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兵與高飛兩個人沒事一起探討武學,兩個人都有所受益,但是總體而言仍舊是高飛受益更多,蕭兵現在想要突破已經不是武學境界方面的事情了,而是體內力量的原始積累,畢竟蕭兵的境界早就已經跨越到了打破虛空的程度,甚至比當初被封印的時期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算一算時間,距離張一指所說的可以解開封印的時候也只差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而已了,蕭兵之所以敢讓高飛留下來,就是爲了賭一賭,賭在一個月之內佛門的人不會第二次的找到這裡,只要能夠拖延到自己體內力量解封之後,即使是佛門之人前來,蕭兵也就有了幾分把握。
至於龍家那邊,也同樣如此,蕭兵只要實力恢復如初,也就是龍家徹底敗落之時。
時間,接下來所需要的也僅僅是時間,可是等待是最讓人不安的,因爲等待往往意味着命運此時此刻正交託於別人的手裡。
侯王府,江子侯居然正和唐雪豔在餐廳裡面喝酒,江子侯已經好久都沒有這樣喝過酒了,因爲他是梟雄,他要做梟雄做的事情,所以必須要隨時都讓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即使是喝酒也要少飲兩口,但是他今天卻喝得不少,他不知道唐雪豔爲什麼會喝的這麼多,或許是心情不好吧,唐雪豔想喝,他就陪着她一起喝。
兩個人都有些醉了,唐雪豔在用着醉眼看着他,侯爺問道:“你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螞蟻搬家呢。”
“哦?你看着我,心裡面想的卻是螞蟻搬家?我這個老頭子現在連幾隻螞蟻都比不上了麼?”
唐雪豔晃了晃腦袋,道:“不是的,我想的是那天我說的話,我羨慕螞蟻們的自由,每隻螞蟻都在做相同的事情,他們所做的都是最基本的,爲了彼此的生活。可是人類卻不同,我們人在許多時候都是爲了野心,甚至因爲野心,還要做許多違背自己內心的事情。”
侯爺嘆了口氣,眼睛有些溼潤,說道:“所以說,人活着,各有各的難處,各有各的痛楚,只是我們爲了能夠讓自己相應的得到自由,相應的能夠把握住自己的命運,只有不斷的往上爬,只有不斷的將別人給踩在腳底下。”
唐雪豔嗯了一聲,然後看着侯爺,問道:“子侯,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是因爲通過我想到了其他的女人麼?”
“是。”當看到唐雪豔那憂鬱的目光之後,他又說道,“卻也不是。”
唐雪豔搖頭笑道:“我不太信。”
“我說的是真的。”侯爺此時已經有些醉了,“你和她確實是很像,哦,簡直是太像了,起碼有七八分的相像,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你的臉上雖然髒兮兮的,完全看不清楚模樣,我卻忍不住把你當成了她的本人。”
“她是你什麼人?”
“她叫蔣琴,我年輕的時候愛的一個女人。”
“她現在呢?”
“已經死了。”
即使是喝醉了,可是提到這個女人,侯爺還是不想繼續深入這個話題了,而是轉而聊起了唐雪豔:“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以爲你就是她,甚至你在我這裡住的接下來幾天,我也都將你們當成了一個人,我也知道,這是我自己的不切實際的幻想,可是後來我漸漸的發現了,你和她是不一樣的,她要更安靜,而你卻慢慢的變得活潑了起來,或許這纔是你的天性。”
“可是你並沒趕我走。”
“因爲我覺得,你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我不想趕走你。我說了,我要讓你留在這裡,做侯府的公主,我就一定說到做到。”
唐雪豔的眼睛有些紅了,她站了起來,過去攙扶侯爺:“子侯,我送你回房間休息吧。”
“好,回去休息……。”
唐雪豔攙扶着侯爺回了房間,一邊走,侯爺一邊還不停的說着:“以前我的酒量不是這麼差的,可能今天是高興,太高興了……。”
唐雪豔扶着侯爺回到了房間,扶着侯爺在牀上躺了下來,侯爺的房間裡面插滿了花,這些花全部都是唐雪豔送給侯爺的,五顏六色的各種花,每一朵侯爺都在好好的保存着。
整個屋子裡面瀰漫着濃郁的香味。
將侯爺扶着在牀上躺了下來之後,唐雪豔退了出去,很快又走了回來,手裡仍舊捧着幾朵鮮花,走到侯爺的牀前之後,猶豫了半天,纔將花朵在侯爺的枕頭旁放了下去,然後靜悄悄的退出了侯爺的房間。
唐雪豔坐在房間裡面,一個晚上都沒有睡,一直託着下巴看着窗外,眼神裡面閃爍着晶瑩的淚花。
第二天早晨,侯爺並沒有如往常一樣的起早打太極,一直到了快中午十點鐘的時候,院子裡面忽然亂作一團,有人大聲的喊道:“侯爺不行了……快去叫慕爺!去叫宮本先生。”
在房間裡面聽到這些喊聲的唐雪豔的眼睛裡面有淚水緩緩滴落了下來,她一邊擦着眼淚,一邊喃喃的自言自語道:“我答應你,我要做這個府邸裡的公主,永遠都不會離開這裡。”
這個時候宮本信義忽然跑到了唐雪豔的窗外,平日裡總是一副安靜樣子的宮本信義此時竟然也忍不住失態的吼了出來:“你出來,侯爺要見你!”
唐雪豔擦乾淨了眼淚,從房間裡面走了出去,等到她走出房間之後,宮本信義看着她,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我小看你了,真沒想到啊……你殺人不用刀,那些花朵都是安全的,可是湊到一起之後,香味就是有毒的,是麼?”
唐雪豔沒有回答宮本信義,只是靜靜的向着侯爺的房間走去,在走到侯爺的房間門口之後,她還停下來整理起了衣服和頭髮,宮本信義冷笑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做這些幹什麼?”
“就算是全世界最好的醫生也救不了子侯了,我想在這個時候,我應該讓子侯看到我最美麗的樣子,即使是他走了,我也不能讓他帶着遺憾離去。”
宮本信義冷笑,宮本信義已經跟隨侯爺太久太久了,他跟隨在侯爺最大的作用就是保護侯爺的人生安全,這麼多年,他從來都沒讓人傷害到侯爺的半根毫毛,沒想到卻栽在一個小丫頭的手上了。
等到唐雪豔推開門走進去的時候,一羣醫生正在裡面手忙腳亂的忙着,一個個一頭大汗,侯爺躺在牀上,臉色烏紫,擺了擺手,笑道:“你們都出去吧,我能夠感受到,我已經不行了,給我和雪豔一點時間。”
這些醫生一個個慌忙退了出去,他們確實是無能爲力了,生怕侯爺惱羞成怒之下會要了他們的性命,等到一個個離開房間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侯爺道:“宮本,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讓人進來。”
宮本信義猶豫了一下,不過想到侯爺已經是不行了,於是嘆了一聲,留在了外面。
房門關上,唐雪豔和侯爺四目相對,侯爺笑道:“傻孩子,你還哭了麼?捨不得看到我死?”
唐雪豔問道:“你恨我麼?”
“我不恨。”侯爺笑道,“這個世界上,死在我手裡的人簡直是數不勝數了,我早晚都會有這個報應,早就已經有所準備了,我恨你做什麼?雪豔,你是龍家派來的麼?”
“恩。”唐雪豔道,“一年前我的父母都被龍霸抓了起來,龍霸開始逼迫我開始學習關於植物方面的毒學,他的手下還有人專門讓我模仿你最愛的蔣小姐。”
“從一年前就開始佈局了。”侯爺笑道,“我想錯了龍霸,我一直認爲他是古代項羽的那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之輩,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深的算計,不僅我,所有人都想錯他了。”
侯爺看着唐雪豔,道:“不過我現在不關心那些了,輸了就是輸了,不管最後北三省是誰的,總之我是先輸給了龍霸一陣,我現在只想和你好好的說說話,想要臨死之前多看你兩眼。你坐過來行嗎。”
唐雪豔在侯爺的旁邊坐了下來,侯爺將唐雪豔的手給抓進了手心裡,心疼的道:“龍霸真是畜生,竟然逼迫你做這件事情,你應該已經知道我今天一定會中毒而死了吧?”
唐雪豔嘆息道:“這些花朵全都不是有毒的,否則早就會被你們發現了,可是這些種類放在一起就會變成一種慢性.毒藥,若是再配上昨天我放在你枕邊的那捧鮮花,那就只劇毒了。平時大家很少出沒在你房間,還沒多大事情,你每天晚上睡覺在這個房間,此時已經毒入膏肓。”
侯爺笑道:“我已經感到我馬上就不行了,所以這個不用你說,你既然知道我今天就不行了,爲什麼不趁着昨晚就逃走呢?府邸不可能有人攔着你的。”
“我不想走。”
“爲什麼?”
唐雪豔溫柔的看着侯爺,微笑着道:“因爲我想完成你生前的一個願望,永遠做你侯王府的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