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如煙小雞啄米似得點頭道:
“公子說得太對了!”
肖宇啞然失笑,正要說話,忽然閉嘴不言,目光向身後掃去。
這姑娘也是疑惑轉頭,卻現身後空無一人,只當肖宇不想再說,眼神無比幽怨地望了過來。
肖宇笑了笑,又道:
“這第二重境界,乃是手中有劍,心中也有劍。”
“這一層境界,學劍者已經跳出了劍法的桎梏,對劍招有了自己獨特的理解,已經不再拘泥於劍招的連續,而是能將任何一招抽取出來,化爲己用。甚至是普通的揮、刺、挑、削等等,也能收穫奇效。”
“不再追求華麗,而是主張以最小的力氣,最簡單的劍法,達成目的,也就是心與劍合,人劍合一。”
“能達此境界者,已經算作劍中好手。”
“至於你說的斷浪,太過追求華麗,反倒失了本真。”
“這樣啊。”曲如煙不住點頭,心下更好奇所謂的第三重境界是什麼了,“公子,趕緊說嘛。”
“第三重境界,乃是手中無劍,心中有劍。”
肖宇平靜道:
“劍者,當有鋒芒。蘊鋒芒於體內,化作劍意,至此境界,便不再拘泥於武器的限制,摘葉飛花皆可傷人,其實乃是劍意的緣故。”
這一層境界已經達到了凡俗武者的極限,能夠踏入的人,皆可稱作劍道宗師。
“雖然不知道公子在說什麼,但是很厲害的樣子……”曲如煙眨着眼睛,有些茫然,劍意什麼的,對她來說,確實難以理解。
這姑娘吐了吐舌頭,“第三層都這麼厲害了,那第四層境界呢?”
肖宇微笑不語。
這時候,一個略帶激動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
“習劍的第四層境界是什麼,還請小友賜教!”
“誒???”
曲如煙霍然轉身,就見到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老者。
這老者頭半灰半白,頷下鬍鬚拉茬,長相倒是普通,但那一雙眼睛,卻亮如星辰,彷彿見慣了世事滄桑,生死輪迴,平靜的彷彿一池秋水,一眼望不到邊。
最奇特的還是他身上的那股氣質,淡薄寧靜,與世無爭,彷彿整個人與天地融爲了一體。
“公子方纔轉身,就是因爲現了這個人?”曲如煙恍然大悟。
這人顯然功力高絕,若不是聽得心中癢癢,主動現身,自己根本就現不了對方。
一念及此,曲如煙頓時心中微驚,忍不住躲到了肖宇身後。
“不知小友師承何人?”老者開口,聲音平靜。
肖宇微笑道:
“在下乃是自學而來。”
這話倒也不能說錯,他的劍法,全都是通過系統學來,否則也難以在短短時間內,達到這般高度。
說話的同時,肖宇也在打量眼前之人。
如果所料不錯,這人應該就是武林神話“天劍”無名了。
無名,一個活着的武林傳奇。
此人似乎生下來便與劍有不解之緣,然而相士言他乃是天煞孤星之命,會“剋死”身邊的親人好友,故此,無名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去學劍。
十五年後,無名學成歸來,在此過程中,他一共“剋死”了八位師父,雖然這幾位師父的死與他並無干係。
後來,得道劍宗真傳,半年之內破而後立,達到天劍境界,力挫八大門派,幾乎以一人之力將整個武林高手盡數擊敗,之後絕無神入侵神州,無名再次出手,敗絕無神,從此奠定了武林神話的威名。
只是,無名這一生倒也確實悽慘孤獨,父兄反目,養母慘死,就連妻子小瑜也命喪他人之手,而且至今都查不出兇手是誰。
天下之大,卻沒有能斬斷情絲的劍。
悲痛莫名的無名假死騙過衆人視線,之後隱居中華閣,只有徒弟劍晨行走江湖。
這一次劍聖約佔雄霸,沒想到他居然暗中也來了。
曾幾何時,江湖頂尖高手號稱南無名,北劍聖,如日中天,隨着無名和劍聖各自歸隱以後,才又出現了南麟劍和北飲狂刀的威名……
肖宇本來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在旁邊偷聽,現在住口不言,果然是將他逼了出來。
無名雖然心灰意冷,不爭萬物,但終究是一名劍客,對劍至誠,自然會心生好奇。
此刻的無名,便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肖宇,“不知小友所說的第四重境界,又是何等精闢之言?”
肖宇平靜道:
“第四重境界,乃是化身爲劍,自成一界,屆時天地萬物,皆可爲劍。”
話雖不多,卻字字珠璣,振聾聵,讓人深醒。
前面的曲如煙還能聽懂,但聽到這裡卻已是徹底的茫然,大眼睛落在肖宇身上,一副雖然我聽不懂,但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而無名則是如遭雷擊,愣愣地站在原地,嘴裡喃喃自語,“天地萬物,皆可爲劍?”
也不知道他領悟了什麼,卻見他渾身一震,氣質越飄渺,彷彿要消散在天地之間。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無名面色嚴肅,抱拳行禮。
在這等武林神話面前,肖宇自然也不會託大,當即抱拳還禮。
“前輩莫要見怪,只不過是我隨口胡言而已,當不得真。”
無名認真道:
“此番話微言大義,精妙無比,便是我也從中受益良多,若是傳揚出去,小友之名當瞬間名傳天下。”
肖宇搖頭,“我可不想出名,人怕出名豬怕壯,名聲一大,立馬就有人想着踩你上位,到時候煩也煩死。”
“小友年紀輕輕,居然就有這番見解,倒是讓人刮目相看。”無名微微一笑,緊接着面露期待,“不知這第四層境界上,可有其它的境界?”
肖宇眨眨眼睛,笑道:
“學無止盡,武無巔峰。”
“……”
大自在五行劍若是練至大成,那麼便可以將五行劍氣演化一界,屆時劍界之內,天地萬物,皆可爲劍。
而系統商城裡,還有《青蓮劍典》、《大自在天魔劍法》、《太上玄清劍》等等,這些劍法的價格遠在大自在五行劍之上,因此更高境界的劍法,必然是存在的,只是他暫時還沒有觸及到而已。
與此同時。
端坐上的雄霸一聲低喝,“好膽!”
聲若悶雷,炸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斷浪!我天下會於你有養育之恩,栽培之情,你今天卻來此放肆,汝可知罪?”
雄霸此人,當得上“霸氣無雙”這四個字,此刻一聲大喝,只覺得有無數人在耳邊指責,就算是旁人,也覺得心中虛,有跪地俯認罪的衝動。
斷浪咬着牙齒,杵劍而立,面色漲紅的叫道:
“我無罪!我學的是家傳的蝕日劍法,吃的自己養馬掙來的粗茶淡飯,何曾得過你一分恩惠?”
唔,典型的雙方爭辯,各執一詞。
不過以雄霸的性格,說這話也不是爲了爭論,他只是需要一個出手的理由而已。
“放肆!”
一聲低喝,震得人心尖打顫。
“你目無尊長,以下犯上,今日我便廢你武功,關入水牢,留待日後落。”
說着一拳打出,同樣是天霜拳,威力卻比秦霜要強上太多。
但見漫空還未散去的寒霜爲那拳勁所卷,呼嘯匯作一隻霜雪凝成的巨拳,從天而降。
“我兒子你也敢欺負!”
卻在這時候,又一道聲音雷鳴般炸響,聲音如雷滾滾,繚繞在天下第一樓四周的雲霧頓時被無形的氣勁震盪得沸騰翻滾,哪怕是一個普通人在十里之外亦能聽得清清楚楚。
譁!
如此聲音,江湖豪傑自然能夠聽到,於是紛紛尋找着聲音的來源。
就見到人羣中有紅光一閃而起,迅若奔雷,前半句纔在人羣中響起,後半句還未落下之際,已是站到了斷浪身前,然後反手拔劍,一劍斬出。
一抹瀲灩劍芒破空而出,貫穿天地,帶着煊赫的炙熱橫掃一切,與冰霜巨拳撞成一團,在空中上演了一半冰雪,一半火焰的奇景。
衆人凝神望去,終於看清來者何人。
卻是一名身材修長,穿着青色長袍,氣度儒雅,頷下長髯飄動的中年人。
“此人是誰?看起來好面熟。”
“咦?他似乎是南麟劍斷帥。”
“怎麼會,他不是在十年前的決鬥中被火麒麟擄入凌雲窟了嗎?”
“顯然他在洞中並沒有死,只是不知爲何,過了這麼久纔來終於重出江湖。”
“南麟劍,那可是江湖上的一大傳奇,沒想到今天居然會出現在此處。”
“雄霸趁着別人家破人亡,使勁欺負人兒子,這下老子出現,有好戲看了。”
“劍聖還未出現,反倒是失蹤十年已久的南麟劍重現於世,這一次果真不虛此行。”
“……”
“你倒是命大,居然還沒有死。”雄霸微垂下眼眸,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此次上我天下會,所爲何事?”
斷帥平靜道:
“這些年你讓我兒洗馬爲奴,我心裡不舒坦,便來找回場子!”
衆人啞然失笑。
雖然明知道他此行是爲了找回場子,但會將這種話光明正大說出來的,也就是當初那位行事亦正亦邪,視天下禮法爲無物的南麟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