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街口的樹蔭下,李一鳴和柳夢安靜的看着遠處拎着菜籃子的中年婦女。李一鳴神情複雜,柳夢卻是滿眼淚花。
“我們過去吧?”李一鳴緊緊抓着柳夢的手,在他們前方那個眉宇間略帶愁容,卻強顏歡笑的中年婦女,就是柳夢的母親。
“嗯。”柳夢用力點了點頭,內心的惶恐卻是越來越強。
兩人牽着手,慢慢的從樹蔭下出來,前方的中年婦女正和路人打着招呼,匆匆一瞥,疲憊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媽。”柳夢弱弱的叫了一句,眼角的淚水抑制不住的流下來。
“啪!”回答她的,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柳夢的母親渾身顫抖,臉上有驚喜、有憤怒……
“阿姨……”李一鳴見狀,忍不住出聲。
“啪!”回答他的,也是一記耳光。
當世最強的兩個聖階,在大庭廣衆之下各捱了一記耳光。
路人紛紛側目,在當前的環境下,當街扇人耳光的事可並不多見。
“回家說。”柳夢母親強忍着淚水,艱難的從女兒臉上移開目光,步履搖晃的向家走去,李一鳴想上前攙扶,卻被她狠狠的甩開。
“你還知道回來?”剛一進門,柳夢母親的情緒就爆發,用力的將門關上,衝着柳夢就再次擡手。
柳夢低着頭,含着淚水沒去躲閃,甚至刻意壓制護體能量,怕傷了母親的手。
可預料中的耳光沒有再次落下,迎接她的,是一個顫抖而單薄的擁抱。
柳夢失蹤了將近兩年,第一次是燃燒了鳳凰印記涅磐,第二次是被困虛無空間。東海一戰的錄像雖然早已公佈,但柳夢母親實在不敢將電視中虛無縹緲的女神和自己的女兒聯繫到一起,在她的觀念裡,女兒被李一鳴拐跑了……
當初自己反對她和李一鳴,可那之後柳夢就失蹤了,這個早年喪偶獨自一人將女兒養大的女人一度瘋狂,她沒命的四處打聽,甚至到最後,她還通過當警察的老同學,還花重禮找上了一名副局長。
後來老同學告訴她,柳夢的尋人信息已經公佈在全網,可依舊沒有消息。
終於,她認命了。
“媽……”柳夢泣不成聲,抱着母親的手越來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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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鳴也是內心複雜,望着緊緊相擁的兩人,默默的退向陽臺,這個時候,他相信,這對母女需要獨處的時間。
“你給我站住!”柳夢母親卻是忽然爆喝一聲。原本以爲已經發生意外的女兒重新出現,母女連心,所有的怨恨都在這一個擁抱中消融,可面對李一鳴這個罪魁禍首……
“阿……阿姨……”李一鳴感受到準丈母孃的驚天殺氣,背脊有些發涼。
“將近兩年……你讓我母女分離整整兩年……”柳夢母親渾身顫抖着。
“媽,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柳夢開口想要解釋。
“你閉嘴!”柳夢母親狠狠一瞪懷中的柳夢。
“李一鳴
是吧?你今天要不給我一個交代,你休想走出這個門。”獨女失而復得,積怨消除,準丈母孃的氣勢在一瞬間迴歸。
“交代?”李一鳴咽了口口水,一瞬間感覺眼前人比天刀還可怕……
“阿姨,我們要結婚了,想徵求你的同意。”沉吟片刻,李一鳴忽然看了柳夢一眼,真誠的說道。
“嗯?”柳夢梨花帶雨的擡起眼眸,吃驚的看向李一鳴,這個問題,他們原來根本沒討論過。
李一鳴的這個答案,讓柳夢母親瞬間沉默,她看了看懷中的女兒,又看了看李一鳴,神色黯然。
交代,這就是最好的交代了吧。不然還能怎麼樣?在這個時候知道回來,也算是沒把事情做絕了。
“哼。”柳夢母親冷哼了一聲,拉着柳夢走進臥室。
她還能怎麼樣?拒絕嗎?養了這麼一個女兒,誰能理解當媽的無奈?
結婚,一個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意義重大的事情,就這麼草率的定下來了,甚至連個求婚都沒有。
當天晚上,柳夢的母親做了豐盛的菜餚,可飯桌上,卻沒個李一鳴一個好臉色。
飯後,柳夢乖巧的收拾餐具,李一鳴卻被準丈母孃拉到了臥室。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我說不同意也不可能,我只希望你以後能好好對待她。”柳夢母親聲音低落的說道。
“放心,阿姨,我一定不會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除非我死。”李一鳴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柳夢母親聽了這話,不由自主的轉頭看着李一鳴,這話怎麼聽怎麼假,可看着李一鳴堅定的眼神,卻是說不出的怪異。
“行了,說這些也沒用。聘禮的事情吧,我也不爲難你,但規矩不能壞,你們兩自己商量下,有多少拿多少,回頭我把它折成其他東西,再讓柳夢當嫁妝帶過去,這些年我也有些積蓄,到時候也一併讓柳夢帶着。”柳夢母親說着,目光不自覺的看向牀頭的相框,那是她和柳夢父親的合照,一股說不出的落寞在臥室內蔓延。
“阿姨……”李一鳴撇了撇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也別說了,你的情況我大致瞭解,婚房吧,我也不多做要求了,聽說你父母在麗城老家給你留了套房子,簡單佈置下也湊合,等以後你們條件好了再換也行。”
“抽個時間讓你父母來一趟,結婚前兩家人總要見見……”
就這樣,李一鳴第二天被敢回老家,和父母商量結婚的事。
李一鳴回家,和柳夢的情況不同。他昏迷前一直和家裡有聯繫,而他昏迷後,人是在安全局。
李一鳴的父親打過幾次電話,接電話的是林璐,林璐當時弄不清楚狀況,直接編造了一個理由。
李一鳴考上了安全局的文化幹部,現在正在封閉式培訓,不方便接聽。做戲做全套,林璐甚至還僞造了一份安全局的人事任命書寄到了李一鳴家裡,當地的行政部門也煞有其事的到李一鳴家裡調查過身世背景。
再之後,林璐將電話交給了
手下的信息員。負責的安全局信息員指到現在還沒接到任務取消的通知,依舊不定時的給李一鳴家裡報平安,只是理由已經從封閉式培訓換成了出國深造。
聽說李一鳴回國了,舉家歡騰,再聽說李一鳴馬上要結婚,李母更是心花怒放,柳夢她見過,絕對是個風光十里八鄉的兒媳婦。
一面張羅着老房裝修,兩老拎着大包小包往返溫城,去正兒八經的下聘了。
見到親家,柳夢母親的態度就有所好轉了,畢竟自己女兒將來要嫁過去,做爲過來人的柳母深知此道。
李一鳴和柳夢的婚事就這麼一片祥和,卻異常草率的定了下來,李一鳴的父母返回老家籌備婚禮,李一鳴卻留在了溫城。現在的他,一刻都不想和柳夢分開。
雙手提滿了塑料袋,李一鳴一臉幸福的跟在準丈母孃身後,看着前方步履輕快的中年婦女,久違的平靜充斥着全身。
自從兩的婚事敲定後,柳夢母親再也沒將他當外人,呼來喝去的使喚着,彷彿要將着兩年的積怨都發泄出來,讓李一鳴過足了毛腳女婿的癮。
前方快步疾走的柳夢母親忽然腳步放緩,目光追憶的望着路邊的一幢大廈。
“阿姨?”李一鳴提着超市剛買的日用品快步跟上,他現在對情緒極其敏感,剛剛的一瞬間,柳夢母親的情緒波動很大。
“呵呵,沒什麼,那裡原來有個小山坡,柳夢他爸爸就在那裡和我求婚的,可惜,後來這山被移走了,蓋了這幢大樓。唉……沒想到,一轉眼,丫頭都要嫁人了。”柳夢母親忽然惆悵的說道。
也許是在小輩面前失態,柳夢母親說完,輕輕搖了搖頭,快步向前走去。
李一鳴遲疑的轉身,看向身旁高聳的大樓,他似乎聽柳夢提起過,這裡原來是有座小山坡。
望着大樓頂層的露臺,李一鳴若有所思,良久,落後了幾步的李一鳴忽然拿起了電話。
“李先生?”電話裡傳來方水兒驚訝的聲音。
“額……是這樣,有點事需要你幫忙。”李一鳴不好意的開口。
“您請吩咐。”奴隸封印雖然已經解除,但方水兒對李一鳴的尊敬卻是越發強烈。
“我想買套房,但房產是幾年前建成的,現在估計已經售罄,我想着你人面熟點,能不能幫忙想想辦法。”李一鳴客氣的說道,原來清水草堂舊城區收購的事都是方水兒做的,他琢磨着對方應該有門路。
“沒問題,你把位置告訴我。”方水兒果斷的回答。
“在溫城,歐海大廈。最好是頂樓的。”
“我馬上去辦,還有其他吩咐嗎?”
“額……有勞了。”過了幾天毛腳女婿的生活,忽然有人如此客氣的和他說話,李一鳴一時間還有點不適應。
“幹什麼呢?打電話回家啊?這麼熱的天,我還趕着做飯呢!”前方忽然傳來一聲埋怨,一秒鐘將李一鳴拉回現實。
“唉,來了。”李一鳴高聲應道,快步追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