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蕭兵的話,看着蕭兵的彷彿能夠將一切都看穿的目光,葉天明忽然有些驚到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他怎麼能夠看出這麼多?
這是葉天明一直謹守的秘密,有些東西,她知,我知,卻不可挑明,因爲誰也不想立刻撕破那層臉皮。
按照身份,葉天明理應是葉家的家族繼承人,可以繼承葉半城的所有的生意,正式成爲葉家的董事長。
葉半城顯然也是如此認爲的,同樣也是那麼做的,他將葉天明放在自己的公司當中磨練,培養他各方面的能力,還不斷的將越來越多的生意交到他的手裡,葉天明都做的很好,他是一個極其優秀的年輕人。
可是葉欣怡是同樣的優秀,甚至葉欣怡擁有着更多的野心,葉半城本來是想要將葉欣怡也培養起來,讓她也在公司裡面做事,由葉天明當葉氏集團的董事長,而她則輔佐自己的弟弟,可是葉半城自己都沒有想到,葉欣怡想要的其實是她弟弟將會獲得的無上權利。
自從葉欣怡和葉天明兩個人都進入葉氏集團並且分管不同的領域之後,兩個人就開始了明爭暗鬥,葉欣怡開始不斷的培養和安插自己的親信,在工作方面表現的積極,取得了許多亮眼的成績,抓住一切機會和葉半城索要更多的權利。
葉天明其實是一個聰明的男人,他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然後也開始進行了各種有力的回擊。
實際上不僅僅在生意場上,哪怕在生意之外的事情,兩個人也在進行着較勁,比如說之前葉半城病重,兩個人各自施展神通,想要通過自己將張一指給請過去,那一次是葉天明贏了,而葉天明也如願的因此在公司裡面得到了更多的權利,暫時壓了葉欣怡一籌。
這種爭鬥全都是在暗處的,表面上,葉欣怡和葉天明兩個人是一對親密的姐弟倆,葉天明實在是想不明白,蕭兵怎麼能夠看透這些?
葉天明即使是面對蕭兵如此逼人的目光,他仍舊是一臉從容自若的微笑道:“兵哥,我都聽糊塗了,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欣怡是我姐姐啊,我和她會有什麼矛盾?”
蕭兵看着葉天明,淡淡的說道:“還記得上一次我和你一起喝酒的時候,我曾經問起過你,第一次我們見面之後遇襲的那一次究竟是誰指使的,你是不是知道,你沒有承認。當時我就已經猜想到,指使的人想必就是你的姐姐葉欣怡吧?”
葉天明情緒有些激動的道:“兵哥,你怎麼可以胡說!”
蕭兵看着葉天明,臉色嚴肅的道:“我究竟有沒有胡說,你比我更清楚。葉欣怡與你爭奪葉家的繼承權,她和你同樣的優秀,她比你有着更多的野心,葉氏集團的產業自然應該由你來繼承,可是她卻竭盡所能的與你爭奪。而那一次你父親病危,無論是誰能夠請得動張老出山,必定會增加一個最有力的砝碼,因爲無論對於誰來說,性命肯定是極其重要的,你請動了張老,就相當於你救了你父親的命!”
“所以,葉欣怡忍不住的動手了,她僱傭了那個神秘的叫做‘鬼巢’的殺手組織,那個殺手組織第一個想要剷除的對象自然是我,只要我死了,張老就不會出山,可見你姐姐多少還有點人性。但是葉欣怡一定也交代了,若是殺不了我,那就直接幹掉你也一樣,因爲若是你死了,哪怕張老真的救活了葉叔叔,對葉欣怡也產生不了任何的威脅。”
蕭兵嘆了口氣,道:“當時我出去面對那兩個殺手的時候,我就感覺奇怪,爲什麼他們說殺掉你或者是我都算完成任務?後來我想明白了……。”
蕭兵看着葉天明,繼續道:“葉欣怡是你姐姐,原本你們之間應該感情很深厚,可是你姐那個人明顯是一個心機很深的人,而且也是一個有能力有自信有野心的人,如果她是一個男人,那自然就不會有什麼了,她如果是男人,她理應是葉家的集團繼承人,而按照你的性格來說,或許也不會和她去爭什麼。”
“但她是一個女人……但凡一個豪門家族,若是子女年齡相仿,能力接近,必然會是讓兒子繼承的,畢竟兒子是和自己一個姓氏,如果交到自己女兒的手裡,以後葉氏集團還會是葉氏集團麼?再加上你有人品,有能力,葉叔叔自然是會想着將公司慢慢移交給你,但是面對着這樣一個有野心的女人,當她看到自己父親打造了一個如此龐大的商業帝國,她會罷休麼?”
蕭兵嘆了口氣道:“生在大家族之中,是一種幸福,卻也是一種不幸。”
葉天明剛開始還想強撐着,當他聽到蕭兵這一句感慨的時候,僞裝的外表終於徹底的崩潰了,他頹然的低下頭,兩隻手抓着自己的腦袋,有些懊惱,有些抓狂的道:“她是我姐姐,她是我姐姐。”
蕭兵道:“我知道,我知道。”
“你爲什麼要和我說起這些。”葉天明忽然之間擡起頭來,有些憤怒的看向蕭兵,大聲咆哮道,“或許真到了那一天,我真的繼承了葉家,她沒有辦法之下,也只能夠接受了。一切都不挑明,我們就仍舊還是姐弟,你爲什麼要說這些?”
“真的是這樣麼?”蕭兵有些同情眼前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男人,嘆了口氣道,“我多麼不想拆穿你給自己編織的童話故事啊……可是,真的會如你所說的這樣麼?她曾經派人殺過你,即使是你不想斤斤計較,她會安心的讓你坐在葉家董事長的位置上麼?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告訴她,你仍舊是她的親弟弟?她會相信?她會放心?她不會提心吊膽?”
“別再欺騙你自己了!”
“半城,你的身體剛好點,爲什麼就不肯在家裡多休息,拜佛不是哪天都可以麼?”
葉半城的年輕漂亮小老婆柳飄飄攙扶着葉半城走在寺廟裡,暴雷跟在葉半城的後面,除此以外,還有一個跟班跑去買香了。
葉半城微微嘆了口氣,神情略有幾分疲倦,聲音疲憊的說道:“最近幾天做了幾天噩夢,特意過來燒燒香拜拜佛,心裡面或許會平靜一些。”
“嗯,我陪着你。”
葉半城輕輕的拍了拍柳飄飄摟着自己胳膊的小手,柔聲道:“飄飄,這幾個孩子因爲他們母親的死,心裡面可能都遷怒於你,他們都不知道那時候我們還並不認識呢……唉,也難怪他們會多想,或許那麼快接你進葉家,我是有些心急了,卻把你給委屈了。”
柳飄飄摟着葉半城的胳膊,嬌聲道:“半城,你胡說什麼呢。我難道還不知道你對我的號麼?若不是想要早點給我名分,你也不會忽略掉這些,更何況當初是我想要能夠每天和你廝守在一起的。”
“唉!孩子們現在都大了,反正不管怎麼樣,只要能夠陪在你的身邊,我就感到心滿意足了。”
小跟班買完香跑了回來,走進廟堂裡,柳飄飄親自幫助葉半城點燃香火,葉半城將香火放進香爐力,然後虔誠的緊閉雙眼,拜了拜,他剛剛睜開眼睛,柳飄飄的嘴裡忽然尖叫了起來,聲音驚恐,當葉半城睜開眼睛看向柳飄飄的時候,發覺她的臉色蒼白,眼中全都是驚恐之色,正指着佛像旁,嘴巴一張一合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怎麼……怎麼了。”葉半城拍了拍柳飄飄的後背,關心的問道,他也順着柳飄飄所指的方向看去了,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沒……沒什麼。我……我好像……沒什麼……。”
暴雷一臉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女主人,那個二十多歲的跟班也是一臉茫然疑惑,葉半城剛剛在閉眼禱告,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見到柳飄飄的神情如此的驚恐,一定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想到自己剛剛所禱告的內容,他的心中忽然變得有些不安,向來都很平靜鎮定的聲音也顯得急促了起來:“你……你看見了什麼?”
“一個橘黃色衣服的影子……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她正吐着長長的舌頭看着我……她好嚇人好嚇人……我……嗚嗚嗚嗚……。”
柳飄飄撲到葉半城的懷裡痛哭起來,葉半城的臉色變得和她同樣蒼白。
“沒事的,沒事的……假的……都是假的……。”葉半城的腿變得有些無力了起來,這一代梟雄竟然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彷彿都要飄到了外面,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些空洞而無神,卻還在那裡嘴裡不停的反覆的安慰着懷裡的柳飄飄,“假的,假的……你看到的都是幻覺……我們出去……暴雷,扶我出去。”
跟班攙扶柳飄飄,暴雷攙扶着葉半城,幾個人離開了廟宇,其他人都充滿疑惑的看着舉止古怪的這幾個人,同時還不時的向着柳飄飄剛剛所指的方向看去,滿臉不解疑惑之色。
幾個人正要走出寺廟,前面忽然一道橘黃色的背影閃過,橘黃色的睡裙,紅色的拖鞋,披散在後背的長髮,當那個背影出現在葉半城的面前之後,葉半城如遭雷擊,立刻瞪起了一雙眼睛,手指向着那個女人的背影指着。
暴雷這時候也看到了那個女人,眉頭微微皺起,正猶豫着是追上前去,還是留在原地照顧葉半城的時候,那個黃色身影已經跑出了寺廟,徹底消失了。
葉半城捂着自己的心臟部位,臉色蒼白,嘴脣發紫,痛苦的大吼一聲,直接暈倒了下去,暴雷扶着葉半城躺在地上,然後站起身來,掏出撥打救護車,嘴裡大聲的吼叫道:“我們在慈雲寺,需要救護車!救護車!”
柳飄飄嚇得癱坐在地面,抓着葉半城的胳膊,大哭大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