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山雨欲來
在風行館的客廳,沈悠然小口的吃着飯,沈小凝用小搪瓷挖着飯,一邊用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偷看沈悠然和康蘭凝,憐惜站在沈小凝的身邊,隨時待命。
看着這奇異的氣氛下,安安靜靜的三人,憐惜此刻才明白,什麼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嫺雅端莊的康蘭凝,吃起飯來竟然和沈小凝一樣拿個小搪瓷,嘴邊還沾着米粒,連桌子上弄得到處都是。活脫脫就是個小孩子。沈小凝因爲不會用筷子,所以每次見到大人能兩手夾着兩根小竹子夾菜感到很羨慕,可是看到康蘭凝和自己一個德行後,才發現自己過去是‘多麼的愚蠢’,竟然會有那樣的想法,而用搪瓷是多麼好的一件事。
因此,沈小凝吃起飯來,特別的香,有時候還搖頭晃腦的享受着這一切。
雖然知道吃過飯後,沈悠然又要走了,但是康蘭凝會留下來陪她,最近她們混得很熟了,而且沈小凝自以爲自己是大肚的,非常的謙讓,沒有給康蘭凝添麻煩。
吃過飯後,沈悠然對沈小凝道:“小凝子,娘還有事兒,要走了,這裡要聽憐惜阿姨的話,知道了沒?”
沈悠然蹲下身子,已求和沈小凝同樣的高度,順便摸摸女兒的小發髻,這個時候的沈小凝表情顯得非常的嚴肅,她問道:“娘,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下次的行程。
“娘有空就馬上來看你,記得聽憐惜阿姨的話。”沈悠然又對憐惜囑咐了一番,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康蘭凝看着馬車漸行漸遠,留下一個淡淡的笑容,便轉身回房,今日知道的事情如此之多,多得讓她的心紛亂的就像受驚的小鹿,她需要冷靜下來好好整理一番。
憐惜望着康蘭凝的背影,邊爲兩人擔憂着。對着身邊的沈小凝道:“小姐,我們該回去了。”
沈小凝仍像個小石頭一樣不願意搬動,死賴在原地。在憐惜耐心的一次一次的說動下,纔回了房,而且心情不好了很久,在憐惜的各種許諾下,她才恢復了之前的活躍。
沈悠然雖說悄悄的回了府,但府裡卻不是一般的安靜,這讓她本能的覺得出了什麼事兒,一路的望前面的客廳走去,只見下人們一個個的垂手立着,整個沈府安靜的就像一灘死水,沈悠然拉過一個人問道:“出什麼事了?”
那人邊望着客廳,邊小聲的對沈悠然道:“大小姐,表少爺來了。”這本不是什麼奇怪的新聞,可沈悠然的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出那轎子,能讓梧江護衛的人,現在也跟着來到了沈府,再看看如今家裡的陣仗,沈悠然猜測,此人來歷非同小可。
客廳裡傳來了中年婦女的斥責聲,“皇兒在這裡被殺,你們這些做官的難道都查不出兇手嗎?”沈悠然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裡面的來人竟然是當今皇上的娘——皇太后。
她此次經過杭州城,定然是爲朱正的死。沈悠然悄悄的離開了。
回到房間,就見站着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聽得房門吱呀的一聲,梧江腦熱的轉過身,就見沈悠然面色相當不好道:“表哥你來我房間做什麼?”她可有嚴令下人,不要帶任何人來她的房間。
“我來看看你。”梧江說得一臉羞澀,這讓他這個在百萬敵人中都沒有任何怯色的漢子,見到一個嬌小的姑娘,反而讓一張被太陽曬成古銅色的臉顯出不可多見的紅暈。他的雙手不自然的垂在兩側,緊緊的握成拳。
沈悠然故作惱怒的喊貼身丫頭的名字,“蜻蜓,我難道沒有告訴過你,我不在的時候,不許任何人進我的房間嗎?”
站在門外的蜻蜓一臉心虛的應着跑了進來,道:“小姐,找我有事嗎?”一面小聲的責怪梧江,當時她就左攔右攔,可是對方拿把劍架在她脖子上,她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了。可現在小姐卻拿她做筏子,也不知是哪個瞎眼的兔崽子惹小姐生氣,自己卻成了無辜的墊背。
“好了,你們出去吧。”她假裝頭疼的樣子,事實上她的確很頭疼,她殺了朱正,就這一宗黴事就夠她喝一壺的。只要梧江透露幾個字,現在還活潑亂跳的她,就得變成一塊冰冷的石碑。因此梧江站在她面前,反叫她不安。
梧江見沈悠然不耐煩的樣子,嘆口氣大踏步的出了屋子。爲何每次好不容易見她一面,她總是對自己沒有多餘的熱情,難道是自己有什麼地方惹她生氣了不成?
梧江想不通,只好抓抓腦瓜子,想想不明白,就不再多想。到了客廳,杭州城裡的知府,正挫敗的從屋裡出來,看來是受了皇太后的指責,滿臉的不爽,見到梧江立馬一副嬉笑眼開的模樣,跟他作揖道:“原來是梧大人,下官不知梧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梧江擺擺手,“無妨,你忙你的事去吧。”看着知府一副急着要走的樣子,自己本無精打采,如今更是巴不得眼前的人走得乾淨。
知府知趣道:“梧大人請便,下官還有要事先行離開。”說完,再次作揖,這才離去。
梧江走進屋裡,對皇太后下跪道:“皇太后金安!”皇太后道:“起吧。”邊招手讓梧江坐下。梧江恭敬道:“是!”一面又詢問事情的進展。
“皇太后可查出是何人殺害了小王爺?”他關心的是事情是否泄露,沈悠然是否安全?
皇太后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隨後便咬牙切齒道:“要是讓哀家知道是誰殺害了皇兒,就算千刀萬剮也難消哀家心頭之恨,哀家總共兩個兒子,如今卻只得一個,不知誰如此居心叵測,要治哀家於死地。”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緊張的說道:“梧江,你別在哀家這裡守着,快回到京都去好好保護皇上,千萬別讓那些宵小再傷害了皇上,要是真那樣,我可怎麼活呀?”
說着,那滾滾的淚珠就下來,一邊是喪子之痛,一邊又是擔心遠在京都的皇上。只是對於爲孃的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作爲孃的兒子的那兩個,是否真正如娘所念的那樣相親相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