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代表德克家族來的嘍？”聽到尼諾的話，李大成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如果是私事，我和我的公司非常歡迎你，如果是公事，抱歉，你還是出去吧，不管你說什麼都沒用，我都不會改變主意。”
李大成把話說的很死，並沒有因爲對方是他心儀的人就留任何的情面，他這樣做可不單單是爲了得到尼諾，更重要的是藉着跟德克拍賣公司同天競爭的機會，打響公司的名號，這纔是他的真正目的，反正都要坑一個，何不爲自己找個好點兒的理由呢？
“唉，李先生，你真的準備與德克拍賣公司爲敵嗎？”尼諾輕嘆了一口氣，同行的老闆他見過不少，但是像這麼任性的，還是頭一次見到，一言不合就翻臉，難道不知道有錢大家賺的道理嗎？
“是的。”李大成鄭重其事的說道，然後又加上了一句，“爲了你！”
尼諾不禁露出苦笑，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可現在還是發生了，“李先生，我只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兒，至於爲我與德克大動干戈嗎？”
“當然，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就等同於這家拍賣行，如果得不到你，我寧願爲了你與德克爲敵，哪怕最後的結果是兩敗俱傷。”李大成十分認真，看着尼諾的眼神也十分的深情。
尼諾被看的渾身不自在，不過說實話，想要挖他的人不少，可還有一個人說出這樣一番話，竟然把他與公司命運聯繫在一起，這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上次見到對方的時候，總覺得對方太囂張，可這一次，滿滿的都是誠意，讓他感到無比厚重的誠意，如果說上次他的心裡還沒什麼反應的話，那麼這一次，稍稍的有點兒被感動了。
這是一種被重視的感動，之前從來沒有過的重視，要知道在以前，可從來沒有人爲了他敢公然跟德克拍賣公司爲敵，最多就是一個私底下的承諾，在他沒有決定之前，不會爲他有任何的行動，而眼前這個年輕人卻不是。
“兩敗俱傷？你很樂觀，這對你來說應該是最好的結果，你確定能夠贏下德克拍賣公司？”尼諾問道。
“你今天既然來到這裡，就應該知道我們參加拍賣會的藝術品陣容，雖然我沒有看到你們德克拍賣公司會在拍賣會中拿出什麼，但是我相信你們德克絕對拿不出比我們更好的藝術品，否則……”李大成笑了笑，看着尼諾說道，“你們公司也不會派你來，我說的對嗎？”
尼諾沒有說話，卻也沒有否認對方的話，不錯，公司通過一位客戶拿到了一本懷古藝術品拍賣公司拍賣會的宣傳手冊，看到了上面出現的拍品，公司上層感覺到壓力很大，甚至可以說是慌張，於是纔派他來打探情況，看看懷古爲什麼會把拍賣會安排在跟他們德克同一天舉行，如果沒有威脅到德克拍賣公司，威脅到拍賣會，上層也不會理會。
“你認爲這件事最後會如何收場？”尼諾淡淡的問道，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擔心和憂慮，不知道是不把德克拍賣公司放在心上，還是沒把懷古拍賣公司放在眼裡。
“當然是以我們懷古的大勝而結束這場比試嘍。”李大成笑着說道，絲毫沒有把德克拍賣行放在眼中的意思。
“這麼自信？”尼諾問道，敢跟德克叫板，還這麼自信的人，沒有幾個。
“自信的來源是什麼？是實力。我們懷古的實力你也看到了，難道我不應該自信嗎？”李大成看着尼諾說道，“倒是你們德克拍賣公司，是不是害怕了，沒有多少信心啊？是不是已經沒了作爲百年老資格拍賣公司的驕傲了？”
“……”尼諾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不錯，公司的上層在看到宣傳圖冊上面的藝術品時，確實都慌了，因爲兩家公司拍品的等級相差太大，就算臨時增加一些拍品進去，也絕對贏不了。
“我知道，德克拍賣公司有底蘊，一場兩場不會把他怎麼樣，但是三場四場呢？五場六場呢？我要是把公司以後所有的拍賣會，都訂在你們德克拍賣公司舉行拍賣會的日子，不知道德克離關門還有多遠？”李大成的眼中帶着幾分戲虐，這事他經常幹，也許對別人來說很卑鄙，但是對他來說很平常。
這就是實力，誰有實力，誰就是老大，誰就能在競爭中掌握主導，成爲最後的贏家，不僅是拍賣界，這個道理放在其他行業也行得通。
尼諾臉色終於變了，誰都認爲這一次的日期撞車是一個巧合，根本沒有往深處去想，就連他這個知道原因的人，也沒有想過以後的事，可是現在聽對方這麼一說，事情似乎比想象的還要嚴重，就像對方說的那樣，以德克的底蘊，一場兩場拍賣會的輸贏不會對的可造成什麼影響，哪怕是一年兩年，德克也不會因此而關門，可是以後呢？如果永遠有這樣一個對手存在，那麼德克的處境就真的危險了。
“對了。”李大成看着尼諾說道，“你說，如果我以今後取消與德克競爭爲籌碼，向德克提出交換你，你覺得德克方面會同意嗎？”
尼諾微微一怔，看着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時候，眼中多了幾分不滿，這是要把他當做籌碼嗎？這是要把他當做可交換的商品嗎？
可是不滿歸不滿，想着想着，尼諾又有些遲疑了，德克是否會同意呢？這確實是一個無法相處答案的問題。
不過對德克家族的人來說，用他一個人，換取德克拍賣行未來的平安，聽起來好像並不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會被放棄嗎？
尼諾再次從新審視這個年輕人，他突然發現，對方簡直就是一個惡魔，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卑鄙，無恥，讓人恨得的牙癢癢，一點兒都不紳士，莫妮卡小姐怎麼會跟這樣的人做朋友呢？
“我回去之後該怎麼交代？”尼諾問道，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好看的了。
“你可以原話轉達，我並不擔心德克家族的人會把我怎麼樣，不過，我倒是擔心德克家族的人聽到之後，會對你有什麼看法。”李大成一臉輕鬆的說道，“當然，你也可以說，懷古藝術品拍賣公司的老闆對你們德克舉行拍賣會的事情並不知情，這次時間上的撞車只不過是一個巧合。”
尼諾輕輕的搖搖頭，這個解釋要建立在只有一次巧合的基礎上，可是按照對方的說話，以後還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那麼以後該如何解釋呢？是否還可以稱之爲巧合呢？到時追求起來，背鍋的肯定會是他。
“你這是想讓我回去捱罵呀。”尼諾苦笑着說道，這是個坑，而且還是個大坑，說不定德克家族會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的身上。
“哈哈，你被德克拍賣公司開除纔好呢，我立馬去接你。”李大成一臉的壞笑。
“難道你就不能給我留下一個好印象嗎？”尼諾問道，“你這麼卑鄙，讓我以後如何爲你工作？”
“嘿嘿，我只對敵人如此，對自己人都會像春風般溫暖，不信你可以詢問這裡的每一位員工，她們以前都在其他拍賣行工作，你大可以問問我對她們如何。”李大成指着大廳裡面的女員工對尼諾說道，不是他給自己臉上貼金，無論從待遇，還是自由度上面，他給員工的要遠遠超出其他公司。
“這些人以前都在其他拍賣行工作？”尼諾目光在幾個女員工的臉上掃過，心中有些狐疑。
“是的。”
尼諾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想到對方的獵物並不是他一個人，只不過其他的獵物已經同意來這裡上班了。
“好吧，我會把你的話，轉告給德克家族的。”尼諾說道，當然，並不是全部轉告，而且挑取一些。
李大成似乎早就料到尼諾的心裡是怎麼想的，所以在對方說完之後就說道，“你最好把我今天對你說的，全部都轉告給德克家族，我這人從來不怕得罪人，更不怕事大。”是的，他只怕事情鬧的還不夠大，不能讓全行的人都知道。
尼諾感到很無奈，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人，好戰分子嗎？這要是放到一百年前，肯定是一個好戰分子，戰爭犯。
知道自己留下來也沒有什麼意義，於是尼諾轉身走了出去。
“再來啊！”李大成走出門熱情的說道，“希望下一次見面，是以私人的名義。”
尼諾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一眼李大成，猶豫了一下，上了停在路邊的車。
一天後，德克拍賣公司。
“尼諾，事情辦的怎麼樣了？”最高層的辦公室內，此時聚集了十幾個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全部將目光投在今天剛剛回到公司的尼諾身上。
尼諾看着公司的董事長，對方是他妻子的大哥貝巴，年紀並沒有他大，自從妻子的父親死後，公司的董事長就一直由貝巴擔任，而其他的子女都是董事會成員，多多少少有些公司股份。
“我見到了懷古藝術品拍賣公司的老闆，也說明了一下我的來意，結果對方不同意修改日期。”尼諾淡淡的說道。
“什麼？難道他不知道你代表的是咱們德克拍賣公司嗎？”貝巴一聽，眉頭立即皺了起來，而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神色全都變的凝重了，一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樣子。
“知道。”雖然在這裡工作幾十年，但他依舊對貝巴高傲的態度心有怨言，他的心中甚至隱隱的希望想要看一次對方遭受打擊的樣子。
“既然知道，他還敢跟咱們德克拍賣公司作對？”旁邊一箇中年人不滿的說道，他是貝巴的兒子約瑟，一個非常傲氣的人。
尼諾沒有說話，心裡卻想着，你以爲自己是誰呀，你以爲德克什麼是什麼啦？你當德克家族是世界霸主，沒有人敢作對？不自量力。
“尼諾，你有沒有把咱們德克拍賣公司的歷史跟他講講？他是不是不知道咱們德克拍賣公司的厲害？”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問道，穿着藍色的連衣裙，胸前掛着一串珍珠項鍊，頭髮燙成了一個圓圈，看起來就像綿陽一樣。
“說了，沒用。”尼諾說道，“而且，他來過咱們德克拍賣公司。”
“什麼？來過？”這下子辦公室裡面的人都驚到了，以前只以爲這家以前從來沒聽說過的小拍賣行是因爲不知道德克的厲害，所以才巧合的把拍賣會舉行的日子選在六月六日，也就是和她們一天，可是現在，對方來過德克拍賣行，這就不得不讓她們往更深一層想了。
來過還敢這麼做，這是不把他們德克拍賣公司放在眼中啊，把拍賣會安排在六月六日也不應該是巧合了，而是對方刻意這麼做的。
“爲什麼？”有人不解的問道。
是呀，新開的公司，第一場開拍會就跟德克這樣實力強大的拍賣公司作對，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尼諾知道爲什麼，不過他沒有說，說了就等於把自己陷進去，在德克家族這麼多年，他自然非常清楚在場這些人是什麼德行，所以他已經習慣隱身了。
“一個是在英國舉行，一個是在意國舉行，應該不會對咱們造成什麼嚴重的衝擊吧？”一個年輕的女人問道。
“錯，拍賣公司做到我們這種規模，任何一場拍賣會面對的對象已經不再是所在國家的市場，而是整個歐洲市場，甚至是整個世界拍賣市場。”貝巴沉聲說道，“對方這次拿出了許多價值連城的名貴藝術品，也絕對不僅僅是針對英國市場，從他們現在鋪天蓋地的宣傳來看，應該也是把目光瞄準了整個歐洲，所以這一次，不僅跟我們德克有關，而且關係非常大。”
聽到他的話，在場衆人的臉色都變的難看起來。
“尼諾，你與他們的老闆進行了接觸，難道事情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貝巴看向尼諾問道。
尼諾想到那位李老闆提出的交換要求，最後搖了搖頭。
“可惡！”貝巴緊緊的握着拳頭。
“要不要我給他一點兒教訓？”一個年輕男子這時說道，其他人也跟着點頭，顯然是同意這個想法，只有尼諾一個人皺着眉頭，似乎對這個想法並不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