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環衛工人和一個女學生,推着擔架,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
周圍盡是些冷漠看客,一些醫生護士匆匆路過,任誰也不多看一眼。
龍江鎮定下來,翻檢手中厚厚單據,見丁姨頭滲鮮血,腿部紅腫,瞬間有了計較,提議先去檢查腦部,衆人一致同意。
趁許梓倩交錢空擋,龍江心念微動,調出虛擬屏幕,心道,病人傷得好重,全治好應該如何?
屏幕閃動:“完全醫治超出儲備額度,欠缺21000點善能。”
龍江駭了一跳,難道丁姨受傷,竟如此嚴重?差了好多點數,龍江收了心念,先靠醫院大夫,等攢夠點數再說。
龍江仔細俯身,見病人白髮蒼蒼,老態盡顯,頭部可能被醫生簡單處理過,包着幾層簡陋繃帶,鮮血透滿,早先睜着的眼睛卻已慢慢閉上。
梓倩匆匆交錢返回,腦CT在醫院四樓,衆人小心推着擔架,候了半天,進了電梯。
電梯剛要合攏,一夥衣飾鮮明之人,抱着一個孩童,大聲喧譁着闖了進來。
打頭一個半袖雪白襯衣的年輕人,一臉精明,西褲眼鏡,眼睛掃了一圈,伸手攔住電梯,身子閃在一邊,看樣子在等候別人。
緊接着上來一個白胖婦女,穿金戴銀,滿臉愧色,抱着一名5、6歲的男孩兒,頭上腫個大包,男孩小手亂打,腿蹬腳踢,哭號不已。
最後上來一名衣着華貴年輕女子,一臉陰鬱,厭惡地看了眼血淋淋的擔架,拿着一款名貴愛瘋手機,正在打電話:
“……你忙個屁!今天爸家保姆馮姨,臨時去幼兒園接大寶,磕到咱家木門上了,大寶都出血了!”
“什麼?你安排?我呸!不用你安排!王秘書跟着呢,告訴你,你要不抓緊從京都給我滾回來,就等着離婚吧!”
“啪!”
女子放下了電話!一串華貴鑽石項鍊,隨着鼓起的胸脯起伏不定。
白襯衣年輕人掃了眼周圍人羣,見不是環衛工就是學生,沒有官場人物,靠近年輕女子低聲道:
“李姐,領導在開會,派我過來,郭院長聯繫完了,開着機器等着呢,號都不用掛,您放心吧。”
“哼!”年輕女人鼻子裡輕輕哼了一句,眼皮不擡,身價拿得極大。
龍江聞着年輕女人身上的名貴香水味道,見兩隻翠綠色玉石耳環,一左一右掛在她耳邊,心裡模糊記得,紫玉軒同款耳釘,標價28萬8千8,這個娘們很有錢啊。
電梯不顧病人心急如焚,不緊不慢到了四樓。
王秘書依舊第一個出了電梯,側着身子攔住伸縮門,也攔住了着急下電梯的擔架,直到一行三人完全下來,才追了上去。
一個戴着玳瑁眼鏡的方臉中年人,和一個矮個胖大夫,兩人一臉焦急,穿着白大褂,正站在不遠處張望。
龍江心裡十分不滿,恨恨瞧了他們一眼。
幾個環衛阿姨議論紛紛:
“什麼人啊,霸者電梯不讓下。”
“一看就是當官的,沒個好人!”
龍江和許梓倩小心推着擔架,沿着牆上標識,一路向腦CT室小跑。
骨傷醫院CT室人滿爲患,病人狀態各異,捏着號牌等着叫號。
龍江對着把門護士楊了楊繳費單據:“急診,車禍!”
護士滿臉幼稚,大約是實習學生,擡頭道:“不用排號,直接進吧。”
一行人推着車子,急急進入,走廊仍有不少患者等着,見鮮血淋漓的擔架,皆一臉好奇和同情,不約而同閃開通道。
正好CT室大門四開,病人被輪椅推出,一名大嘴護士和一個齙牙大夫,熱情開了門,恭恭敬敬站在走廊等候。
龍江急道:“大夫,車禍急診。”把繳費單據憑條遞給大嘴護士,卻見護士動也不動,越過自己向遠處走廊進口張望。
許梓倩催促道:“大夫,我媽出車禍了,麻煩給檢查一下巴。”
齙牙男大夫有些不耐煩,皺着眉頭說:“小陶,讓他們等一會兒……”沒等說完,便一臉諂媚向龍江走來。
龍江揚着單據遞了過來,卻見齙牙大夫彎腰笑着,越過龍江,疾步向外跑去。
龍江回頭一看,入口的一間辦公室門打開,玳瑁眼鏡的方臉中年人,對着年輕李姓女人,陪着笑道:
“李總,望診來看,孩子沒啥大事,您放心吧,一會讓機器再查一下。保險點!”
李總仍是淡淡“哼”了一聲,王秘書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氣橫秋道:“唐院長,你很不錯!”
唐院長受寵若驚,堆着笑容,臉放光芒:
“謝謝你給老哥這個機會啊!麻煩您回去告訴李市長,骨傷院1100名員工,隨時等着領導檢閱哩!”
兩人對了個會心的眼神,一切不在言中。
唐院長回頭卻一臉威嚴,對着矮個胖大夫道:“白主任,首長家事是天大的事,一定給好好查查!”
白主任自然一疊聲答應着,滿臉笑容,點頭哈腰。
一行人衆星捧月,簇擁着中間抱着孩子的白胖馮保姆,被一路跑來的齙牙大夫,很快迎進CT室內。
門“呯”地一下關上了!
環衛阿姨們着急了,大聲嚷嚷:
“這小孩沒掛號呢,怎麼先看?講不講理啊!”
“不對啊,有沒有先來後到?”
“大夫,快開門!”
許梓倩急得都快哭了,“噹噹”上前敲着房門。
CT房門被小心翼翼打開一條縫,大嘴護士探出頭來,低聲訓着許梓倩道:
“幹什麼啊你!沒看到院長和主任在裡面嗎?你們等會兒,又死不了,着什麼急!”
說完就要關門,許梓倩急了,一隻腳伸進門裡,半個身子擠了進來。
大嘴護士也急了,滿臉緊張,狠狠將校花推了出去!許梓倩坐倒在地,白色衣裙滾髒了,不顧形象嚎啕大哭。
護士藉機猛地關門,卻再也關不上了,一擡頭,見幾個環衛大媽,伸手牢牢抵着門,滿臉汗水和焦急。
大嘴護士怒了,一邊擔心回頭看着領導臉色,一邊低聲吼道:“你,你們放開,想幹什麼?不要破壞醫療秩序!”
破壞醫療秩序?幾個大媽見老丁進氣少,出氣多,氣得一齊用力,嘭地一下推開了CT室大門。
大家推着擔架,藉機衝了進去,擔架上的病人,隨着推車的節奏,軟軟地晃動着身體,眼睛卻一動再也不動。
透過隱隱約約的隔簾,龍江見裡面衆人,垂手而立,如供奉歷代祖先,莊重緊張地看着電腦屏幕,屏幕旁,胖胖的白主任,cao弄儀器,忙的一頭汗水。
“小陶,你怎麼看的門?什麼人都往裡放?”齙牙男大夫發現不對,低聲喝道。
喧譁聲驚動了唐院長,他見那個李總一臉不耐煩,回頭不滿道:“怎麼搞的,白主任,叫他們出去!”
不等白主任發話,齙牙男大夫急急過來,開始伸手猛推衆大媽,大嘴護士也一起動手,擔架又被推到了門口。
白主任拉着一張胖臉罵道:“你們這些刁民,幹什麼?造反啊,驚了裡面的貴客怎麼辦?還不快些滾出去?”
幾個保安聞訊跑了過來,看唐院長一臉陰雲,開始賣力撕扯衆人。
“你們快救救我媽巴,她快不行啦,求你們啦!”許梓倩哭號着,掙扎着坐起,卻雙膝一軟,眼看就要跪倒,卻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拉了起來。
龍江冷眼看着衆人,拉住可憐的校花,緩緩撥開擋路的幾個環衛阿姨,迎面遇到跳腳叫罵的齙牙大夫:
“急什麼急?耽誤一會能怎麼的?”
“啊……你幹什麼?”
齙牙大夫剩餘的話未等說出,手臂卻被龍江牢牢捏住,好像一塊灼熱的烙鐵,幾秒鐘功夫,他的手腕便高高腫起,疼得他跪倒在地,淒厲叫喊。
“哎呀媽呀,保安,來人啊1”
“使用惡能180點,收穫惡能1500點”。這個大夫不是好鳥!
王秘書皺眉看着眼前一切,掏出了手機,卻被唐院長一把按住:
“老弟,給個機會,我先處理。老白,抓緊看病人,保安,抓人!把搗亂分子隔離!護士,關門!”
保安得了聖旨,張牙舞爪持着警棍,向龍江撲來。可是他們在龍江面前太弱了。
“碰!”
一個膀大腰圓的保安狠狠一拳擊來,卻被龍江隨手一掌,拍在脖子上,瞬間昏了過去。
搞定一人,龍江放開齙牙,見另一個保安舉着警棍,一臉囂張地衝了過來。
他閃身一躲,輕飄飄一掌,按到另外一人太陽穴上,一股陰冷氣息昂然進入。
“啪嗒!”
另外一人一聲不吭,倒地昏迷,口吐白沫,警棍甩出好遠,落到遠處看熱鬧人羣中。
大嘴護士嚇蒙了,一屁股,跪坐在地,手裡一些工具,摔的稀里嘩啦。
有了上次打架的經驗,加上對黑魚強大的信心,幾秒鐘內,龍江搞定一切,室內頓時安靜了!
權貴和外面草根,盡皆面面相覷,一齊目瞪口呆。
“打的好!”
人羣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立刻引起極大共鳴,不少手機開着咔嚓咔嚓錄起像來。
王秘書和李總大驚,慌忙手捂面孔,唐院長氣急敗壞,大罵:“廢物,一羣廢物,警察,叫駐院警察,快報警!”
“可以檢查了嗎?”龍江輕鬆地拍了拍手,進了CT室內。
白主任驚呼站起:“你要做什麼?快,快出去!”
“咱們握個手!” 龍江伸出左手。
白主任不由自主回握,卻“嗷”地一聲,抱着紅腫的手臂,同樣倒了下去!
龍江淡然望着驚恐的衆人:“唐院長,把孩子抱下去,馬上騰地方!不然別說我不客氣。”
檢查牀上,那個腦袋磕青了的小男孩,經不住大人折騰,早已酣然入夢,口水流了一臉。
檢查室外,突然響起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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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啊,你怎麼了,到底怎麼了,您醒一醒啊?媽啊!”
是校花許梓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