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問到自身天賦的時候,加百列明顯遲疑了一下。
不過,想到之後會和夢鏡組織簽訂“賣身契約”,它又釋然了。既然未來要在夢鏡打工,能力肯定是要交代的,要不然有可能誤傷。
思及此,加百列開口道:“你可以理解爲詛咒。”
安格爾:“聽你這麼說來,不是詛咒?”
加百列搖搖頭:“直到今日我進入歷練仙境前,我一直以爲我擁有‘詛咒’的天賦,但根據歷練仙境的信息顯示,我的這種天賦並不是詛咒,而是……”
“暗之言靈。”
暗之言靈?安格爾挑挑眉。
言靈,他知道是什麼意思,就是言出法隨的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說啥啥來,聊啥啥有。
在神秘側中,還有巫師專門研究言靈的;據安格爾所知,就連他們野蠻洞窟的現任執掌者——“沉默術士”萊茵姆特,曾經也研究過一段時間言靈,想走言靈派系。
只是後來,萊茵姆特表示自己沒有學習言靈的天賦,轉而放棄。
所以對於言靈,安格爾是相對了解的,甚至之前惡補巫師知識時,也對言靈的一些“基礎原理”,淺淺的讀過。
但“暗之言靈”是什麼,安格爾卻是不太清楚。
安格爾看向加百列,想要問問它的意見,但加百列也表示不知道:“我反正以前都以爲自己是詛咒天賦,暗之言靈,我也是今日才聽說。”
“那暗……”安格爾剛想說什麼,便被拉普拉斯的聲音給打斷。
“暗之言靈,我聽說過這個天賦。”
安格爾和加百列立刻一怔,全都看向了拉普拉斯。
拉普拉斯:“我曾經有過一段奇遇,對於世間很多天賦都有所瞭解,但也僅只瞭解……”
安格爾聞此,立刻想到了奧秘書龍的天賦。
奧秘書龍的“時光之書”天賦,還是拉普拉斯發現,並幫它鍛煉出來的。
看看奧秘書龍就知道了。
在沒有遇到拉普拉斯之前,奧秘書龍對自己的天賦一無所知,更加無從鍛鍊。
而拉普拉斯不僅幫它鍛煉出了天賦,甚至還幫它開發了相應的能力,這就是信息的優勢。
一言即是驚雷。
拉普拉斯:“暗之言靈,從天賦論來說,並不是一個特別稀有的天賦。真正稀有的天賦,是如時光之書這種。”
“而暗之言靈,就和灰瓷的危險感應,犬執事的讀心,都不是太稀有的天賦。”
“但是,當這種天賦源於‘世界意志的饋贈’時,那便另當別論了。世界意志的饋贈,足以讓任何普通的天賦,煥發無比奪目的光彩……”
“至於暗之言靈的效果……之前加百列說過一個詞,我覺得很適合拿來當做解釋,那便是……”
“烏鴉嘴。”
暗之言靈,完全可以理解爲“烏鴉嘴”,好的事情不靈,壞的事情瘋狂靈。
這就是暗之言靈。
加百列這時也補充了一句:“是的,我也覺得自己很烏鴉嘴。而且,不僅僅是好的事情不靈,有的時候,我哪怕說好話,也有可能讓好事變成壞事。”
“也正因此,我平時更喜歡用文字交流,因爲文字不會受到影響。”
拉普拉斯:“看來加百列的暗之言靈效果,比普通的暗之言靈天賦更進了一步——好事也能變成壞事,壞事則一定靈……”
加百列猛猛點頭。
它也不想用文字交流,可如果不用文字交流,它根本沒辦法行動。
所到之處,片甲不留。
最重要的是,它自己都不知道,哪些好話會變成壞話,繼而影響到其他人,甚至可能影響到自己。
是的,迴旋鏢是有可能砸到加百列自己的。
雖然,烏鴉嘴的效果對自己不會有影響,就比如它說“我今天會死”,那肯定是不會靈驗的,因爲它免疫烏鴉嘴。
但如果它說“你的領地寸草不生”,這會靈驗的……且這個人若是和加百列同屬一個領地,那麼加百列所處環境,也會是寸草不生。
這就會間接影響到加百列。
所以,加百列不敢亂說話,無論是好話還是壞話,都不願意說,生怕影響到了自己。
也正因此,安格爾給它的這個替它說話的幻術人偶,加百列無比的喜歡。
言靈類的能力,雖然說是言出法隨,但並不是所有“話語”都能成型。
就比如,言靈說:“今日世界毀滅。”
那肯定是不可能成型的,甚至言靈說“今日島國沉沒”,都不可能成功。除非,你的言靈之術已經達到了震古爍今的地步。
但當言靈之術被賦予了“世界意志的饋贈”這個標籤時,那就等於解開了一定程度的“限制器”,拔高了言靈之術所施放的上限。
只要不碰上位格極高的存在,言靈都能影響到。
就比如,讓一座島國沉沒,只要這座島國沒有位格極高的事物,那麼還真有可能實現。
所以,暗之言靈也是如此。
“毀滅中小型的族羣?我不知道我能否做到,因爲我從未這麼做過……”加百列:“當初拉貴爾也很少讓我去咒別人死,少有的幾次咒人死亡,結果就碰上了硬茬子,遇到了位格極高的邪神之念。”
“不過,我的詛咒……暗之言靈,也不是完全無限制的,我沒辦法憑空生出不存在的災難。”
“就比如我本體所在的怨女鎮,是一個荒蕪死寂的空間,我如果說,這個空間會被‘火山噴發的岩漿’覆滅,也是做不到的。”
“因爲,壓根就沒有火山與岩漿。”
“當然,如果恰好某個帶着火山與岩漿的人,停留在怨女鎮,那麼我的暗之言靈就有可能實現。”
世上有沒有“帶着火山岩漿”的人,肯定是有的。
就比如一些巫術花園裡,就存在火山與岩漿。
但想讓這些人恰好出現在怨女鎮,這就比較難了。
“還有,暗之言靈的天賦似乎還有一種限制,就是我如果在鏡域裡釋放,效果會相對較好。就比如,我在幽暗鏡域裡對一些鏡鬼釋放,效果極其明顯。但如果跨域釋放,比如我當咒之鏡鏡靈的那段期間,對洛夫特世界的生靈釋放,效果雖然有,但不如鏡域裡那麼明顯。”
“我有一種預感,我的天賦在鏡域可以做到最大化,可一旦離開了鏡域,效果可能就會大打折扣。”
加百列說是預感,但安格爾和拉普拉斯卻很清楚,這就是事實。
如無意外,加百列的天賦是“鏡域意志的饋贈”,所以這個天賦在鏡域效果是出類拔萃的。
一旦離開鏡域,在其他世界雖然也能釋放相應的天賦,但效果肯定會變差。
甚至一些“世界意志存在感”比較強的世界,會把它的天賦壓制到極點。
犬執事、灰瓷和加百列一樣,都會遇到這種情況。
這也算是“特殊天賦者”的弊端。
但如果是普通天賦的話,那就不會受到世界之別的影響,就像是奧秘書龍的“時光之書”,在鏡域的表現和在其他世界的表現,都是一樣的。
不會因爲世界的不同,而出現落差。
但灰瓷與犬執事的天賦能力沒辦法直接對敵,而加百列的可以。從進攻方面,暗之言靈又彌補了輔助上的缺陷。
如果評級的話,這個特殊天賦的水準,和危險感應、讀心應該是在同一級別的。
但如果放在現實中,“暗之言靈”的意義就很非凡了。
拉普拉斯在講述完“暗之言靈”的天賦後,看向加百列:“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加百列:“當然可以。”
“你什麼時候意識到,你擁有‘烏鴉嘴’的能力?”
加百列想了想:“當我有初步自我認知的時候,可能兩百多年前?”
說到這,加百列還通過聲頻器官儲存的記憶,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彼時,它在幽暗鏡域小心翼翼的遊蕩,尋找富餘的聚合能。
可當時它還是太弱小了,哪怕再小心翼翼,還是被一隻鏡鬼發現了。
當時,它在一個廢棄的虛空遺蹟裡,而那隻鏡鬼是一隻三角頭鐵人,手持着巨斧,對着它瘋狂的追砍。
加百列試圖用聲頻干擾對方,可那隻帶着巨大三角頭盔的鐵人,完全免疫聲頻。
導致它的攻擊全然無效。
加百列只能逃跑,在遺蹟裡逃竄躲避。
它也想過躲進虛空中,但虛空中的它更容易被定位,還沒有藏身之地;所以,它只能在遺蹟裡尋找能躲藏的地方。
然而,這個遺蹟雖然有很多建築,看似可以躲藏,但那個三角頭鐵人壓根不在意這些阻隔,它追人都是直接拿着巨斧對周圍一陣亂砍,撞碎無數牆壁,硬生生的開路。
導致就算能躲避的地方,也因爲它的暴力而沒辦法再躲避。
眼看着三角頭鐵人越追越近,加百列只能不斷地釋放聲頻,試圖阻攔對方。
雖然它也知道,聲頻對它沒有作用,但如果有一道聲頻穿過了那三角頭鐵盔呢?總之,帶着這近乎不可能的期望,它瘋狂的釋放着聲頻。
彼時,三角頭鐵人越來越近,給加百列帶來的壓力也無窮大。
這種壓力很有可能導致,敵人還沒追上來,加百列自己就被壓力給壓垮了。
在這種情況下,爲了排解內心的絕望,它在釋放聲頻的過程中,開始瘋狂的咒罵着那隻三角頭鐵人。
其中,加百列詛咒最多的就是“你會掉進陷阱裡再也無法動彈”這一類的話。
當時只是隨口罵着,但誰知道,那隻三角頭鐵人還真的落入了一個隱藏的陷阱,並且被下面的尖刺給刺中,無法再動彈。
這是加百列第一次親身感知到“烏鴉嘴”的威力。
不過,當時加百列還並不知道自己有烏鴉嘴的天賦,直到後來,好幾次遇到追殺時,它靠着詛咒對方逃出昇天。
這時它才明白,原來它還有“詛咒”的天賦。
加百列說到這,停了下來:“事情就是這樣。你們之前說,特殊天賦大多是後天得到的,我反正當時逃跑的時候,完全沒發現在哪裡獲得了天賦……我個人還是覺得,我的天賦或許來源自先天,只是因爲以往還沒有自我認知,對於天賦的認知不夠,直到那一次被追殺,纔將天賦運用了出來。”
對於加百列的自述,拉普拉斯並沒有多作評價,而是繼續問道:“你的詛咒效果,是否增加過?”
加百列點點頭:“是增加過,尤其是我在咒之鏡裡時,我的詛咒能力增加的極快……”
一開始加百列的詛咒,效果其實還不算太強。
但當它成爲咒之鏡的鏡靈後,詛咒效果是與日俱增,最終變成了如今的它。
聽到這,拉普拉斯露出明悟之色:“我有一個猜測,你的‘暗之言靈’天賦,或許真的是先天的。”
“不過,你先天得到的‘暗之言靈’天賦,只是普通天賦,並非特殊天賦。”
“直到你成爲了咒之鏡的鏡靈後,吸收了咒之鏡裡的詛咒能力,這才讓你的天賦轉爲了特殊天賦。”
換言之,世界意志饋贈的天賦,並不是給加百列的,而是給那面咒之鏡的。
只是咒之鏡沒有自我意識,當加百列成爲咒之鏡的鏡靈後,天賦逐漸融合,這纔有了加百列的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