。”
葉子擦乾淨了眼淚,一臉堅定的道:“無論我有多恨他,可是我身體裡面流着的終究是他的血液……更何況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做爲葉家的子女,越是到了重要的時候,就越是不能退縮,就算是流了再多的眼淚,真正做事的時候也要把眼淚擦乾,然後堅強的去做。”
葉天明嘆了口氣道:“那好,那我和你姐就先走,公司那邊還需要稍微安排一下,等明天再來換你。柳姨,你也先回去吧,今天你受到驚嚇了。兵哥,就麻煩你好好照顧我妹妹了。”
蕭兵點點頭,葉天明幾個人還是先一起跟着進病房裡看了兩眼,最後一個個嘆着氣離開了醫院。
病房裡現在就只剩下蕭兵和葉子兩個人了,外面還有一個暴雷守在門口,暴雷一直都是葉半城的身邊的左膀右臂,葉半城出了事情,他的臉色並不好。
葉子坐在葉半城的旁邊,葉半城戴着氧氣罩,正閉着眼睛,處於熟睡之中,他除了剛剛走出手術室的時候睜開了一下眼睛,之後就一直都在熟睡,按照剛剛出去的小護士所講的,葉半城明天早上醒來都算是情況好的。
葉子的手搭在葉半城的牀上,看着這個蒼老的老人,心裡面全都是酸楚,她的腦海當中浮現起了當初小的時候騎在爸爸的身上的畫面,那時候感覺爸爸好偉大好偉大,猶如一個巨人一樣,後來,葉半城的生意越來越忙,陪伴她的時候越來越少,但是對她的寵愛還是有增無減。
直到葉子的母親去世之後,父女倆的關係纔開始發生了變化,葉子永遠無法忘記父親將那個女人帶進家門的那一天,她的心中是多麼的失望,她從那一刻開始,每一次看着自己的父親,她的眼神裡面只有懷疑和敵意,她懷疑自己母親之所以病重,一定是知道父親有了外遇,若是當初父親沒有外遇,爲什麼母親離世之後才兩三個月的時間,這個女人就住進了自己的家?
而現在,葉子的心裡面五味雜陳,對於父親的懷疑,她的內心仍舊沒有能夠褪去,可是想到父親種種對自己的好,她的心中又有些酸楚和悔恨,一時之間,就連自己心中真正想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蕭兵嘆了口氣道:“葉子,叔叔現在已經這樣了,按照大夫說的……以後恐怕永遠都下不了牀了。人生這麼短暫,該過去的就過去吧,無論怎麼說,他終究是你的父親,不是麼?”
葉子強忍着眼淚,哽咽着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我感覺很恨他,可是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又恨不起來。兵哥,抱抱我,我好冷,我好怕……。”
在蕭兵擁抱葉子的時候,葉欣怡離開醫院之後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回公司,而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東天王的那個私人戲院。
葉欣怡見到了東天王,是在東天王的房間裡面,她甚至無需讓人通報,直接就可以出入,在走進東天王的房間的時候,東天王正在房間熟睡,聽到開門聲,立刻翻身下了牀。
去掉一臉脂粉的東天王,竟然是一個看起來比較眉清目秀的中年人,很有幾分當花旦的資本,他看到走進來的是葉欣怡,立刻露出了一臉的驚喜之色,張開雙臂迎了上去。
葉欣怡卻充滿了惱怒的,如同一個母獅子一般的一把推在了東天王花臉的身上,尖聲叫道:“花臉,你他媽瘋了!誰讓你下手的?”
花臉被葉欣怡的突然爆發弄的是目瞪口呆,同時又是一頭霧水,充滿不解的看着葉欣怡,問道:“欣怡,你說的是什麼?”
葉欣怡不斷的喘着粗氣,看着花臉,問道:“我問你兩件事,第一件事情,昨天晚上有人暗殺蕭兵,難道不是你做的麼?”
花臉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葉欣怡又繼續逼問道:“那我父親呢?最近我只和你一個人抱怨了,若是長此以往,葉氏集團的董事長的位置肯定會落在葉天明的手裡,緊接着我父親現在就住進了醫院,也不是你做的?”
花臉又搖了搖頭,看着葉欣怡一臉懷疑的樣子,他豎起了手指,大聲道:“這兩件事情全都和我無關,若是我有半句謊言,天打雷劈!”
葉欣怡一聽,臉色略微緩和了一些,眼中卻又多了幾分迷惑:“若不是你,那會是誰……蕭兵那邊是北天王按耐不住了?可就算是如此……我父親那邊難道是巧合?不對,絕對不是……。”
花臉小心翼翼的道:“你父親那邊,會不會是葉天明?”
葉欣怡的眼睛一亮,若是此時此刻葉半城不在了,顯然葉家的繼承人將沒有任何的懸念,葉天明完全可以快刀斬亂麻,立刻繼承董事長之位,葉欣怡將失去了最後的翻盤機會。
不過葉欣怡很快就搖了搖頭:“不對……葉天明心慈手軟,做不出這種事情。”
花臉道:“無論究竟是誰,如果你父親出了事情,葉天明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繼承董事長的位置了,你打算怎麼辦?坐以待斃?”
“坐以待斃?”葉欣怡冷笑,眼中閃爍着冷厲的寒光,“那不是我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