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知薇的一巴掌可以說是鎮住了所有人,便是劉家那些思維頑固,想着人死爲大的長輩們,也都收回了自己想要說的話。
再沒人阻攔劉知薇的步伐,張運水左右瞧了瞧,然後邁步跟了上去。
其餘人見了,也是彼此對視一眼,緊接着跟了上去。
唯獨劉知文似乎是再次被嚇住了一般,竟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周玉也不客氣,厭惡地瞧了眼劉知文,然後隨手將其拎了起來,跟了上去。
靈堂中。
衆人的視線盡皆投到了在忙活着驗屍的張運水身上。
“屍體面呈青紫,嘴脣、指甲發紺……”
在場衆人皆是沒有驗屍的經驗,對於張運水的這番說辭自然不是很明白,但他們還是能感到張運水話語中的震驚。
劉知薇蒼白着面色,緊咬嘴脣,握緊雙拳。
吳漢學不停擦拭着從額頭上流下來的汗,他還不算太草包,辦案這麼多年,驗屍報告自也看過不少,很清楚張運水這話裡的意思。
“屍體耳後有紙屑殘留……”
張運水口若懸河地說着自己的勘驗結果,好片刻後,他方纔止聲,後退了兩步,轉過身來看向沈鳴,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沈先生,綜上所述,劉大人應是在無意識中,被人以溼紙覆面,窒息而死!”
溼紙覆面,窒息而死!
此言一出!
靈堂中頓時爲之譁然,衆多江湖人皆是議論紛紛。
“嘶……劉大人竟真的是被他人所害!”
“沈先生竟真沒說錯!”
“什麼人竟這般喪心病狂,對劉大人下此毒手!”
劉家的那些僕人家丁,也是面面相覷,小聲的議論着。
“誰幹的?”
“不會是七小姐吧?當晚就七小姐在老爺房中……”
“不會吧,看七小姐這樣子也不像啊?”
至於劉家人,聽着衆人議論聲,面色則是更加難看了,今日無疑是他們劉家最爲難堪丟臉的一日!
而被家丁們議論的劉知薇,卻是如同被驚雷擊中了一般,愣愣的待在原地,雙眼無神空洞,唯有淚兩行。
‘溼紙覆面,窒息而死!’
這兩個詞兒不停的在她的腦海中迴盪着,同時迴盪着的還有那個夜晚。
即便之前她覺得那晚的事有所異常,但她也未多想什麼,或者說不敢去想,本能的畏懼去想這種事情。
但當劉甚微的死因被張運水不加掩飾地撕開,血淋淋地展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卻是無法再去迴避,無法不去多想。
劉知文那晚的異常、那碗燕窩、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父親的在天之靈、自己求情時一口一個屍骨未寒的樣子、冒着風險爲其求情……
現在想想,這是何其諷刺啊!
“啊!”
劉知薇瘋了般地尖叫了一聲,然後猛地轉過身來,赤紅着雙眼怒視着癱坐在地上的劉知文。
“劉知文!”
她大喊了一聲,這聲音中既帶着無窮的悔恨,又帶着傾盡三江之水也難以覆滅的仇恨與怒火。
明明只是一個弱質女流,可在場的江湖人看到劉知薇此時的模樣,卻是隱隱感到有些畏懼,心中生寒。
“我要殺了你!”
周玉愣愣的看着劉知薇,因爲驚訝,措不及防之下,竟被其將懸掛在自己腰間的刀給拔了過去。
劉知薇雙手舉着寒氣逼人的斷魂刀,瘋魔般的對着劉知文砍去。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給鎮住了,一時間都未反應過來。
“哐當!”
但她終究不是習武之人,再加之又是女子之身,畏懼驚恐之下的劉知文本能地撐着身子往後驚慌爬行。
斷魂刀砍了個空,落在了地面之上。
劉知文看着陷入地面的那把鋒銳的刀,看着那個握着刀瘋了一般的人,驚慌的叫喊了起來。
“我沒有,我怎麼可能殺我爹呢,他是我爹啊!”
“知薇,七妹,我沒有,我爲什麼要殺我爹呢?”
靈堂中的衆人這才反應了過來,劉家的那些人見了這一幕,面色不由更是難看。
劉三公子忙上前將劉知薇攔住,其餘人也是趕緊幫忙將劉知薇手裡的刀奪了過去,紛紛開口勸和了起來。
“知薇,冷靜點,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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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妹,冷靜,這事不可能跟你二哥有關係,你二哥沒理由做出這等事!”
“冷靜,冷靜,我劉家不可能出這種事……”
而被劉家衆人攔住的劉知薇卻是瘋了般掙扎着身子,揮舞着手臂,原本嬌俏的臉龐此時顯得格外猙獰,淚如雨落。
“就是他!就是他!”
“除了他沒有別人了!”
“劉知文,你怎麼能……我要殺了你!”
劉知薇的這番話讓劉家人面色不由再次一變,又是難看了幾分,一名拄着柺杖的白髮老頭站了出來。
“住口!”
老頭將柺杖用力的往地上一拄,吹鬍子瞪眼了起來,他看向亂作一團的靈堂,開始指揮了起來。
“老三,你妹妹這些時日因你父親之事太過操勞,有些神志不清,趕緊把她帶下去!”
老者的這番話無疑很有威信,劉三公子叫上兩個人便欲將其架走。
“我沒瘋!”
劉知薇卻是瘋了般的掙扎着,大聲的吼叫了起來。
“是他,就是他,就是劉知文!”
老者更是怒極,氣急敗壞之下,對着劉知薇甩了一記耳光過去。
“啪!”
這記耳光卻是讓劉知薇呆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老者,看着老者那張鐵青的面孔,似乎是在問爲什麼?
老者抽了抽嘴角,對劉知薇的視線卻是視若未見,他轉頭看向癱坐在地上的劉知文,冷聲開口問了句。
“你有沒有殺你爹!?”
此時的劉知文那裡還會有什麼回答,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沒……沒有,我發誓……絕對……沒有!”
“二叔,救……救救我……我絕對……”
老者問完這話,卻是不再理會劉知文,轉頭冷冷地看了眼劉知薇。
“聽到了嗎,你二哥說不是他做的,想必當晚另有其人闖入你爹房中,你睡的沉,沒發現罷了!”
老者說完,架着劉知薇的衆多劉家人也皆是出言附和,開口勸解了起來。
“是啊,七妹,二哥都發誓說他沒有了。”
“七妹,一定是你想多了,二哥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呢?”
“知薇啊,我劉家家風嚴謹,怎麼可能出這種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