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半個月前從暮色離開的,先去了一趟深淵位面,然後便馬不停蹄的來了野蠻洞窟。”莉迪雅:“按照特比丘所述,三天前夜魔城開始生變化,但我還是很奇怪,爲何沒有一人將消息傳出來?半個月前我離開時,暮色並沒有出任何問題,也沒有現任何預兆。”
鏡姬喃喃道:“或者說,其實此事的源頭就是暮色深井,等到暮色已經徹底淪陷後,纔開始往夜魔城擴散嗎?”
“有這個可能,暮色的背後三大家族,明面上就有二十來個巫師。但事情已經生了這麼久,消息竟然一直沒傳到野蠻洞窟,絕對是出問題了。”莉迪雅深吸一口氣:“這個不知名的感染源,若是連正式巫師都能侵染,絕非小事。”
“別忘了戴德威亞,他可是真知之路的巫師。若是連他都沒有傳出消息,這就很嚴重了。”鏡姬也道,“我們去樹靈那,讓他聯繫戴德威亞!必須立刻知道暮色生了什麼事!”
莉迪雅點頭,“夜魔城的通訊暫不切斷,等會我讓魔偶去外界看一下!”
鏡姬:“放心,我會幫你掌控的。”
說罷,兩女直接飛往樹靈所在的大殿,還沒飛到一半,莉迪雅突然皺起眉:“出現了!”
鏡姬:“什麼出現了?”
莉迪雅沉默了一下,將特比丘那邊的畫面傳輸了過來。
在祭臺上的霍瑞已經閉上瘋狂的眼,臉色孱白,沒有了呼吸。但是,在他死去後沒多久,一道毫光從他的口中飛了出來,用肉眼幾乎完全無法捕捉的度,沒入了旁邊另一個侍衛身體內。
下一刻,侍衛的眼神變得古怪,脖子也歪到左邊肩膀,四肢扭曲到凡人體魄的極限,用一種詭異的姿勢在密閉室內亂唱亂跳,還抽出腰間的長劍,到處亂砍。
特比丘一時不查,也被砍到了手臂,血液汨汨流出。
“父親!”多米諾將特比丘扶到一邊,然後一臉震驚的看着被感染的貼身侍衛:“盧拉!怎麼會,你怎麼會感染?你明明沒有接觸過霍瑞,被血噴到的也不是你啊!”
失去霍瑞管家已經讓他心傷,但看到自己從小玩到大的亦僕亦友的盧拉竟然也變異了,甚至父親也連累受傷,他的情緒再也無法控制,全身顫抖着,淚水不停的往下淌。
鏡姬看着這道畫面,低聲沉吟:“看來我們想錯了。”
莉迪雅也慨嘆道:“的確想錯了,凡人沒有察覺到那道毫光,只以爲是某種傳染病。但實際上,這並不是傳染,很有可能是……寄生!”
莉迪雅說完後,操控着大頭魔偶漂浮到變異的侍衛身前。
與此同時,莉迪雅雙手合十,連續做了幾個怪異的手勢。只見魔偶細如竹竿也跟着雙手合十,與莉迪雅同步作手勢。
當手勢完結時,一道無匹敵的火光從天而降,將盧拉包圍焚燒。
“不!盧拉!”
多米諾衝到火光前,莉迪雅眉頭一皺:“出去,帶着特比丘離開這裡!”
多米諾還想說什麼,特比丘卻是捂着傷口走到大兒子身邊,不由分說的拉着頭就往外走。但還沒離開,一道毫光就從已經焚燒成焦屍的盧拉身上鑽了出來,以莉迪雅的魔偶也無法阻攔的度,沒入了特比丘的體內……
特比丘也變異了,在衆目睽睽之下,在莉迪雅都出手的情況下。
莉迪雅的臉面也不好看,明知道可能是寄生,卻忘了先讓他們離開再動手。所以,這一次特比丘中招,她的責任至少要佔一大半。
而特比丘變異後,最傷心的莫過於多米諾,他眼神呆滯,看着自己父親又唱又跳,甚至還踩過盧拉的焦屍,做了一個芭蕾旋轉,四肢扭曲,不似人類。
“爲什麼,爲什麼……明明已經逃到地窟,明明已經呼喚到了巫師大人,爲什麼還是會變異……”多米諾跪倒在地,淚水一滴滴的落在地面,與斑駁的血跡融爲一體。
在多米諾悲傷的時候,莉迪雅操作着魔偶飄向特比丘。
多米諾聽到父親的慘叫時,才猛地擡頭,現大頭魔偶將特比丘拎在半空中,似有摔落的意思。
多米諾趕緊跑了過去,跪倒在大頭魔偶面前:“紅蓮大人,不要,求求你不要。就算父親變異了,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啊,求求你放過父親,好嗎……”
若是其他凡人敢阻攔她,並且如此對她說話,莉迪雅絕不會留手。但特比丘的變異有她的責任,而且面前的多米諾也是摩雅一族與他簽訂契約的對象,莉迪雅對上護父心切的多米諾沒有生氣,只是淡淡道:“我不會殺他的。”
說罷,莉迪雅用出低階戲法“捆縛術”,一條繩子憑空出現,將特比丘捆的嚴嚴實實。
接着,莉迪雅將綁好的特比丘丟到多米諾面前。
“他的傷口我已經幫他止血了,好好照顧他……這不是傳染,可能是某種魔物寄生,不一定沒有恢復正常的可能性。”
……
經歷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莉迪雅的臉色更不好看了,甚至比起鏡姬而言,她的心中更慌。
鏡姬:“知道是寄生,那麼只需要對症下藥即可。”
莉迪雅明白鏡姬的話中之意,不外乎是用驅逐術、或者更進一步的污穢放逐術,將寄生物驅離人體。但這種術法,幾乎每個巫師都會用,如果真的有用的話,爲何暮色中的巫師還無法將消息傳出?
她們倆的心中,都有着極爲不好的預感。
到達樹靈大殿的時候,莉迪雅意外的看到了兩個穿着黑袍帶着面具的影僕。一大一小,就站在樹靈的身邊。
莉迪雅感覺那小個子的魔僕,氣息有股熟悉感,她想探察一下時,卻現他們身上佩戴着桑德斯家族族徽的鈕釦。顯然對方是桑德斯的魔僕,若是肆意窺探,必然會開罪桑德斯,爲了一點小事如此,並不值得。
想了想,莉迪雅放棄了窺探,而是將目光放到了樹靈身上。
鏡姬此時已經走到樹靈身邊,將夜魔城生的事說了出來——
三天前,夜魔城生了一場恐怖怪異的事情。突降一場大霧,遮掩了整座城市,佔地約爲一萬平方千米的夜魔城,就在這場大霧中,淪爲鬼蜮。
在大霧籠罩的地界內,開始涌動着一種恐怖的浪潮,這種暗涌,源於一種不知名的傳染病。被感染的人,會淪喪爲精神失常的瘋子,他們穿着五顏六色的衣服,又唱歌又跳舞。
在濃霧之中,陰森的歌聲以及怪異的舉動,就似傳聞中的鬼蜮。
被感染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是成倍增加,而且到底病源在哪兒?怎麼變異的?他們也不知道。短短三天的時間,夜魔城這座擁有近百萬人生活的巨城,感染人數恐怕過了9成9。
鏡姬說完大背景後,莉迪雅走上前開始補充,一邊說着,莉迪雅一邊讓鏡姬輸入能量,將大頭魔偶那邊的畫面傳了過來。
畫面剛剛傳過來,就見到樹靈身邊的矮個子影僕“啪嗒”一聲,跪在了地上。
“父親……父親?!”矮個子影僕的驚呼與痛哭聲,從面具下傳了出來。
父親?衆人看向畫面,卻現畫面定格在特比丘瘋癲的外觀上。
莉迪雅轉過頭,一臉疑惑道:“你是誰?”
“紅蓮大人……他是我的後輩。”說話的是高個兒的影僕,聲音一出,莉迪雅立刻認出這人正是桑德斯的貼身管家古德.摩沙。
“你的後輩?我怎麼覺着…他不是摩沙一族,而是摩雅一族呢?”莉迪雅冷笑一聲,小個子影僕的黑袍就被扯下,露出了惠比頓的稚顏。
“果然是你,惠比頓。”莉迪雅冷笑一聲,“我倒是想知道,你不在夜魔城乖乖等我,怎麼到了野蠻洞窟?”
惠比頓還在傷心父親的變異,被莉迪雅這麼一訓,才猛然想起先前古德祖爺爺稱呼眼前的紅衣女子爲“紅蓮大人”?!
正是因爲莉迪雅,他纔會逃離夜魔城來找古德祖爺爺,如今紅蓮出現在野蠻洞窟,那他該怎麼辦?在這半個月中,惠比頓被古德教授了很多巫師界的常識,所以他很清楚,古德雖然深受桑德斯的信賴,但真要面對莉迪雅的話,還是不夠看。
莉迪雅簡單的對衆人說了一下她與惠比頓的關係,然後冷嘲道:“現在我沒時間管你,等處理完夜魔城的事,再來好好和你談、談。”
說完後,莉迪雅不再理會惠比頓,而是繼續說起了夜魔城的事。
“樹靈大人,根據先前特比丘的情況,基本上可以判斷,可能不是感染,而是一種寄生。我對寄生物沒有研究,所以那種會光的寄生物,暫時不得而知,不過能夠寄生凡者,甚至有可能連暮色都淪陷了,這不得不引起重視啊。”
莉迪雅面對鏡姬,因爲是好閨蜜,所以言辭輕鬆。但面對樹靈,這種實力強大還存活數萬年的祖靈,莉迪雅卻是不敢造次,說話的時候也用上了敬語。
“不過我先前用通訊器記錄了那道毫光,如果能請教書老,或許……”
還未等莉迪雅說完,鏡姬就在一旁搖了搖頭,樹靈也無奈的嘆氣:“書老的脾氣,唉,他不會回答的,只要不會影響到他,天塌下他都不會主動吭聲。我們倆去問,也沒有可能。”
莉迪雅也聽過書老的脾氣,只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