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德將亞達和珊妮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遍。
亞達準備修行的靈魂伎倆是附身,之所以選擇附身,據說是因爲亞達在圖書館裡看了一本喬恩編著的小說《棋魂》,一個落魄棋手被千年前的棋王附體,受到棋王指點,在各大棋賽上嶄露頭角,最後在棋界所向披靡的故事。
亞達並不知道小說裡的棋,是什麼東西。但他看的津津有味,甚至帶入了自身。
如果他學會了附身,然後附身到了現實中的鋼琴大師身上,從鋼琴大師那裡汲取大量的彈琴技巧,到時候就算喬恩導師檢查他的琴藝,也不怕了!
《棋魂》的情節,是靈魂反哺被附身的人。亞達卻直接來了個思維逆轉,希望能借着附身的人,來反哺他的琴藝。
不得不說,亞達爲了偷懶,是真的想盡了辦法。
亞達選擇附身還有一個原因,則是懷念甜甜的奶油蛋糕了。附體到人身上,他就能回味生前的甜點美食了。
可以說,亞達的選擇,全是基於心中所念。
雖然看上去頗有些幼稚,但這也正表明了亞達內心的純真。他想反哺琴藝,其實從另一個角度看也是不希望喬恩失望,能讓喬恩開心;他懷念甜點的味道,也算是心懷人間的美好。
如此純粹的一個靈魂,死氣基本影響不了亞達的情緒。
事實也的確如此,如今亞達在山洞內的祭壇裡,已經進行了初步的修行,距離成功已然不遠。而修行的過程,毫無波瀾。
至於另一位珊妮,卻是有點點麻煩。
珊妮選擇修行的靈魂伎倆,是死氣化物。
死氣化物是通過死氣在媒介中製造出富有陰靈力量的物體,一般這種物體都是穢物。
譬如可以製造出充滿詭異氣息的黑色長髮,去攻擊、捆縛物質界的生物。
這種靈魂伎倆,是很少見的能直接影響物質界的手段。
不過,珊妮原本其實並沒有選擇修行死氣化物,死氣化物是弗洛德建議她修行的。
珊妮和亞達不一樣,她想要學習的靈魂伎倆必然是進攻性質的,她首選的是靈魂污染,只是弗洛德認爲珊妮如果學了這種伎倆,以後經常使用會導致墮落,這才建議她選擇死氣化物,相對不容易受影響,也有很強的攻擊性質。
可就算如此,珊妮在修行死氣化物的過程中,依舊多次徘徊在墮落的邊緣。
每次珊妮修行,弗洛德都是高度戒備,只有珊妮在修行之餘,他纔有空來夢之曠野。
“不過,珊妮情況還處於可控狀況,實在不行,還有輪迴序曲。”弗洛德說到這時,微微有些感慨,不得不承認,珊妮是幸運的。
如果是過去的珊妮,估計根本忍受不了死氣充盈,很早就墮落了;如今珊妮融入了初心城的生活,遇到了很多鮮活的局面,又在喬恩的教導下,珊妮解開了過去的心結,逐漸變得更有“人”氣,這才能撐住。
安格爾點點頭,他對珊妮和亞達也很關心,畢竟按照勢力的格局來講,他們也勉強算是嫡系。得知他們的近況,他也算是放心了些。
安格爾:“小塞姆呢?他現在如何?”
“小塞姆如今還在星湖城堡,情況倒也平靜,不過……”弗洛德突然頓住,表情有些猶豫。
“不過什麼?”安格爾疑道。
弗洛德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是這樣的,涅婭派了一隊人去銀蘊公國查羣體獻祭的事件,現在獻祭的事件還沒有一個始末,還在查訪中,但是當初小塞姆殺死的那位農場主,似乎出了一點點問題。”
“什麼問題?”
“涅婭那邊的人去調查農場發現,農場主死後,農場的僕從,表示在凌晨見到了鬼影,這個鬼影和農場主非常的相似。還有一個僕從,被嚇出了病。”弗洛德頓了頓:“不過,鬼影事件也就持續了兩天左右,然後鬼影就消失無蹤,再也沒有出現過。涅婭派去調查的人,也沒有發現什麼線索。”
乍聽之下,這可能是一個帶點驚悚意味的小消息。而且,沒有線索沒有實證,跟軼聞其實沒有什麼區別。
但弗洛德猶豫半天,將這個消息說了出來,說明這件事可能還有後續。
安格爾也明白弗洛德想要表達的是什麼。
那位死亡的農場主,可能誕生了靈魂,甚至變成了亡靈。
世間的靈魂非常多,雖然普通人死亡後基本是會化爲靈光碎片消逝在茫茫世間,但也有機率誕生完整的靈魂,所以這個農場主就算真的成了靈魂,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
但是,這位農場主有一點很特殊,他是被小塞姆殺死的。
小塞姆有近靈之體的資質,被近靈之體殺死的人,變成亡靈的機率會增大。
並且,這個誕生出來的亡靈,必然會瘋狂的追殺近靈之體。
也即是說,農場主如果真的變成了亡靈,那麼小塞姆可能已經被它給盯上了。說不定,農場主此時正在翻山越嶺的衝向星湖城堡。
“小塞姆的血脈還沒有完全激活,就已經有了近靈之體的隱性天賦了麼?”安格爾暗自嘀咕了一句,對弗洛德道:“如果農場主真的化爲了亡靈來追殺小塞姆,那你得多注意些,小塞姆現在實力不足以對付亡靈。”
正因爲近靈之體的這種隱性天賦,很多近靈之體根本活不到成爲超凡。
畢竟,亡靈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哪怕是巔峰學徒遇到,沒有專門的針對辦法,也會感覺到棘手,更遑論凡人。
弗洛德點點頭:“我明白。”
以往弗洛德可能還無法對付亡靈,但有了輪迴序曲,一個農場主的亡靈,根本不夠看。
安格爾:“還有,集體獻祭的事情如果調查清楚,別忘了上報。”
集體獻祭的事安格爾沒去查,但不代表他不關注。類似這種羣體性獻祭,還是活人祭,一不注意就能扯上異界巨擘,或者深淵魔神;安格爾既然生活在巫師界,自然不希望有這種惡性事件誕生於世,他不一定會親自動手,但他可以上報給其他人。
譬如,極端教派。
安格爾又與弗洛德聊了聊近況,便與他告別。出了蒼穹塔,沿着繁花似錦的主幹道一路來到了圖書館。
鐵甲婆婆如今就在圖書館,他打算趁此機會,去找鐵甲婆婆諮詢一下,拔牙沙漠那座宮殿裡的徽章到底來自哪裡?
走進圖書館,安格爾熟練的來到二層。
他沒有第一時間找到鐵甲婆婆,反倒是看到了坐在窗邊,一邊記錄,一邊鑽研石板隱秘的尼斯。
尼斯的那一頭灰白色頭髮,原本梳理的整整齊齊,此時卻是亂糟糟,想來他一刻都沒停止過研究石板,甚至都忘記自身的清潔。
安格爾走過去的時候,尼斯用餘光瞥了他一眼,便繼續埋着頭飛快書寫着。
紙面上是密密麻麻的公式與符號,單獨抽出來,安格爾都能認識,但被這麼擺在一起,他卻是完全看不懂。
“這個石板估計還能撐半天,到時候你別忘了送新石板過來。”尼斯頭也不擡的對安格爾道,繼續書寫。
安格爾本來還怕打擾尼斯,並沒有說話,但尼斯既然率先開口了,安格爾也忍不住打探道:“研究的進度如何?”
“毫無進展。”尼斯非常快速的給出這樣一個答案。
雖然是零進展,但尼斯的表情卻是興奮的,因爲根據他這幾天所得,他可以確定,自己的方法沒有錯,真的可以通過這樣的辦法去確定奎斯特世界的座標。
只要知道了道路是對的,零進展也無妨。因爲,一旦有所進展,那必然是收穫果實的時候。
安格爾也明白這個道理,也不再詢問關於石板的研究進度,而是問起了另一件事:“圖拉斯沒有在這嗎?”
他明明安排圖拉斯在圖書館,一旦尼斯的石板用完就“下線”提醒他,但他最近發現,圖拉斯好幾次都忘了提醒。
尼斯:“我讓他離開的。”
“啊?”
尼斯:“他不走的話,我感覺眼睛疼。”
眼睛疼?安格爾不解的看向尼斯。
尼斯嘆了一口氣,暫時停下筆,上下打量了安格爾一眼:“你不懂,一對狗男女在我面前晃悠,我眼睛有多疼。”
安格爾繼續表示疑惑,尼斯卻怎麼也不肯繼續說了,全心全息都埋着解開石板秘密的研究裡。
安格爾離開了尼斯所在之地,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通過上帝視角去查探了下圖拉斯當前的狀況。
然後,他看到了圖拉斯正坐在圖書館附近的一個小酒吧裡,他的身邊是……曼德海拉。
他好像有點明白尼斯的意思了。
安格爾繼續走了沒多久,便看到了鐵甲婆婆與喬恩,他們正相對而坐,一邊品着茶水,一邊討論着什麼。
安格爾只隱約聽到了“植物”、“壽命”等關鍵詞。
這時,鐵甲婆婆注意到安格爾靠近,她停下了口,對喬恩道:“咦,安格爾今天也進來了?估計是來找你的。”
說罷,鐵甲婆婆便站起身,準備先讓開位置。
安格爾趕緊叫住:“我這次是專門來找婆婆的。”
鐵甲婆婆聽到後沒有說什麼,坐了下來,繼續飲了一口醇香的花茶,這才擡眼看向安格爾。
“說吧,有什麼問題?”
安格爾有些赧然的摸摸鼻子:“我就不能單純是想看看婆婆麼?”
鐵甲婆婆呡了一口茶,輕聲道:“真的?”
“真的。”安格爾厚着臉皮點點頭:“當然,除了看看婆婆,我也想順道請教一個小疑惑。”
鐵甲婆婆笑了笑,沒再繼續調侃。
安格爾說了幾句寒暄問候,然後纔在鐵甲婆婆的注視下,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我在一個非常荒涼、人跡罕至的地方,偶然間發現了一個遺蹟建築。”
安格爾說出沙漠宮殿的大致概括,並且特意強調沒有危險,避免一旁的喬恩擔心。爲了證明,安格爾還將宮殿用幻象呈現了出來。
除了魔畫巫師畫的那幅畫外,宮殿的所有細節,都在幻象之中。
鐵甲婆婆和喬恩都將目光投向幻象中,好奇的探看了片刻,鐵甲婆婆最終將目光鎖定在那個讓安格爾疑惑的徽章上。
看着這個徽章,鐵甲婆婆陷入了思索。
“雖然我不懂巫師世界的建築,但這個全是由柱子組成,沒有一面牆壁的風格,讓我想起了一些神廟的佈置。”喬恩沉吟道:“這或許是一個宗教性質的建築?”
安格爾也點點頭,當初他看到宮殿的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肅穆的宗教感。
只是這宮殿裡的徽章圖案,比起宗教象徵,更像是一所音樂學院的徽標。
這時,沉思了半天的鐵甲婆婆終於開口道:“喬恩說的沒錯,這的確算是一個宗教建築。”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典雅教派的徽章。”
典雅教派?安格爾和喬恩都將目光看向鐵甲婆婆,喬恩也很好奇這異世界的宗教。
鐵甲婆婆想了想,道:“典雅教派是源世界的一個半宗教性質的教派,它的徽章就是柔波中的七絃豎琴。這個教派和其他宗教不一樣的是,他們的信徒所崇拜的信仰,並不是什麼神,而是一個自稱音樂家的人。”
“音樂家?”安格爾狐疑道。
“是的,就是音樂家。他的名字以及他的名號,我並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說,他的名字蘊含着奇蹟的力量。我唯一知道的是,這個音樂家是他凡人時的身份,他非常喜歡自稱爲音樂家。”
鐵甲婆婆的這番話,聽得喬恩驚訝連連,名字都擁有偉力,確定這是人而不是神嗎?
安格爾聽完後,關注點卻不是其真名之力,而是鐵甲婆婆提到的一個詞。
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