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馬赫變了,他從前是個擁有騎士之心的正義騎士,但是他的心中也存在着弱點,這個弱點便是——他的正義之中,存在着固執和極端。
他沒能打敗這樣的自己,而是被這樣的自己打敗了,這種固執和極端,不但沒有消弭掉,反而愈演愈烈。
但是這一點,貞德尚不清楚。
她還在爲舒馬赫叔叔成功擺脫了魔龍詛咒而感到開心。
但舒馬赫卻對貞德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從今往後,我舒馬赫……爲求實行神聖正義,將格殺天下……”貞德沒有聽清楚舒馬赫的低語,只是迴應了一句:“啊?”
“沒什麼。”舒馬赫淡淡說道。
貞德並不知道,舒馬赫已經變成了一個偏激的正義騎士,這一生,他將終生執着所謂“正義”。
貞德扶着舒馬赫,來到郝西川正在“戰鬥”的地界,他們經歷過迷失詛咒的侵蝕,彼此都明白,現在他們無論如何做,都沒辦法將郝西川從詛咒的桎梏下解救出來。
郝西川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破除詛咒,掙脫桎梏的束縛。
舒馬赫同貞德並排站在一起,默默看着郝西川夷平了一大片林木,舒馬赫突然扭頭對貞德道:“回到船上之後,我要處死那些殘食同伴血肉的海兵。”
貞德狐疑道:“舒馬赫叔叔,這是爲何?他們都是一羣很可憐的人吶!”
“我知道他們可憐,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舒馬赫棱然道:“殘食同伴是非常邪惡的事情。”
“可是,舒馬赫叔叔,他們只不過是爲了將死去的同伴帶回家……”貞德皺着眉頭說道:“這不能相提並論的……”
舒馬赫只是淡淡的看了貞德一眼,就不再說話了。
貞德覺得舒馬赫有些奇怪,但是沒有多想,因爲眼前的郝西川,似乎正在經歷一場苦戰。
……
在郝西川的幻境當中,他正面對這一個同自己一模一樣的靈猿族,不但裝束一模一樣,就連領主大人贈予他的蕭木短棍都是一模一樣。
“你不要攔着我,我要去找我的同伴們!”郝西川衝冒牌的自己吼道。
被複製出來的郝西川卻一臉頹喪道:“找他們幹什麼啊……王八蓋子地……你是個獸族,爲什麼要跟着人類混?不如留在這座島,咱倆一起當山大王,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豈不快哉?”
郝西川心中的確有過這樣的想法,從前在絕望平原時,他跟着領主大人混,混出了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高得多的成就。
離開絕望平原的時候,他也曾經考慮過,跟領主大人說,讓自己留在絕望平原。
如果能留下,他起碼能在獸人部落的靈猿族中混個大王噹噹。
其實這也不是最終原因,真正的原因其實是,郝西川是個隨遇而安的人,而他自認爲他的這副性格,是一個巨大的弱點,他拼命壓制着自己的所謂弱點,告訴自己,一定跟緊領主大人的步伐,才能取得更高的成就。
但在內心深處,留下來的想法還是存在的。
至今,郝西川做夢的時候,都會夢見自己在一羣靈猿族的簇擁下,過着愜意的,沒有任何危機和疲憊的生活。
說句實在的,郝西川真的覺得,跟着領主大人混,挺累挺的,王八蓋子地!
因此,當郝西川來到複製島的土地上之後,他心中的弱點,便化爲另一個他自己,存在在他的面前。
並且還慫恿着他,留在複製島,當山大王。
“我當你娘個山大王!王八蓋子地!”郝西川怒了,揮舞起蕭木短棍便打,儘管他和這冒牌的自己已經大戰了不知幾百個回合,但郝西川就是不願意被他這樣盅惑。
可是複製出來的自己,實在是太強了,郝西川拼盡了全力,他卻氣定神閒,也只能打個平手而已。
“有本事你使出全力來!把我打敗!”郝西川吼道。
複製出來的郝西川淡淡道:“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呢?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其實都是同一類人啊……”
“什麼樣的人?!”郝西川棱起眼睛質問道。
複製出來的郝西川將蕭木短棍扛在肩膀上,笑眯眯的說道:“我們兩個都是不會使出十分氣力的人吶……郝西川,你的力氣,能省下就省下了,難道不是這樣嗎?”
“你還跟着你那個神經病領主,屠什麼龍啊,追求那虛無縹緲的夢想,有什麼用?”
“能當飯吃還是能當水喝?來來你告訴告訴我,王八蓋子地……”
郝西川聽到這裡,雙眼突然就棱起來了。
他指着複製出來的自己一字一句道:“你給我聽好了,你這個冒牌兒貨……王八蓋子地這句話,只有我和我的領主大人才能說!你再說一句試試看!”
“我爲什麼要試呢?我爲什麼非要按照你說的話去做呢?”被複製出來的郝西川搖頭晃腦道:“不過,說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就說,王八蓋子地,怎麼地?”
被複製出來的郝西川話音落下,突然感覺到不對勁。
他本來就是郝西川內心最弱小的部分,他明顯感覺到,郝西川突然變強了。
這突然的變化迫使複製體站直了身子,嚴肅了表情,並將蕭木短棍重新持在了手中。
郝西川將手中的蕭木短棍舞了一個花,指着複製體道:“你這潑猴……竟敢說我領主大人的壞話,他是個神經病領主沒錯,但架不住我喜歡!”
“最令我生氣的是,你竟然侮辱了我的領主大人的夢想……”
“你,今天,會爲你曾經說出來的話,感到後悔的!”
說完,郝西川便掄起棍子,攜一股從未有過的激情和銳氣,撲向了他的複製體,這股激情和銳氣,化作一種滔天氣概,在那一刻,郝西川突然領悟了一種新的棍法,名爲——降魔十八嗨!
“降魔十八嗨!看棍——!”郝西川怒吼一聲,從天而降。
複製體只來得及叫出一聲:“啊?”就被郝西川憤怒的一棍,拍成了肉餅子。
緊接着,他就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