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力塔將要遭臨的危險,極有可能威脅到他的生命,且危險來自於水晶城內部。否則,琺妲沒必要那麼迫切的讓力塔離開。
格萊普尼爾讀懂了琺妲的意思,也正因此,她纔會選擇幫助力塔。
畢竟,力塔是希露妲最疼愛的孩子。
而格萊普尼爾和希露妲又是摯友。
“所以,格萊普尼爾現在去找琺妲,就是爲了釐清這件事背後的真相?”安格爾了悟道。
拉普拉斯點點頭:“可以這麼說吧。不過,格萊普尼爾也和我說了,琺妲大概率不會告訴她真相。”
“……咦?”既然格萊普尼爾判斷琺妲不會說,那她去找琺妲又是作何意思:“莫非是……觀察?”
“是的,觀察。”拉普拉斯:“通過觀察琺妲,格萊普尼爾想要確定一下,所謂的真相,是否與她猜想的那個隱秘有關。”
說到‘隱秘’時,拉普拉斯頓住腳,轉頭看向安格爾:“而格萊普尼爾猜想的隱秘,與你剛纔提到的一樣東西有關。”
我提到的東西?安格爾思索了片刻,猶豫回道:“你是說,聖屍結晶?”
安格爾之所以想到聖屍結晶,是因爲他之前說任何話的時候,拉普拉斯都沒有反應;直到他提到聖屍結晶,拉普拉斯立刻製造了一個屏障。
這意味着,在拉普拉斯的眼中,聖屍結晶在水晶城內屬於一個敏感詞。
而且,此前路易吉在和安格爾解釋聖屍結晶的時候,也說到這東西似乎藏着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綜合這些細節來看,安格爾自然而然便聯想到了它。
拉普拉斯點點頭:“沒錯,格萊普尼爾所猜測的隱秘,與聖屍結晶有關。之前你們來的路上,路易吉應該和伱說過聖屍結晶的事。”
“的確聊了一些。”安格爾:“好像聖屍結晶與水晶城的禁地,以及某些傳承有關。”
拉普拉斯:“這些的確是外界流行的傳聞,不過,根據格萊普尼爾的瞭解,聖屍結晶還有更深層的隱秘。而這個秘密,與晶目族歷史上一位被譽爲最偉大的先知有關。”
拉普拉斯說到這時,停頓了一下:“關於這個深層的秘密,格萊普尼爾還沒有完全確認,她需要從琺妲那裡分析出最終的真相。”
“我現在雖然已經知道了一部分,但裡面大多都是無端無由的猜測。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現在告訴你……或者說,等格萊普尼爾那邊得到確信消息後,我再告訴你。”
安格爾思索了片刻後,選擇了等待。
反正,格萊普尼爾應該快要到琺妲那裡了,也等不了多長時間。
安格爾沒有再就隱秘之事詢問,而是問起了那位“最偉大的晶目族先知”的情報。
對於這位傳說中的人物,拉普拉斯在沉默了片刻後,輕聲道:“這位先知叫做圖尼塔……我見過他。”
“你見過他?他……還沒死?”安格爾下意識問道。
但剛問完,拉普拉斯便搖搖頭:“他兩千年前已經死了。”
顯然,拉普拉斯所謂的見過他,只是因爲她活的更久,壽命夠長,所以見過了這位在水晶城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先知。
“與其說是我見過他,不如說是,我的本體見過他。”拉普拉斯淡淡道:“他曾經來過空鏡之海,尋找傳說中的‘空鏡之妖’……”
所謂的“空鏡之妖”,又被稱爲“鏡妖”。它並不是指拉普拉斯的本體,而是三千年前在白日鏡域被傳的沸沸揚揚的一種傳說生物。
據說,空鏡之海內生存着一羣特殊的生靈,它們不畏懼空鏡之海的浪潮,不怕被沖刷,它們以空鏡之海里的記憶爲食……它們一族的名字叫做鏡妖。
有沒有鏡妖,拉普拉斯不知道。反正她是沒有見過的,她只當這是一種杜撰。
但對於其他的鏡中生靈而言,這種“絕地生物”既顛覆了他們的認知,也滿足了他們的想象。就像是童話故事一般,大家內心明明不相信,但又不願意去否認這個美好的幻想。
既然大家都不否認鏡妖的存在,自然就有了一批鏡妖的熱愛者。
這些熱衷談論鏡妖、並相信鏡妖存在的,大多都是各族幼崽,他們把鏡妖當成童話裡救贖一切的“仙女”,是他們的談資,也是他們的幻夢。
而在這些熱愛者中,又存在一批非常狂熱的分子。
他們都是少年,是朝陽、是一切的希望,但也是破禁的先鋒。
就像是人類到了少年時期,總會出現叛逆的性格,去追逐大膽、博人眼球、或者滿足內心空虛的一切事物,哪怕是危險的,他們也不管不顧。
直到撞上了南牆,纔會選擇回頭,熄滅那熱烈的火焰,重歸既定的軌跡。
這些熱愛者也一樣,他們在思緒上頭的癲狂中,甚至選擇聚集在一起,共同探入空鏡之海,追逐鏡妖的身影。
當然,以現在的目光來看,這些都是作死小能手。但在當時的他們看來,這是他們追逐夢想的一個必經之路。
而在這羣作死的少年中,就存在一位叫做“圖尼塔”的晶目族少年。
現實告訴了他們:作死的下場,就是死。
十多位少年帶着夢想進入了空鏡之海,又帶着絕望被沖刷進了空心的墓園。
唯有一位幸運兒,在記憶即將被徹底沖刷掉的時候,在空鏡之海上遇到了一座漂流的“島嶼”。
他雖然失去了太多記憶,但卻幸運的攀登上了島嶼,沒有徹底的變爲空心人。
這位幸運兒就是圖尼塔。
而他所攀登的島嶼,則是拉普拉斯的本體。
“當時的圖尼塔,記憶已經丟失了一大半。或許是沒有了太多繁冗的記憶,在我的印象裡,他是一個有點沉默寡言的小孩。”拉普拉斯默默的回憶着當時見到圖尼塔的場景。
圖尼塔在登上“島嶼”後,沉默寡言了好幾天,或許是在整理思緒,又或者是被拉普拉斯那龐大的本體威勢給嚇阻到了,他就停在原地久久不動。
直到,拉普拉斯派出了一個分身來見他,圖尼塔才恢復了幾分生氣。
圖尼塔留在“島嶼”上大約一週時間,這一週裡,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觀察着空鏡之海的海面,似乎想要找到那些被沖刷走的“同伴”。
當然,他最後什麼也沒有找到。空鏡之海的沖刷,是能將一個完整的人,沖刷到連渣滓都不剩的程度。
以那羣小屁孩的實力,估計用不了一天,就被沖刷殆盡了。
除了觀察空鏡之海,圖尼塔便是向拉普拉斯的分身提問,詢問各種關於空鏡之海的情報。
難得遇到一個能交流的人,拉普拉斯也沒隱瞞,將一些情報告訴了圖尼塔。
圖尼塔在最後一天的時候,詢問了“鏡妖”的問題:“空鏡之海真的有鏡妖嗎?拉普拉斯就是鏡妖嗎?”
拉普拉斯自然給出了兩個連續的“否定”答案。
之後,圖尼塔沒有再詢問其他問題,而是被拉普拉斯的時身送出了空鏡之海。
一羣少年來,一個少年歸。
這件事在鏡域也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風波,不過,拉普拉斯並沒有去關注,她只是把遇到圖尼塔的事,當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直到很多年後的某一天,拉普拉斯得知了當年那位沉默寡言的少年,成了晶目族的先知。
又是很多年後的某一天,圖尼塔死了。
這就是拉普拉斯對圖尼塔所認知的全部。
或許是因爲見過年少時的圖尼塔,她下意識的將圖尼塔的所有記憶都還停留在當年,並沒有太多的去更新。
她只知道圖尼塔是晶目族的先知,也知道他在晶目族有相當不錯的威望,但也僅此而已了。
“簡單來說,就是對圖尼塔一無所知。”安格爾默默道。
拉普拉斯:“可以這麼說。不過,格萊普尼爾應該知道一些,需要我現在幫你問嗎?”
雖然時身之間可以心靈同步,但並不是所有消息他們都是互知的。時身有自己的性格,自然也有自己的經歷,這些經歷除非是拉普拉斯主動詢問,否則不會特意共享。
就像路易吉熱愛藝術,如果拉普拉斯真的共享了這部分記憶,那她在陽光馬戲團副本時,也不至於沒有才藝表演。
安格爾想了想,搖搖頭:“算了吧,等她見完了琺妲後再問也一樣。”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沒有繼續聊水晶城的隱秘,而是談起了登錄器的推廣事宜。而這個問題,依舊是格萊普尼爾來操持的,畢竟她的人脈更廣。
而格萊普尼爾的想法和安格爾其實不謀而合,都是準備先從高層推廣起。
如果能讓白日鏡域的一部分頂尖種族、或者勢力範圍很廣的種族,主動加入夢之晶原的探索開荒,那絕對能起到示範性效果。
路易吉也趁此機會科普了一些鏡域裡頂尖種族的情報。
而這些頂尖種族裡,很多都和格萊普尼爾有過來往。現在就只等確認先聯繫誰,就能開始進行先期推廣。
格萊普尼爾最推薦的,自然還是鏡海學者,也就是古牙仙。
古牙仙的人脈,絕對能聯繫起整個白日鏡域。突破了它們這一家,想要攻破其他種族,那就簡單太多了。
對此,安格爾自然不可能反對。
反正,真正做聯絡的還是格萊普尼爾,他只需要當個“花瓶”就行了。
不過,在有了古牙仙這個首選對象外,安格爾也給出了一個建議:百龍神國。
鏡龍對幼崽偏執的愛,或許也能成爲一個突破點。
……
安格爾等人一邊談論着,一邊朝着圍城聚會的主站走去。這一路上,他們已經經歷了不知多少個環形堡。
雖然都是類似“土樓”建築,但不同的環形堡,其實還是有差別的。
有的燈火輝煌,宛如熱鬧的人類集市;有的則被無數的鏡面所遮擋着,只能看到一道道魅影在鏡面中不斷的穿梭;還有的被黑暗所籠罩,無光的環境下,卻能聽到耳旁窸窸窣窣的叫賣聲,給安格爾一種比鬼市還要更鬼市的感覺。
制式雖相同,但不同的環形堡還是帶給了安格爾很多新奇的體驗。
而如今,他們又來到了一個環形堡。
“這裡距離圍城聚會已經不遠了,應該下一個就是主站了……”路易吉在傳話,安格爾則觀察起了這個新的環形堡。
建築制式不需多談,和之前的差不多。不過,這裡很奇怪的是,並沒有看到“人”。
準確的說,肉眼沒有看到人。
這個環形堡極其冷清。
不僅僅是沒有其他“活人”,還有周圍的環境也給安格爾一種冷清之感。
頭頂是類似冰琉璃的穹頂,光源透照進來,一片的冷白。
空氣中也帶着某種寒涼氣息,彷彿他們不是在水晶城,而是在外面的凍土。
在安格爾疑惑的觀察着周圍環境時,拉普拉斯突然走到了環形堡的欄杆邊,俯瞰着下方。
安格爾也跟了上來。
這個環形堡大概二十層左右,他們此時在環形堡的中上層,透過欄杆往下望,能看到環形堡的最下方是一個銀白色的橢圓鏡面。
遠遠看去,就像是冰凍的湖面。
此時,這個鏡面上正不斷的涌出晶塵,這些晶塵在半空中飄蕩,並且不斷的聚合着,彷彿是在凝聚着某個輪廓。
從晶塵凝聚的輪廓來看,似乎是人形。
可還是太過鬆散,看不出具體的樣貌。
就在安格爾注視着那些晶塵時,他們的身後突然傳來了啪啪啪的沉重腳步聲。
“你們是誰,怎麼會跑出店鋪?!”
回頭一看,卻見一個明顯是衛兵打扮的晶目族走了過來。他的情緒帶着怒意,腳下的步伐也明顯的加重,一副氣沖沖的樣子。
不過,就在衛兵衝上前準備呵斥他們時,拉普拉斯回過頭,異色之瞳靜靜注視着他。
與此同時,衛兵眼前突然飄飛起一些晶塵,並且聚在了一起。
衛兵看了眼聚合的晶塵,表情瞬間變得慎重起來,眼神中的氣性更是直接消失。
“不好意思,請恕我沒有認出各位是最尊貴的客人。”衛兵恭敬的向着衆人鞠了一躬。
“客人,這裡將舉行一個小小的儀式,需要暫時封閉一段時間……各位不妨先移步到旁邊的貴賓室稍作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