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打給了李小芬，這妞兒還迷迷糊糊睡覺呢。她正跟着樑雪在西南秘密搜查新人類組織的境內總部，反正什麼事兒都有樑雪做主呢，所以小芬就樂得落個自由自在，什麼都不上心。
這不，明知道陳太元和頭狼他們今天要圍獵新人類組織的高手，樑雪就一直在等着消息，並且隨時和陳太元以及99局保持聯繫。但人家小芬不一樣，沒心沒肺睡得香，電話響的時候還趴在牀上酣睡呢。
“喂？”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小芬打了個不爽快的哈欠，“有事兒找雪姐呀，打我電話幹嘛，人家困着呢。”
陳太元哼了一聲：“事兒早就辦完了，就算天大的事兒也不敢耽誤你這小姑奶奶睡覺啊，所以沒聯繫你。”
於是對面的心墨頓時樂了，忍不住插話：“我擦，你喊她姑奶奶？我也是你徒弟啊，那你能喊我舅姥爺嗎？”
喊你孃的腿！陳太元同時面對兩個不靠譜的弟子，真有點崩潰。
“你身邊誰啊，聽起來好像不三不四的。”小芬在迷迷糊糊之中竟然還能聽到心墨的說話。
陳太元：“嗯嗯，就是跟你說一聲，爲師又收了個弟子，給你找了個小師弟。”
“什麼？！”小芬一下子不困了，險些從牀上跳起來，眼睛瞪得有平時兩個大，“師弟？哪門子的師弟？我還沒允許呢你怎麼就收徒弟了，還有點組織性紀律性嗎，連彙報程序都不走了嗎！”
我擦，這師徒關係似乎有點錯位顛倒啊。
哎，這不是正在跟你走彙報程序的嗎……陳太元心中酸楚。
而李小芬則不忿地說道：“多大了，幹嘛的，啥背景啥修爲，人品怎麼樣，機不機靈，長相還行嗎……”
好傢伙，究竟是誰在收徒弟，而且這擇徒門檻似乎不低啊。
不過說實在的，除了“人品”這一項之外，心墨這小子在其餘項目上似乎都能得到高分。甚至於包括“長相”這樣本該無關輕重的項目，心墨也算是非常說的過去了。這小子明眸濃眉皓齒丹脣，皮膚白淨長相端正，看上去簡直像是瓷娃娃般人畜無害。
陳太元簡單說了說，總之歸根結底一句話：各種考覈項目基本都是九十分以上，但是人品零分。
心墨在一旁偷偷的畫圈圈，甚至用腹語詛咒，這樣師父就聽不懂了。
小芬則點了點頭，要求把電話交給心墨，她要親自面試一下，而且要打開對話視頻。還別說，面對這個聲名震天下的大師姐，心墨這小子竟然還真的有點謹慎侷促。或許這跟性別有關係，任何人都想在自己女神面前保持一個良好形象？小畜生正是剛剛明白男女之事的年齡，估計對這個更加敏感。
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似乎小芬竟然能制住這個混小子？！
電話視頻上，小芬第一眼過後便點了點頭，嗯嗯，這臭小子的模樣倒是還湊合，帶出去不會丟姐姐我的臉面了。我李小芬帶出去的，自然是要有點形象的。
還別說，第一印象竟然還算可以。
小芬捋了捋鬢角一縷散，嚴肅地伸出一根手指說：“小傢伙兒，知道咱們玄真門收徒弟的時候，姐姐我有一票否決權嗎？”
心墨頓時訕笑道：“知道知道，師姐一定要罩着我啊，我還是個孩子呢。以後有啥不明白的地方，還有萬一有啥得罪的時候，師姐一定不要怪罪，大人不記小孩兒過。”
小芬蹙了蹙鼻子，心道混蛋師父說得不對啊，這小孩子人品明明還可以嘛，無非就是圓滑機靈過頭了點，但無傷大雅嘛。
“好說好說，進了咱們的門，就是咱們的人，師姐不罩你誰罩你。老陳是別指望了，他的心不在咱們門派事務上面，所以這大大小小的事情還得師姐帶着你……總之一句話，只要你聽師姐的話，師姐當然不會虧待你。”
一旁的陳太元聽得目瞪口呆：幹嘛呢這是？我是師父啊，是門主啊，你們倆當徒弟的湊一起要造反呢這是？！
可是心墨竟然級喜歡！看來大師姐的風格很對這小子的胃口，竟然說得他心悅誠服連連點頭。“原來你都喊他老陳啊，很酷啊！我能跟着喊老陳嗎？”
陳太元頭有點大。
小芬則像模像樣地搖了搖頭：“不，你年齡太小，這麼喊有點不好，總得給他留點面子唄。”
陳太元正想說這妞兒難得做了次明白人，哪知道隨後她就補充一句“等你長大點就能喊老陳了”。我擦的，讓你這麼帶着師弟，總得把他帶到陰溝裡去。
總之，別看陳太元對他們很不滿意，但這兩個欺師滅祖的師姐弟竟然合了脾氣胃口。本以爲小芬會反對收徒呢，哪知道電話過後她竟然興奮地慫恿陳太元趕緊收了這小子，彷彿生怕錯失了人才。
所以當掛了電話之後，心墨就得意地笑道：“瞧，師姐她老人家都同意了，你還反對個毛。”
聽聽，都來聽聽，這算什麼話！
陳太元臉色鐵青地稍作佈置，弄了個香臺擺了個茶盤，好在祠堂裡面就從不缺香爐和燃香。三炷香點燃叩拜了天地先祖，陳太元便款款坐在正堂，而心墨這回倒也像模像樣。畢竟他曾拜落塵道長爲師，有過拜師的經驗。
還別說，和小芬拜師時候的待遇不同，這次終於有弟子給陳太元跪拜了。小屁孩趴在地上老老實實的三個響頭，倒讓陳太元突然生出些異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滄桑，也是責任。一個頭磕下去，一日爲師終身爲父，自己就得掛牽這熊孩子一輩子。前期或許是他照看這熊孩子，而後期則往往需要弟子來孝敬甚至贍養師父吧？當然這只是常規的情況，而針對這個欺師滅祖的小屁孩，陳太元對後面這條並不抱什麼信心。
總算完成了這套簡易的程序，此時再看心墨竟然也沒那麼彆扭了不是？人的心態都是這樣，別人家的熊孩子看起來都是面目可憎恨不能屁股打開花的，而自家的熊孩子總是本能地忽視或降低他的可恨度。
說白了這就叫護短、或者說是護犢子，陳太元由此也能理解落塵道長爲啥能容忍並喜歡這個熊孩子了。
“老實說，你是不是很牛逼？”拜師之後的心墨問得直截了當。
什麼意思？陳太元有點暈乎。
小屁孩樂滋滋地說：“頭狼就不用說了，全國聞名的級高手，那個傻大個子（袁大聖）也不簡單，但他們都挺敬重你啊。還有師姐李小芬就不用說了，大英雄啊，竟然也是你的徒弟，嘖嘖。你給我透個底兒，究竟當多大的官兒？”
陳太元眉頭一皺：“你這算什麼破思想，當官兒就一定牛逼嗎？牛逼就一定要當官兒嗎？實話告訴你，爲師是讀書人，是科學家，是大學老師而且還教哲學呢，懂？”
我擦……小屁孩有點眼暈。本以爲自家師父會是一個威風八面的年輕大官兒，回頭會有更大前程。那麼一來，自己豈不是就能到處顯擺威風了。鬼知道竟然是個文士，還是大學教哲學的。
“後悔了？後悔就退出玄真門，老子也不追究你叛出門派的罪過。”陳太元笑道，“但要是以後還敢叛出的話，那就是真正的欺師滅祖了，我那時候清理門戶也就不客氣了。”
心墨搖了搖頭，小小沮喪：“大丈夫一頭既磕駟馬難追……算了，畢竟還有個漂亮又有本事的師姐，也沒算白倒騰。”
你究竟是要拜師呢，還是要拜師姐呢。
至於說拜師之前沒好意思問，其實也是這熊孩子自己的觀念：那樣就顯得不誠心了對不？就好像陳太元收他當徒弟，不也沒問他能夠帶來的好處是啥。
甚至到現在陳太元都沒問，倒是他自己有點忍不住了，說：“道爺我有寶貝，回頭給你弄點做拜師禮。”
“得了吧，你一個小屁孩有什麼寶貝。”
“忘了馭屍派是幹什麼的了？”心墨得意地笑道，“挖墳掘墓啊！以前落塵師父挖墳之後只關注殭屍，而道爺我卻喜歡墓裡面的陪葬品，嘿嘿……三官廟底下是啥知道嗎？唐朝古墓，一千多年了。落塵師父不太喜歡這個，可不都便宜了道爺我了。當然在他剛剛收我做弟子的時候，我們在外面還挖過一個漢墓，銅物件可多了……”
陳太元有點傻眼。
“其實這些文物應該上交國家的。”
心墨頓時一顫，隨即一甩拂塵笑道：“小孩子的話你也信，都是編造出來騙你的啦，哪有什麼文物啊……算了算了，不提這件事了……”
我擦，臭小子行啊你。
於是任憑陳太元再怎麼問這些文物的事情，這小子都一口否認。但陳太元知道，這熊孩子肯定藏着呢。
“那些都是小事，不要在意嘛。”心墨笑了笑，再度把注意力回到了魏陽的身上，說，“魏陽現在的狀態平穩了一些，但是身體似乎比以前硬了一點，我看還是趕緊治療一下。媽蛋，這可是道爺的一個大殺器啊，千萬別真的消失了戰鬥能力。”
“順其自然吧，假如真的沒了黑暗的自然能力，其實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陳太元說。
“不，他們跟一般活人不一樣。”心墨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