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空殺人?”
蟾老問道:“你要隔多遠?”
“越遠越好,比如隔絕一洲。”蘇平估量道。
太古神界地域廣袤浩大,23座神州彼此間隔極大,即便是神王境強者,都無法做到瞬移至另一處神州。
除非是提前佈置神陣來傳送。
“這麼遠的距離,即便是時空道圓滿都無法辦到,除非是通過原始道界來發動攻擊, 但這需要對道的領悟極深……”
蟾老看了蘇平一眼,道:“我需要先測驗下你對道的理解,你還沒領悟到屬於自己的道心,不知道能否感知到原始道界。”
“麻煩前輩了。”蘇平連忙道謝。
蟾老擺手表示不礙事,隨後手指一點,觸碰在蘇平的額頭上, 剎那間, 蘇平感覺意識被牽引,脫離身體,對周遭天地的感知變得更加清晰起來。
一條條規則在周圍如遊動的蜉蟲,能清晰感知,除這些規則外,感知沉入到更加深邃的世界中,蘇平感受到諸多大道,錯綜複雜,如海底的珊瑚般交織支撐着這個世界,延伸到無窮盡的深處,無法感知。
“你能看到原始道界麼?”蟾老的聲音響起。
蘇平忽然想到利用心頭精血,感受到的金烏始祖的世界,他眼前的世界頓時發生變化,那些錯綜的大道規則,忽然間收縮,眼前的世界變得灰濛濛,像古老的混沌,在這混沌的深處,有一條條脈絡般的管道, 延伸四處。
如果仔細感知, 便會發現這些管道內,交織着衆多大道。
這並非蘇平從金烏始祖那裡感受到的世界,通過對方所體驗到的世界,更加深邃浩瀚,接近本源真實,甚至看到了大道深處,那一具具讓蘇平影響深刻,同時又極其感到驚悚恐怖的身影,那些身影中飄蕩出的大道規則,就像腐爛的蛆蟲。
“前輩,原始道界是什麼樣的?”蘇平通過意識詢問道,他不確定自己現在感知到的,是否就是原始道界。
“原始道界內包含衆多大道,你能感知到一條條原始大道,延伸四方,這些原始大道內包含繁衍出的小道,我來帶你體驗一下。”
蟾老的話音落下,蘇平感覺意識像劃分成兩部分一樣,另一部分的感知中,忽然急速變化, 從最平凡的普通人視野,迅速變化,變得感知靈敏,能看到空氣中的諸多灰塵、微生物,再繼續收縮,便看到了一條條規則……大道。
隨着視野拉昇,最終,看到了一條條巨大管道般的大道,延伸四方。
“這就是原始道界。”蟾老說道:“當你的感知能夠凌駕於這之上,就說明你本身的意識,已經觸碰到了原始道界,能夠以更純粹的角度,來看待這個世界。”
“原來這就是……”蘇平鬆了口氣,看來自己已經看到了。
“怎麼樣,跟你看到的是一樣麼?”蟾老問道。
蘇平回答道:“多謝前輩,晚輩應該是能感受到原始大道。”
“確定麼,我要傳你的神術,沒有達到原始大道的話,無論怎麼鑽研,都是無用功,而且也無法通過修行功法,來藉此提升道的感悟,所以只能先提升大道的境界,再來修行功法。”蟾老說道。
蘇平點頭,“晚輩確定。”
很快,蘇平腦海中的一部分意識如潮水般褪去,額頭的觸感脫離,蘇平睜開了雙眼,看到蟾老已經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你纔剛成爲道子,居然已經能感知到原始大道……”蟾老眼神奇異地看着蘇平,這隻能說明,蘇平在爭奪道子時,還遠未發揮出真正的力量。
“你離感悟到自己的道心,已經不遠了,以你現在對大道的理解和感知,很容易找到屬於自己的道心。”蟾老說道。
一旦找到道心,蘇平便相當於神皇境強者。
至於境界,隨時都能一躍突破。
放眼整個太古神界,神皇境強者也是極其罕見的存在,祖神不出,神皇治世,在任何地方都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聽到蟾老的話,蘇平不置可否,實際上他願意的話,現在就能凝聚金烏始祖賜予的三顆道心中的一種。
“我能看到原始道界,還是金烏始祖的幫助,通過他所看到的世界,讓我對大道的感知進一步提升了,只可惜,憑我現在的力量,還無法通過自己的感知,來窺見到金烏始祖所看到的那個世界深度……”
蘇平心中對金烏一族,一直心存感激。
“在三位道子中,你是第二位踏入原始道界的存在,本以爲至少還需要幾千年左右,你才能達到,看來我們都小覷你了,當真是一鳴驚人。”蟾老發出感嘆,蘇平的表現可謂是橫空出世,先前並不起眼,陡然間崛起,進入他們的視野後,一發不可收拾。
“另一位是?”蘇平好奇。
“就是那位從未被替代過的道子,千紅道子,她其實已經能凝鍊出屬於自己的道心了,只是她在挑。”蟾老語出驚人,笑吟吟地看着蘇平,“當初還好你聽話,沒有挑選她,否則落敗是肯定的,畢竟她已經算是半個神皇了。”
蘇平怔住,他依稀還記得那兩位道子的模樣,一男一女,沒想到那位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女子,居然這麼厲害。
反觀另一位看上去有些酷拽的神魔道子,似乎相對薄弱了。
“當初沒跟伱提到這事,也是因爲你當時還沒成爲道子,雖然我跟人族的交情不錯,但這終歸是道子的隱秘,不可輕易透露。”蟾老解釋道,怕蘇平誤會,心生間隙。
蘇平連忙搖頭,道:“前輩已經幫晚輩大忙了,給了晚輩很多提醒。”
蟾老臉上露出欣慰之色,道:“好在你並非像其他的妖孽那樣,驕狂執着,一意孤心,需知過剛易折,真正的鋒芒不需要處處顯露,而在於寶劍藏鋒。”
“學生明白。”
蘇平點頭。
“既然你能洞悉到原始道界,你想要隔空殺人的神術,咱們院裡也有很多,我的也許並非特別適合你,但也有自己的妙用,雖然遠程的破壞力不是特別強,但隱蔽性高,如果你想修行破壞性強的,可以找燕皇長老。
蟾老輕笑道:“她有一手‘無相洞崆’神術,能隔洲殺人,並且還能發揮出本尊九成的力量,只是動靜較大。”
蘇平雖然戰力高於同境,但一身戰技都是自己生死間磨練出來的,固然最貼合自己,但論神術的種類多寡,還是不及那些修行時日漫長的神王,畢竟底蘊擺在那裡。
他能夠搏殺對方,靠的也並非是全面,而是單純的力量碾壓。
如今在天道院,蘇平對這些神術自然是多多益善,猶如久逢甘露,只要是修煉不費力的,有用途的,都想掌握。
也許將來總有用得上的機會,在外面的戰場上,也不是每次都能臨時脫身離開,回到培育世界再來修行。
“回頭我會去找燕皇前輩的。”蘇平說道。
蟾老點頭,“我先傳你‘虛影神指’,以你的修爲,隔絕一洲的話,只能發揮出你本體五成的力量,但隱蔽性高,如果敵人較爲鬆懈的話,很可能會在洞察之前就被你暗殺,但如果敵人警惕的話,這點優勢就並不明顯。
而燕皇的那種,哪怕對方在昏迷中都能感知到,從而招架防禦,如果能夠擋住也罷,擋不住就死,兩種神術各有千秋。”
“學生明白。”
蟾老不再多說,直接進行傳道,在意識深空跟蘇平交流,將神術拆解,灌輸給蘇平。
這神術是通過原始大道來進行攻擊,即便是隔絕一洲也能通過大道,將力量傳遞過去,只是對施術者的要求頗高,消耗極大。
數日後。
蘇平從意識深空甦醒,這道虛影神指他已經掌握,蟾老的傳授毫無私藏,並且是接近傳承的灌輸式,理解起來極其輕鬆,遇到晦澀的地方,也能得到蟾老的細心講解。
“你可以試驗一下。”蟾老微笑地看着蘇平,在意識深空蘇平便已經掌握,但在外界還沒有實操過。
蘇平感受了一下,當即意識沉入,周圍的世界變化,建築也不再是建築,世界是由原始大道組成,大道延伸四方,蘇平順着大道的延伸,感知蔓延至盡頭,渾身力量驟然勃發,一道神指順着大道傳遞而出。
相鄰的神州內,某處荒野,一頭神王境神獸正在巢穴裡酣睡,忽然,它似是感知到什麼,猛地睜開眼眸。
血色的眼眸中露出一絲驚色,緊接着其身體驟然爆裂開來,一道混沌般的影子掠過。
神獸發出哀嚎,身體在緩慢癒合,驚魂未定地看着四周,想要感知敵人。
但這裡是它的領地,方圓數萬裡都沒有能夠威脅到它的存在。
蟾魚宮建築內,蘇平大口喘息,感覺渾身的力量耗費了八成,但他發出的攻擊,蘇平估摸着只能相當於自己三四成力量的一擊,因爲他是第一次施展,還不熟悉,不少力量逸散浪費掉了。
蘇平能感知到,自己的力量釋放出去,對準了某處的一個獸類生命體,具體的畫面他無法看到,只能從原始道界的感知中,能察覺到那裡的生命氣息,變得微弱了下去,但並沒有就此衰亡,可見他這一擊沒能將對方殺死。
“不過,對方生命氣息的反饋,應該是受重傷了,說明攻擊沒白費。”蘇平心中暗道,頗爲驚喜。
雖然他以前在生死間磨練,在戰鬥時不缺戰技,但對這些別有用處的神術戰技,卻沒有領悟,此刻通過天道院修習才掌握。
“能讓神王受傷,也差不多了,弱一點的至尊,有可能會直接斬殺,不管怎樣,至少能威脅到那幫傢伙。”想到先前星網會議中發生的事,蘇平眼中不禁閃過冷光。
“看來你已經掌握了。”
蟾老通過原始道界,感知到蘇平的攻擊命中了一處目標,而且蘇平特意挑選的是荒野獸類,而非隨意挑選的一個神族,讓他心中有一絲欣慰。
“多謝前輩教導。”蘇平連拱手。
他這時也明白了,爲什麼當初霖族能追查到他,他在野外剛露頭,神族的神皇就找到他,原來就是通過原始道界的氣息捕捉。
霖族已經記住了他的氣息,只要有神皇境經常探查的話,他一旦脫離天道院,氣息在毫無防護的地方出現,就會被找到。
不過,現在他已經觸摸到原始道界,能夠將自身氣息隱蔽了,即便脫離天道院,也能隱去自己氣息,讓霖族無法感知。
“神界的各個地方,都有隔絕道界感知的,這些地方應該都是大勢力。”通過原始道界的感知,蘇平能看到許多地方是漆黑的,就像被挖空的地方,那絕非是無人區,而是被某種手段覆蓋了,讓人無從探查。
跟蟾老再次道謝後,蘇平告別了蟾老,他依言找到了另一位長老燕皇的地方,登門求教。
燕皇看上去是十七八歲的妙齡女子模樣,但冷若冰霜的臉上,卻給人生人勿近的感覺,一雙眼眸燦若星辰,渾身隱隱散發出的強大氣息,讓人無法將其當真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而是顛倒衆生的絕世神女。
聽到蘇平來求教的事,燕皇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詫異和吃驚,顯然沒想到,剛成爲道子,蘇平居然已經能觸碰到原始道界,要知道,蘇平的生命氣息並不漫長,這是無法騙人的,至少無法騙過她的雙眼。
“單從天賦上,甚至比千紅都超過太多太多……”燕皇心中做了一下對比,有些震動,看着蘇平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
這樣的妖孽,是有微小的概率,能修煉爲祖神的!
畢竟,自古誕生的祖神,大多都是妖孽到令人髮指的奇才,能顛覆常規妖孽的限定。
燕皇沒有藏拙,對蘇平知無不言,雖然她看上去冷若冰霜,但講解得極其細緻,讓蘇平受寵若驚的同時,也感受到這位燕皇有一顆外冷內熱的心腸,至少對他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