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響起了救護車聲音。
救護車來的很快，原來學校不遠就是家醫院，保安放開了大門，兩輛120一前一後飛快開進了校園。
龍江幫着七八個男生擡着傷者，送上了救護車，目送120疾馳而去，回身抱着手臂，他的眼睛深深地眯起。
剛剛乾掉了個李大少，濱州又蹦出個李一天，望着前方那個白毛小子氣憤地打着電話叫人，龍江搖了搖頭，撞了人，第一時間不想着如何救人，彌補損失，反而囂張跋扈，惦記着如何找回面子，李家這幫孫子，難道真的都是一丘之貉？
看着地面散落的書包，拉桿箱和觸目驚心的鮮血，龍江眼睛眯成了條縫隙，射出了些許寒光。
見陽痿幾下子打倒了兩個精悍的保鏢，圍觀的同學紛紛叫好，不少小女生更是滿眼小星星地望着威武的陽痿，各種卡通小手機咔嚓咔嚓拍個不停。
齊升從地上捂着肚子費力地爬了起來，因爲剛纔臉上捱了一拳，眼角有些青紫，臉上卻是滿是喜色，敬佩萬分地望着陽痿：
“兄弟，出拳好像洪拳，這腳好像譚腿，你肯定練過，教教我吧，收多少錢我都幹，吃多少苦我都行。”
陽痿從前每次打架，不是當肉盾被毆，就是跟在龍江後面撿剩，頭一次因爲打架被誇，不禁得意洋洋地捧着肚子，顫動滿臉肥肉，給了齊升一個的嘚瑟的眼神，自豪地拍拍厚厚的胸脯，大咧咧道：
“老齊，多大點事，沒問題！等我先把這小子解決再說！”
說罷得意洋洋踢了踢昏倒在地的兩個精悍保鏢，不屑罵道：
“就這熊包樣，還給別人當保鏢？都不夠你楊哥一拳頭的，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倆個保鏢疼的抖成一團，彎着腰好似兩隻煮熟的蝦米，哪裡還能張口分辯？
他踩着如山的步子，咕咚咚向一腦袋白毛的李天一走去。
李一天大驚，一手摟着受驚的女友，一手指着陽痿罵道：“死肥豬，你有種別走，你囂張是吧？尼瑪牛掰是吧，有能耐你等着，我找人砍死你！”
“砍死我？”陽痿氣樂了，咧着嘴巴拍着厚厚的胸膛：“你砍啊，你咋不砍呢？砍不死我你就是我孫子！”
李一天氣急敗壞，叉着腰，頤指氣使，手指着齊升、陽痿、龍江還有其他圍觀的一些同學，不屑一顧：“你，你，還有你，我記住你們了，你們記着，不向我下跪求饒，叫幾聲爺爺，磕上十個響頭，咱們沒完！”
隨着他的手指，不少看熱鬧的同學害怕了，悄悄挪動腳步躲到了人羣后面，龍江身邊兩個同學擔心道：
“快走吧，別看了，李家有錢，認識不少社會混子，學府路這條街上混事兒他都認識。”
“我想起來了，上次精武社和空手道社對戰，如果不是學府十三太保過來幫場子，精武社早就贏了。”
“就是，這小子發起狠來不要命，上次爲了槍女人，把一個南方老闆的孩子都打壞了，最後不也啥事沒有。”
“快走，別跟着摻和，小心蹦身上血，快看，他們來了。”
龍江身後響起了數輛摩托車聲，由遠到近，很快進了校園，學校的幾個保安縮進了保安亭，低頭玩手機，誰也不敢擡頭。
一羣頭髮染成各種顏色，光着膀子，身體佈滿各種紋身的小年輕，從摩托上跳了下來，慢慢圍了上來，龍江掃了眼，十二個人，頭上黑多白少，沒一個好鳥。
不少圍觀的同學轟然散去，大家急急忙忙加快腳步，頭也不敢回上一回。
幾個膽子大的，躲到了馬路兩邊的風景樹後面，探頭探腦，不敢在這羣人面前露出正臉，只有幾個明顯是新生模樣的小傢伙，拎着行禮呆呆地駐足觀看，可隨後便被家長們一把扯走。
“李少，我們來了，誰不給你面子？都塔姆給我站出來。”領頭的上前一步，對着陽痿和龍江面前地面呸了一口，滿臉不屑。
李一天見來了救兵，馬上來了精神，摟着馬上到了陽痿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罵道：
“就是他們三個，領頭的是這個胖子，威老大，帶人給我狠狠打，每人腿打折，胳臂打折，老規矩，惹了我，沒有好下場！”
陽痿身材胖大，滿臉肥肉哆嗦着，回頭擔心地瞅了瞅龍江，見老大一臉篤定，心裡略略放心，可塔姆的對面人實在太多了，更可氣的是，有幾個家竟然從摩托車上解下了幾個套着塑料外皮的鐵鎖鏈，拎在手裡，向陽痿走了過來。一幫流氓拎着鐵鎖鏈，獰笑着慢慢圍了上來。
齊升心裡發慌，低聲對龍江和陽痿吩咐：“他們是校外的流氓，咱們惹不起，這裡有我頂着，他們多少能給我點面子，你們快跑。”說完一臉堆笑迎了上去。
“各位老大，來了啊？這裡沒啥事，辛苦大家，來，中午我請客，我請客。”
一個胳臂畫着兩條張牙舞爪青蛇面色陰沉的傢伙，上來就給齊升一個嘴巴：“滾一邊去，小崽子。”
齊升身手靈活，一低頭躲了過去。
“哎呀，我草，老三的嘴巴你還敢躲，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旁邊一個包着紅色頭巾帶墨鏡的傢伙，惡狠狠推了齊升一把，嘴裡罵罵咧咧。
齊升被推了一把急了，大喊道：“他們是新生，你們有什麼事奔我來，我扛着。”
“扛你麻痹。”兩個痞子上來一頓拳腳，和齊升撕扯到了一起。
齊升回頭大喊：“快跑，你們倆個傻鳥！再不跑我頂不住了。”卻突然身體一僵，慢慢回頭，一股鮮血從頭頂流了下來，一個胸膛刺着老鷹的混子手裡收回了打中齊升頭部的鐵鎖，一腳把齊升踢倒在地。
“老大，快跑吧，這幫傢伙不好弄，手腳好快啊，恐怕，恐怕。”陽痿頻頻回頭看着龍江，腿肚子有點微微抽搐，想擺出一副英勇無畏形象，可怎麼也直不起腰來。
陽痿胳臂一暖，龍江的手臂搭了過來，不知怎麼的，一股暖流過來，心裡不那麼慌了。
“一幫蒼蠅，啊痿，給我統統打趴下他們，別慣着！”龍江指着那個把齊升打倒在地的老鷹混子：“就從他開始。”
“老大，我，我。”陽痿抽搐着臉，對面黑壓壓上來十來個傢伙，肌肉滾滾，不少人滿臉刀痕，顯然身經百戰，腿肚子再次轉筋了。他回頭看着龍江，有點沒膽了。
從小打架都是陽痿惹禍先動手，然後龍江領着咪咪和一幫死黨擺口袋，下傢伙，打悶棍，像這樣明晃晃放對兒的時候並不多，今天老大不知道吃了什麼藥，竟然攛掇讓他一挑一幫。
周圍女生看着，身後老大瞅着，不遠處齊升被打得滿臉鮮血，尤自口裡罵聲不停：“你們死定了，絕對死定了，我朋友一會讓你們死都不知道咋死的，你們等着。”聲音越來越弱，顯然受傷不輕。
陽痿咬着牙，正琢磨着怎麼個姿勢摔倒纔不難看，猛然後背傳來一股大力，卻是被老大狠狠一推，竟然向那個老鷹混子撲了過去。
“我保你沒事就沒事！”龍江的聲音從後面遙遙傳了過來。
“尼瑪老大說了我沒事，拼了。幹倒一個賺一個。”陽痿緊緊咬着牙，眼睛一閉，借勁狠狠一掌向老鷹混子腦袋抽去，不想手下一空，周圍傳來一片大大的驚呼。
“我草！”
“誒呀，你麻痹誰打我。”
陽痿大奇，睜開了眼睛，卻吃了一大驚：
老鷹混子倒了，口吐白沫，身後那個頭包紅布的傢伙也倒了，手捂着肩膀，鮮血長流，哭號不已。同樣倒地的還有三個混子，都是一個姿勢，手捂着肋骨，身體縮成大蝦，滿嘴哭號，痛不欲生。
領頭的威老大被嚇着了，身後剩下的七八個小弟也都愣了，進退維谷，只有旁邊白毛李一天惡狠狠叫罵：“笨蛋，打他啊，錢我加一倍，快上啊，爬起來，上啊！”
倒地的齊升慢慢爬了起來，踉踉蹌蹌走到陽痿身邊，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哥們，好樣的，謝謝你替我報仇，打死這幫鱉孫。”
陽痿低頭看着自己胖乎乎的大手：“這是我乾的？”回頭看着龍江笑嘻嘻抱着膀子的樣子，突然明白了什麼，轉而大喜，牛逼哄哄向剩下的傢伙衝了過去。
衝拳，人倒！
飛腳，人趴下！
最後乾脆手指頭一指，人也照樣摔倒。
陽痿大樂，豆綠眼都快擠沒了，尼瑪真好玩，和老大出門就是不一樣，這是開掛了還是腫麼了，不過有一點，爽！真特麼爽！
齊升也跟着衝了上來，毫不客氣大開打戒，對着地上皮開肉綻，哭號不已的什麼學府街十三太保一頓猛踢。
於是校園車禍現場出現了一副奇景，兩個學生，一胖一瘦，對着一羣拿着武器的社會混子拳打腳踢，對方人仰馬翻。
“哎呀，好厲害啊，快看，那個胖子單挑一羣。”
“這不精武社的齊升嗎？真猛！”
不少學生圍了上來，指指點點，大爲興奮。
“李少，點子扎手，加錢啊，你得加錢。”威老大都快疼哭了，身體莫名其妙出個血洞，緊挨着大腿根，距離小弟弟就差幾釐米，被那個可恨的胖子一踢，蛋差點碎了。
李一天扭頭就跑，迎面撞到了一個人懷裡，正是那個笑咪咪，始終沒有動手的黑小子。
對方微微一笑：“你不要砍死我嗎？”
李一天肋下一疼，眼前一黑，軟倒在地。
遠處傳來了一片警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