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銀色的拳頭與深褐色的拳頭對撞,綻開一環衝擊波,戈魯坦再次被韓蕭本體的無限蓄勢衝鋒頂飛出去。
韓蕭沒有動用機械神明,而是本尊不斷近戰糾纏,等到【衝鋒·無盡蓄勢】的冷卻好了,就到一邊瘋狂遊走刷步數,積攢鐵頭功的威力。
戈魯坦即使有心阻止,也會被規模龐大的機械軍團攔下來。
沒有空間穩定錨的限制,韓蕭的兵力源源不斷從次級維度兵營和維度工廠涌出。此時機械軍團承擔着主要作戰職責,在使徒兵器與秘能使的帶領下,盡力牽制、輸出敵人。
巔峰超A級武道家單體戰力驚人,戈魯坦倒不至於陷入包圍寸步難行,但也被機械軍團纏得很難受,更別說還有個吊人在旁邊時不時就拱他一下,威力還大得出奇。
他目前的處境,就像是身處某款無雙遊戲,開了高等難度,然後單槍匹馬陷入人海之中——小兵血條長,傷害也不低,使徒兵器則相當於兵堆裡的小將,旁邊甚至還有韓蕭本尊這種類似於環境攻擊的攪屎棍,因此戈魯坦單體戰力雖碾壓機械部隊,可也無法隨心所欲開無雙,只能謹慎應對。
炮火交錯的包圍圈,戈魯坦所到之處,深褐色氣焰潑灑,崩飛一片片機械戰兵。他一邊左衝右突戰鬥,一邊催動細胞增殖,癒合不斷產生的新傷口。
感受着剛剛受到撞擊而撕裂的肌腱癒合時的火辣辣疼痛,戈魯坦心頭煩悶不已。
武道家打機械師,本來突臉是最正確的戰術,可他看到韓蕭本尊靠近就煩,實在是【衝鋒·無盡蓄勢】拱得他難受,無法掌控戰鬥的節奏。
現在只要一看到韓蕭在旁邊遊走,戈魯坦心裡就忍不住狂吼:
——你不要過來啊!
另一邊,韓蕭雖佔據着輕微的優勢,他卻也沒有多樂觀。
武道家雖然沒有什麼花哨的手段,戰鬥方式很純粹,但到了巔峰超A級,這種純粹便產生蛻變,如同經歷千錘百煉終於把自身打造得堅不可摧。
“我在機械師之中肉度首屈一指,主要是恢復力強,可是巔峰超A級武道家的恢復力也不能小看,血量更是比我還高。”
武道家有一大堆增加耐力加成的專長,本身職業也有特殊的加成,在巔峰超A這個層次,沒有任何職業的血量可以與武道家相提並論,哪怕是自己和老龍也不例外。而且巔峰武道家未必沒有與自己類似的bug級回血能力,定位纔是正牌的重型肉盾坦克,所謂又肉又有輸出指的就是他了。
此前的塞拉昂是連打帶跑,被隊友拖累,眼下才是韓蕭第一次與全力出手的巔峰武道家戰鬥,哪怕自身目前是爆發狀態,可想要像幹翻普通超A武道家那樣輕鬆解決戈魯坦,也是絕無可能的。
兩人翻翻滾滾鏖戰不休,場面激烈,而在不遠處,獸祖的艦隊則在躊躇不決。
“父親大人正在戰鬥,我們要幫忙嗎?”
指揮艦的艦橋中,衆多船員的目光聚焦在當中的一位天災級幹部上。
此人是戈魯坦的直系後代之一,擔任這支艦隊的長官,名爲拜拉姆。
“那是超A級的戰局,我們不適合介入吧。”拜拉姆猶豫。
“黑星是來尋仇的,又不是切磋單挑,父親大人陷入苦戰,我們不適合在旁邊就這麼看着他被打。”另外一名天災級幹部說道。
“可是,就我們這些人,在這種戰場起不到什麼作用,光是他們交手的餘波,就能讓我們產生損失。”拜拉姆皺眉。
“至少我們也是戰力,能幫上一點忙就是一點忙,父親大人說不定正需要我們。”
拜拉姆轉頭看了他一眼,果不其然從對方眼裡讀出了狂熱的情緒。
戈魯坦培育後代的方式,自然不是所有子孫都認同,陣營內部同樣不是一條心。雖然衆人的父親都是戈魯坦,但許多兄弟姐妹的母親不一樣,感情有遠近親疏之別,導致內部派系錯綜複雜,暗流涌動。
大致來說可以分成三類人,拜拉姆自身屬於中立人士,只是遵守職責做事,嘴上叫着父親,實際心裡並沒有什麼陣營歸屬感。而一個勁攛掇他介入戰場的幹部,便屬於鐵桿忠誠的一系。
拜拉姆正思索着怎麼應對局面,這時,一支龐大的艦隊從遠處駛來,外裝甲塗抹着獸祖的標誌——這是久久得不到迴應,察覺到出了意外,於是從據點趕來支援獸祖的部隊。
“總算來了。”拜拉姆見狀,精神一振。
雙方迅速匯合,衆多幹部碰頭。
援兵都來了,還繼續看戲就說不過去了,拜拉姆搖了搖頭,改口道:
“我們現在的戰力纔有資格插手這場戰鬥,也不求殺傷多少機械部隊,只要拖住一部分就能減緩父親大人的壓力,動手吧。”
艦隊分散開來,逐漸逼近戰場。
韓蕭注意到這個情況,轉頭看了一眼,眉頭微皺。
在探索歷時代,被艦隊殺死的超A級屢見不鮮,即使超A級身懷偉力,也不能把大規模艦隊當成空氣,若是獸祖的部隊介入戰局,確實能造成一些麻煩。
哪怕自己是虛擬機械師,也得逐步入侵敵人,如此一來精力分散,同時機械軍團也需要分出一部分去迎擊艦隊,戈魯坦的壓力立刻就會減輕。若是一般對手倒是無所謂,可戈魯坦是同級對手,任何細節都會被放大。
黑星前線據點的大部分艦隊在打掃戰場,韓蕭出發找戈魯坦的時候,也發佈了命令,讓一部分艦隊跟過來支援。只是銀影飛的快,甩開了大部隊,自家艦隊此時還在半道上。
忽然,一陣魔法波動陡然綻放。
嗡嗡——
就在獸祖部隊即將插手的時候,一座巨大的魔法傳送門陡然在場中出現,吐出一艘艘帶有帝國標誌的戰艦,將獸祖的部隊擋在了外面。
“帝國的人終於來了。”韓蕭眼神一亮。
帝國雖然沒趕上海拉營救戰,不過現在倒也派上了用場,遲到總好過沒到,再不濟也能客串警察出來洗地。
很快,帝國支援部隊全員降臨戰場,拉文勞德最後一個飛出傳送門,揮了揮法杖,解除了這個大型傳送法術。
看清楚局勢,康德笑了起來:
“好像我們來的正是時候。”
這個意外對韓蕭來說是驚喜,對獸祖的手下則是驚嚇了。
“趕快停下!”
飛船雷達警報多出了數個超A級能量源,拜拉姆登時大驚失色,趕緊讓艦隊停下,不敢繼續靠近,只是與帝國部隊遙遙對峙,再度變得猶豫不決。
康德等人沒有搭理獸祖的艦隊,紛紛轉頭望向戰局,看到韓蕭此時表現出來的戰力,不禁驚歎連連。
“不愧是爆發形態的黑星,戰力比常規形態明顯高出了一個檔次。”柯勒感慨,“可惜這份力量的代價有點大了。”
旁邊的康德聯繫上韓蕭,笑了笑,問道:
“怎麼樣,需要幫忙嗎?”
“幫我掠陣就好,別讓他跑了。”韓蕭很快回復。
這是私人恩怨,也是難得的立威機會,韓蕭打算獨自對付戈魯坦。帝國盟友來了,正好可以守在周圍,阻止別人插手,營造出不受打擾的單挑場合,還能防止戈魯坦逃跑。
“既然不需要我們動手,那我們尊重你的意思。”
康德對此沒有意見,按照韓蕭的要求,讓部隊分散開來,形成包圍圈,在一邊掠陣。
目睹自己被強敵包圍,戈魯坦臉色沉了下來,心知沒了退路。
後悔嗎……稍微有一點。
但他沒有糾結於此,事情既然已經做下了,他不會回頭再去假設如何如何。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戈魯坦只是默默加大了攻擊的力度,將一身力量毫無保留爆發了出來。
“讓我看看你全部的本事吧,黑星!”
與此同時,一旁拜拉姆的艦隊不敢衝擊帝國的部隊,眼睜睜看着帝國在他們眼皮底下設置好防線,只能在外圍看着自家老大被暴揍,陷入敵軍包圍。
看着帝國擺出這樣的陣仗,包括拜拉姆在內的衆多幹部,內心都涌起了強烈的不安,以及一種靠山即將倒塌的不妙預感。
“父親大人無處可逃,帝國這是鐵了心要抓住他。”
“不能眼看着父親大人被帝國捉走!”
“怎麼幫?對面好幾個帝國超A級,我們上去幫忙是白白送死。”
“這樣的局面有辦法破解嗎,誰能幫上忙?星際黑市的庇護者們有用嗎?”
“發生了這種大事,他們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還會介入。”
身爲星際黑市庇護者,戈魯坦自己是自己的靠山,此時已勢單力孤,在這種關頭,自然不會出現三大文明超A盟友一樣的幫手支援他。
這一刻,拜拉姆在內的衆人,心裡都生出一個惶恐的念頭:
“完了,要變天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一部分幹部與船員,暗暗滋生了別樣的心思。
在忠誠和中立以外,獸祖陣營最後一個派系,便是叛逆……一部分獸祖的後代憎惡着自己的身份,暗中仇視着戈魯坦這位“父親”,名爲後代,實則爲奴,這些人一直以來虛與委蛇,接受着獸祖的差遣,其實心裡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此時看到戈魯坦遭到強敵報復,這批叛逆派系的人馬只覺得快意無比,內心的野望在不斷膨脹。
……
閃耀世界某處偏僻的位置,一個傳送門憑空出現,吐出旅者的身影。
“總算跑出來了。”旅者鬆了一口氣,身上帶着不輕的傷勢,模樣頗爲狼狽。
他飛了很長一段距離,才脫離黑星艦隊空間穩定錨的範圍,途中被艾默絲與海拉追擊,受了一身的傷,所幸最好用傳送術逃離黑星的地盤。
旅者拿出通訊器,聯繫超星團同盟的負責人:
“事態進展出現偏差,海拉莫名其妙迴歸黑星行宮大本營,我的行動失敗了。”
“我們已經料到了,黑星燃燒潛力爆發出驚人的戰力,不僅逼退了光輝與虛靈的部隊,甚至還捉了好幾個超A級當作俘虜,這個消息還沒傳到外界,目前只有高級勢力才知道詳情,旅者閣下,只要你沒事就好。”
“原來是這樣……”旅者搖了搖頭,收回邪能聚合後,邪異的氣質消失,他重新變回不太起眼的形象,“我這次得罪了黑星軍團,要去次級維度遨遊,避一避風頭,估計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在主宇宙現身,期間別找我做事。”
“明白,您放心去避難,既然沒有挑起三大文明的再一次衝突,我們短期內便不會再涉足這種事了,安心發展就好。”
“嗯,黑星還不知道我的身份,頂多對我抱有不滿,怪不到你們頭上,只要我消失避難,他就會消停了……對了,索羅金以爲我是被僱傭過來的,但難保他察覺到了什麼,這個人不可靠,要多注意。”
“明白。”
旅者囑咐了一番,這才掛斷通訊,心裡嘆了口氣。
這次躲進次級維度,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回來……
默默最後看了一眼這片宇宙,旅者施展法術,踏入次級維度,消失無蹤。
……
時間飛速流逝。
兩人鏖戰良久,在衆人的圍觀下,局勢終於塵埃落定。
海量機械部隊折損,品質全都跌了好幾檔,三個使徒兵器徹底報廢,四臺使徒兵器臨時癱瘓,機械神明解體了一次,坐騎銀影的血量跌破危險線……韓蕭付出衆多代價,才讓全力以赴背水一戰的戈魯坦油盡燈枯。
巔峰武道家回氣雖快,可終究不像克蘇耶擁有近乎無限的能量。
放眼望去,滿場都是機械的殘骸,維度工廠不知疲倦回收着零件。
戰場中央,戈魯坦一臉疲態,各處傷口正在緩慢癒合着,還在咕嘟嘟飈射着熾熱的鮮血,再也沒有一開始那般快速的恢復速度了。
“你敗了,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韓蕭與他面對面,打開機甲頭盔,緊緊盯着對方。
雖然有着爆發形態加成的原因,但這依舊是自己首個正面單挑擊敗巔峰超A級的戰績。
“咳咳……敗了就敗了,沒什麼好說的。”戈魯坦咧嘴,露出滿口染血的牙齒,“怎麼,你以爲我會求饒嗎?”
“算計別人總要付出代價,你既然招惹別人,就應該想到有這樣的後果。”
“哼,不用對我講這些廢話,我玩得起,至少我讓你燃燒了潛力,成長上限永遠降低,再也無法彌補。”
韓蕭搖了搖頭,心裡暗笑。
估計解釋了對方也不信,再說他也不會向外人解釋。
他頓了頓,移開話題,緩緩道:
“當初是你挑釁我,如果你忍着吃點虧,就不會演變成今天的局面了,比起失去的那些壽命,你現在損失的東西更多。”
“要是忍了,那就不是我了。”戈魯坦沉聲道:“如果不能爲所欲爲,那個人偉力有何意義?”
有些人追逐力量本身,有些人追逐力量帶來的附加值,每一個超A級都曾是前者,有了條件後,才逐漸變成後者。
不止是超A級,整個超能者階級都是這樣。
“不管怎樣,你的身體我笑納了。”韓蕭擡手摁在戈魯坦的胸膛上。
“哼,拿去吧,有本事永遠別讓我找到翻盤的機會。”
戈魯坦傲然挺立,毫無懼色。
歇斯底里是小人物的作風,而他早有心理準備,即使敗了,也依舊保持着最後的氣度,無論成王敗寇,都坦然接受。
而在下一刻,他故作頑強的表情凝固,飈射的血液定格。
——獸祖戈魯坦,封入時空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