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截肢嗎?”徐默的臉色有點凝重。
黛娜默默地點了點頭,徐默嘆了口氣,這個時代沒有抗生素,在戰鬥中受傷感染的話,截肢是唯一可以保住性命的辦法,只是讓一個十四歲男孩來承受截肢的痛苦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
徐默轉身出門,來到了甲板上,強烈的陽光讓他不由眯起了眼睛。外面現在是日落時分,不過剛從昏暗的船艙出來,他的眼睛依然還沒有習慣強光。
“阿爾弗雷德,你已經醒了嗎?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後甲板的赫德拉姆一眼就看見了剛從船艙出來的徐默。
“提督閣下,我們這是要去哪?”徐默微笑着問道。
“我們現在要去倫敦,將繳獲的貨物在那裡賣掉!”赫德拉姆笑着回答道,“既然你已經醒了,那麼我要向你宣佈一項任命。阿爾弗雷德·K·安德森騎士,你將晉升爲海軍少尉,成爲維斯泰洛斯號的首席衝鋒隊長!”
隨着赫德拉姆的話語落下,徐默的靈魂印記同時傳來了提示信息:
“輪迴者228號,你以瑞典戰艦維斯泰洛斯號第二衝鋒隊長身份贏得了一場海戰的勝利,你的成績得到了艦隊提督赫德拉姆的認可,榮譽值增加5點。晉升爲首席衝鋒隊長,榮譽值增加3點,總共得到8點榮譽值。”
“提示:艦隊首席衝鋒隊長職務,可以裝備衝鋒隊長的職務特殊道具,該道具在本世界諸多地方都有出產,具有奇妙的作用。”
“提示:首次海戰的勝利,空間將給予增加十天休閒時間,以後的海戰勝利將不再增加休閒天數。渡過二十天休閒時間以後,輪迴者可在任何一處陸地上退出本世界,需要處於非戰鬥狀態,休閒時間耗盡後,強制退出本世界。”
“首席衝鋒隊長?”徐默一驚,“格爾哈特閣下呢?”
“哈哈,你不用擔心格爾哈特,他在後面的武裝商船上,他現在是那艘船的艦長。”赫德拉姆滿意地看着徐默,“我們去倫敦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儘快的將這兩艘船修理好,再次出海!”
“提督大人,我記得我們大前天海戰的位置應該是在丹麥附近,爲什麼不返回斯德哥爾摩修理戰艦?”徐默好奇地問道。
“這個問題,就讓我來回答你吧!”曼努埃爾從前甲板走了過來,“根據現在的季風和所處的經緯度,到倫敦的航線是順風,回斯德哥爾摩是逆風。儘管海戰的時候,我們距離斯德哥爾摩還要近一點,但是到倫敦的航程反而更快。”
“曼努埃爾說得沒錯,現在兩艘船都有破損,需要儘快得到修理。我們跟英格蘭都是新教國家,兩國之間的關係非常好,在倫敦我們同樣能夠得到庇護,而且還可以將繳獲的貨物在倫敦出售。”赫德拉姆笑着補充到,“阿爾弗雷德,你這個陸地上的騎士,還需要多學習一些航海知識,這樣才能成爲一名優秀的海上騎士。”
“謝謝您的提醒,提督大人!”徐默隨即想起了一件事,轉身對曼努埃爾說道,“曼努埃爾閣下,您是船上的醫師吧?”
“呵呵,我不是醫師,只是我們船上現在沒有正規的醫師,所以現在暫時由我來負責醫護,不過重傷號的話,就要交給黛娜牧師了!”曼努埃爾滿臉無奈地說道,“另外,您不用稱呼我爲閣下,我是個葡萄牙人,並沒有瑞典的貴族爵位和海軍職務!”
“您是葡萄牙人?”徐默有點驚異地問道。
“是的,我們船上的重要幹部,基本都不是瑞典人,格爾哈特是個德意志貴族,查理是個法國人,都是我們可愛的提督從各個地方給擄來的。”曼努埃爾忍俊不住地笑道。
“喂喂,曼努埃爾,你可不能污衊本提督,當初你可是自願上船的。”赫德拉姆轉過身,無奈地朝徐默聳了聳肩膀,“沒有辦法啊,瑞典的海軍太過弱小,專業人才也不多,我只能從路過的一些港口城市招募幹部!”
“我確實是自願上船的,可我是一個木工技師,本來只是想出海賺點養老金的,結果不但要做本職工作,還被提督當成了領航員和醫護人員來使用!”曼努埃爾笑着抱怨道。
“曼努埃爾先生,看來您的航海經歷一定很豐富,不然的話,不會懂得這麼多。”徐默恭維道,“我想問問您,小布萊克尼的傷勢……”
聽到徐默的話,曼努埃爾和赫德拉姆收攏了臉上的笑容,互相對視了一眼。曼努埃爾臉色沉重地說道:“我無能爲力,黛娜牧師也只能暫時保住他的命,今天晚上我們必須幫他截肢,不然的話,他絕對支持不到倫敦!”
結束了和赫德拉姆兩人的談話,徐默在甲板上巡視。傍晚甲板上的水手不多,前幾天海戰被炮擊的地方都已經用備用木料修補上了,連主桅杆也打上了幾個補丁。破損的地方被修理得整整齊齊,看來曼努埃爾把他的木工技術都教給了水手們。
在甲板上,徐默再次看到了亞罕,不過卻沒有看到賽琳娜。亞罕身材高大,且在前幾天的海戰中表現英勇,擋下了武裝商船射向主桅杆的最後那顆炮彈。儘管那顆炮彈被格蘭哈特挑飛的沙袋吸收了大部分的動能,但是它畢竟是炮彈,可見亞罕的防禦天賦有多麼強大。
在戰艦上,只要是強者就能得到水手們的認同和尊敬,亞罕同樣也是如此,現在在他的身邊圍着幾個水手,興高采烈地和他攀談着。
與之相反,徐默的周圍反而沒有什麼水手過來和他主動打招呼,這是因爲雙方地位上的差距。亞罕雖然強大,但也只是個水手,和其他人地位相等。徐默即便在沒有晉升前,也是個候補士官,成爲首席衝鋒隊長以後,更是成爲了海軍少尉,水手們自然不敢隨便找徐默攀談。
在衆水手的攀談中,徐默得知亞罕也得到了赫德拉姆的提升,從普通水兵變成了一等水兵,如果再次得到提升的話,他將和徐默剛開始的地位一樣,成爲候補士官。
得到了這個信息,心情本來就有點差的徐默,更是皺緊了眉頭。候補士官的地位和水兵不同,前者已經算是軍艦上的重要幹部,到那時候,徐默就無法通過某些手段讓他“正常死亡”。
徐默捏了捏拳頭,看來他爲這兩個輪迴者準備的計劃必須要提前實施,即便冒點風險也在所不惜。一個一等水兵的損失,相信還不至於讓赫德拉姆對他失去信任,畢竟在前些天的海戰中,他的表現以力挽狂瀾來形容都毫不過分。
夜晚很快就到來了,這個時候,徐默已經離開了甲板,來到了禮拜室。現在,禮拜室裡面除了黛娜和小布萊尼克之外,曼努埃爾也在這裡,由他負責給小布萊克尼動手術。畢竟黛娜只是個假牧師,能把回春術僞裝成神術,卻不能當外科醫生。
布萊克尼的情況更差了,嘴脣發白,臉色也由青變灰,毫無神采。他中午和晚上都沒有進食,吃了就會噁心嘔吐。徐默剛醒的時候,他還能支撐着和徐默談上兩句,但是現在連這點體力都沒有了,躺在吊牀上昏睡不醒。
在這艘軍艦上,年紀最小的布萊克尼最討衆人喜歡,不僅幹部們喜歡他,連水手們也非常喜愛這個小上司。不過,赫德拉姆和其他人沒有來禮拜室,一個是手術不需要這麼多人,另外一個是禮拜室站不下,只能在船上的其他地方爲這個十四歲的男孩默默祈禱。
“安德森閣下,幫我把他擡到條案上去,吊牀晃動地太厲害,沒辦法動手術。”曼努埃爾向自願來幫忙的徐默吩咐到。
“你們……要幹嗎?咳咳!”布萊克尼感受到身體的晃動,甦醒了過來,似乎預感到即將要發生某些事情,身體不禁僵硬了一下。
“布萊克尼閣下,你說過你要成爲像德雷克爵士那樣的偉大提督是嗎?”徐默面無表情地說道,“堅持住,只有活着,你才能實現你的理想。”
“咬住它!”曼努埃爾將一根小木棍塞進布萊克尼的嘴裡,“阿爾弗雷德,用力按住他!”
看到徐默按住了布萊克尼,曼努埃爾拿起了手鋸,對準布萊克尼的手臂。
“咯吱,咯吱!”手鋸切割在臂骨上,發出讓人毛骨悚然地響聲,布萊克尼死命地咬住木棍,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體,不過卻沒有哭喊,用力按住他的徐默,甚至感覺不到他的掙扎。布萊克尼直到左手臂被完全鋸斷,才癱軟了下來,木棍從嘴裡滑出,掉落在地。
黛娜揹着身體,不敢看布萊克尼的手術,直到結束,這才擦了擦眼睛,轉身給手臂的斷口塗上一層特效療傷乳膏,然後仔細地包紮好。
徐默和曼努埃爾再次將布萊克尼搬到吊牀上,看着依然保持清醒地布萊克尼,徐默眼中閃過一絲敬佩。就算經過了任務世界那麼多次的生死考驗,他也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在如此劇痛之下,還保持着清醒,黛娜就經常打趣他是昏迷專家。
這個十四歲的瑞典少年竟然比經歷了多次生死考驗的輪迴者還要堅韌不拔,真可謂是鋼鐵神經。徐默在此刻是發自內心地由衷敬佩。
“噹噹噹!”正當幾個人剛給布萊克尼動完截肢手術,軍艦上的銅鐘響起了戰備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