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見到這個禿頭之後,姜軒明顯感覺到,朱胖子整個人明顯處於一種隨時可能爆炸的暴走狀態,雙目圓瞪,呼哧呼哧喘着粗氣,渾身的肥肉無風自動,一顫一顫的,就像見到了殺父仇人似的。
對面那個丁禿頭也差不多少。
這種乾瘦禿頭的壞蛋,人設一般都是‘狡詐陰沉,喜怒不行於色’,事實上,在亮相到看見朱胖子之前,禿頭的人設沒毛病,一副老謀深算陰險狡詐的樣子,可是看到朱胖子之後,人設忽然就崩塌了,跟朱胖子如出一轍,勃然大怒,非常失態。
“我草你媽,丁禿子你個生兒子沒**的老王八,我說誰這麼缺德放高利貸,原來是你!怎麼着,還追上門,信不信我現在就乾死你!”
朱胖子喀喀喀幾下甩掉襯衫,露出胖乎乎的彌勒佛紋身就要動手。
丁禿子也毫不示弱,“好你個朱胖子,在水產市場天天跟老子玩陰的,老子沒弄死你,你他媽還跑過來插手我財務公司!我問你,我的人是不是你打的?”
說着,一把把那個催帳的小弟拽出來。
淤青浮腫這種傷勢,第二天往往比第一天更嚴重,昨天這傢伙看上去就是一邊臉發青腫起來而已,經過一夜的‘發酵’,半張臉浮腫得像被水泡過的冬瓜似的,又好像另外長出來一個變異的腦袋,看着非常嚇人。
朱胖子這一巴掌打得着實不清。
“是我打得,怎麼樣!你是不是也想吃一巴掌?”朱胖子昂着臉說。
“吃你媽!水產市場我先不跟你講,連我財務公司的事也來橫插一手,債你扛了是吧,一共42萬,外加我這個小弟的湯藥費,一百萬,拿出來,不然今天我滅了你!”丁禿子暴怒說。
“一百萬?你怎麼不去搶銀行?”朱胖子冷笑得肥肉亂顫,面目猙獰,厲呵說:“我說怎麼好幾天債主都不上門呢,丁禿子你夠陰的啊,這幾天一直在暗中觀察吧?摸準了我沒帶人過來,人多欺負人少是不是?你打錯了算盤!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
“見識你媽了個×!給我弄死他!”
嘴炮已經滿足不了丁禿子了,不等朱胖子說完,率先就衝朱胖子撲過來。
道上混的打架,小弟沒動手,大哥先上,這可是罕見得奇觀。丁禿子要麼是黨員,要麼就是和朱胖子實在有化不開的深仇大恨!
沒想到丁禿頭居然也像是練過幾手的,別看小小瘦瘦,可身形敏捷的不像話,至少不屬於當初那位以身法著稱的‘武林泰斗’,纔開始修煉八極拳的朱胖子居然一兩招拿他不下,兩個人廝打在一起。
老大都動手了,小弟們還有什麼好說的,愣了一兩秒,上唄!
那麼問題來了,上可以上,上誰?揍誰?
朱胖子和丁禿子在一塊打,最多還能插進去兩三個人,可丁禿子這次帶來了十幾個手下,都是能打敢拼的,刨除兩三個去幫丁禿子的忙,剩下的十幾個人還得找對象下手,可是幼稚園基本上都是小孩和女人,主要是小孩……
換成早年的三毛他們,說不定能幹出來調戲女人嚇唬孩子的事,可丁禿子帶來的這幫人,也算是正兒八經在外面混的,在道上多多少少有點名氣,大小是個人物,當衆腳踢北海幼兒園這種事還真幹不出來。
目光一閃,好多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姜軒,眼光裡,全是奇貨可居。
“你們要幹嘛!”姜軒神情微微一肅,板着臉朝後退,正色說:“警告你們啊,不要過來!我打起來連我自己都怕……”
人羣緩緩的朝姜軒圍了上去。
……
……
“白經理,出事了出事了!”
蓮花鎮健身房裡,有個蓮花鎮的居民火急火燎的找到了在二樓和幾個健身教練打牌的白小軍。
“什麼事?四個2!呦是你啊,一起來玩會,輸的算我的。”白小軍甩出一手牌,擡頭看了眼,這個家長他認識,鎮上工商所的,有個兩歲半小孩在星星有幼稚園上學,他自己則在健身房辦了一張年卡。
“我不打,有一羣人朝星星幼稚園去了,我看着不像什麼好人!白經理,你趕緊帶人去看看吧,別鬧出什麼事來。”
“什麼?不像好人?”白小軍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這樣的?”
來報信的家長失笑:“差不多,不過沒你壯。”
“走,哥幾個!”白小軍把牌一丟,隨手從邊上拿起一根練胸肌臂力的彈力棍。
另外幾個渾身腱子肉的健身教練,都是跟着武大城後面吃飯的,武大城的寶貝閨女就在山上的幼稚園,聽說有社會上的人去鬧事,一個個樂得合不攏嘴,抄起傢伙就跟了上去。
不樂呵纔怪,來的人十有七八不知道幼稚園得底細,但凡稍微知道點,濱海市‘社會上的人’也不會來這裡鬧事。這種表現的機會可不常有,
……
蓮花鎮派出所。
“邢所長,你在呢。”小賣部樑老闆大步走外面走進來。
“在啊,當然在。”老邢端着個保溫杯在喝茶,翻了個白眼,心想我當然在,我天天在,我二十四小時在!
所長掛了個職,身體不好住院療養都一年不來上班了,這屁大點派出所就十幾個人,他去療養,大事小情全部我來做,可不得天天在嘛。
“小賣部生意還行啊?”老邢問,鎮上事情雖然多,不過都是些雞零狗碎的小事,尤其在三毛改邪歸正,星星幼稚園成立之後,鎮上連不安定因素都減少了很多。
一個鎮就那麼點人,幾個十個孩子在同一個幼稚園上學,影響到幾十個家庭之間的關係,幾十個家庭,又牽扯着親戚朋友更多的家庭。
只要孩子好,全世界就安寧了。
“我那沒事。”樑老闆搖搖頭,壓低聲音:“我剛纔見一羣混混模樣的人,大搖大擺去了幼稚園,所長,你說不會出事吧?”
“什麼?!”老邢豁得一下站起來,“怎麼不早說!”
“我這不是看到就第一時間趕來彙報了嘛。”樑老闆說:“人家也不一定就會幹什麼,再說了,姜園長不是會武功嘛!”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你沒聽說過啊!”老邢一揮手:“小宋小李小楊小黃,你們四個,帶上警具,跟我出警!”
……
老邢一行警察,剛到上山的路口,就遇到了從另外一個方向趕來的健身房白經理一行人,氣勢洶洶的殺過來。
“站住!你們這是要幹什麼?!”老邢一揮手攔住了他們,目光在他們手裡一掃,這幫壯漢個個手裡都有傢伙。
“咳咳……這個邢所長,聽說有人在幼稚園鬧事,我們去看看。”白經理和老邢是打過交道的,雙方雖然談不上關係特別鐵,但也常來常往。
“看什麼看?你們這個架勢,是去看看的嗎?”老邢瞪眼說。
白經理他皮笑肉不笑的說:“我要說我們是去山上健身的,您相信不?”
健身?老邢眼皮一番。
這話聽起來有點扯淡,不過嘛,對方手裡拿着的,好像還真沒什麼管制武器。
有拿着像銅錘一樣的啞鈴的,有拿着像鐵棍一樣的槓鈴杆子的,有拿着可以當成板磚的鐵塊的,白經理手裡拿了一根絕對能把人腦漿子打出來的彈力棍……
“健身可以,不許鬧事啊!”
老邢心知肚明他們是去幹什麼的,不過人家武大城的閨女也在幼稚園,這幫人去照應照應,於情於理都還算說得通。
叮囑了一句不許鬧事,然後兩幫人一前一後的朝山上爬過去。
山不高,沒幾分鐘就到了幼稚園門口,幼稚園院子裡靜悄悄的,老邢微微一皺眉,怎麼這麼安靜,不會真出事了吧。
推開門朝裡面一看,老邢就是一愣。
幼稚園圍牆下面,十幾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一個個鼻青臉腫的,抱着頭蹲成一排,蹲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禿頂。
嫦小兔和姜硬兩個小孩,一人手裡拿了跟保安用的警棍,站在前面來回巡邏,姜硬麪無表情,嫦小兔一邊走還一邊發出電視裡渣滓洞看守所的獄霸看守的那種‘哼哼’的冷笑,只是嘴上叼着的一根棒棒糖有點毀氣勢。
院子裡一片狼藉,李鐵柱在給一個大胖子包紮傷口,大胖子腦袋上開了瓢,正呲牙咧嘴的。
孩子們都沒事,全躲在教室裡,看起來也沒嚇着,反而像是春筍一樣,一個個從教室的窗戶裡冒出頭來,好奇的衝外面看。
“誰來鬧事?!找死呢!”白經理他們一行人從後面衝了進來,看到院子裡這一幕,舉着手裡的傢伙,愣在原地。
“這……”老邢回頭瞪了白經理一眼,看看姜軒,語氣有些艱難的問:“這……怎麼回事啊?”
朱胖子正要說什麼,姜軒搖搖頭示意他別開口,衝老邢笑道:“沒事,這都是來學功夫的。”
“學功夫?你當我瞎啊!”老邢沒好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