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想不到,楚子風表面看似一副書生樣,可手段,卻是如此狠毒,頃刻間殺人,沒有半點的猶豫。
當年僅僅二十歲就馳騁沙場的趙英雄對於殺戮並不陌生,反而非常熟習,哪怕今天死的人再多,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因爲跟這點小場面相比起來,真正的戰場,更加殘酷,更加可怕。
但趙英雄看的十分清楚,楚子風是開槍殺人的時候,臉上居然連一點波動都沒有,表現的十分地輕鬆,就好比什麼都沒做一樣。
要知道,別說是殺人,哪怕是殺只雞,殺只狗,對於那些屠夫來說,在下刀的那一刻,多多少少都會眨一下眼睛,這是人類的一種潛意識,這種潛意識的存在,可能連那些屠夫自己都不知道。
可今天,楚子風殺人的時候,別說是眨眼,就連那絲絲的波動都沒有,在他而言,殺個人,就好像是吃口飯那般的簡單,一點也不在乎,一點也不會放在心上。
對於楚子風這種人,趙英雄以前從未見過,但卻清楚的知道,今天別說是幾個人,哪怕是成千上萬的人,楚子風說殺就殺了,心下,絕對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早就聽說,楚家的人,行事作風與衆不同,一門盡是奸雄。今天看來,傳聞果真是不假呀,從楚子風之前的行爲,到現在的表現,說他不是楚家子孫,都沒人相信。
其實,趙英雄根本就不認識楚天雄,更加連面都沒有見過,因爲在楚天雄跟趙巾紅結婚時,或者說他們剛認識時,趙家六大將帥,就已經血灑邊疆戰場了。
不過,趙英雄三十年前,卻聽聞過楚天雄的大名,那個時候,所聽聞的,並不是楚天雄多麼多麼的強大,而是楚天雄的玩世不恭,囂張跋扈,不可一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紈絝子弟。
在當年,整個京城裡的公子哥,都不將那上海的楚天雄放在眼裡,都以爲,一個靠着財力在外面如此蠻橫的傢伙,也成不了大器!但在趙家六兄弟看來卻不然,因爲如果三十年前的楚天雄沒有一點真本事的話,那就算楚家的財力再大,楚遠山再有能耐,別人來幾次的暗殺,你楚天雄也是保不住自己性命的。可偏偏是一個如此的紈絝子弟,卻能走到哪囂張到哪,沒人能動他一根汗毛,這說明了什麼,說明那些不將楚天雄放在眼裡的公子哥,全部都是些眼高手底的廢物。
在聽聞了楚子風姓楚之後,趙英雄第一時間所想到的人,就是三十年前上海的那個楚天雄,除了三十年前的上海楚天雄之外,應該沒第二個姓楚的男人配的上自己的大妹了。不過,趙英雄也猜想到,三十年前的楚天雄,一直都在隱忍,直到多年之後纔將他自己給展現在世人眼前的,否則,自己的父親趙老爺子,也不可能將女兒嫁給他呀!
當然,趙英雄並不知道二十年前的那場華夏風波,因爲那個時候,趙英雄人在西藏,趙思親的年紀也不大,爲了不讓世人知道他自己還活在這個時候上,當時的趙英雄跟女兒住的地方,是西藏的邊緣,可以說是與世隔絕,外面世界所發生的事情,傳不到那裡,什麼電話,新聞,統統沒有!
一句大妹,一句妹夫,趙英雄已經是等於承認了他趙家子孫的身份!
而楚子風將包皮他們這些人全部殺光,也就等於認了趙英雄這個小舅。
只不過到現在,趙思親都沒有反應過來,也不知道,這到底是這麼一回事。
對於父親當年的事情,趙思親不是沒問過,可所聽到的,全部都是假的,現在看來,自己的父親,是騙了自己二十多年呀。
不過趙思親也不會責怪自己的父親,因爲父親騙自己,就一定有着他的理由,不問,不問,問了,也許就會鉤起父親的傷心往事。
楚子風將槍丟給了古樂,古樂現在是滿頭冷汗,這,這叫自己怎麼收場呀!
不等古樂多想,趙英雄腳下一動,這使的古樂的臉色大變,驚道:“六哥,你的腿……”
從古樂趕過來到現在,趙英雄是一動也沒有動,所以古樂所看到的,是一個原封不動的趙家軍神,如果硬要說有什麼改變的話,就是歲月的殘酷,使的這位昔日的軍神,蒼老了許多。
可現在,一見趙英雄的腿居然……
古樂實在忍不住,問道:“六哥,你的腿怎麼了?”
趙英雄這個時候才笑了起來,拍了拍古樂的肩膀,說道:“三十年前的舊傷了。”
三十年前的舊傷?難道,是那一戰中所造成的嗎?難道就是因爲這個,六哥寧可讓世人以爲他戰死了嗎?
不,絕對不可能,六哥不是懦夫,哪怕受到再嚴重的打擊,他也不會自暴自棄的,更加不會讓世人以爲他當年戰死沙場,血灑邊疆。
當年的那一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古樂的心中又再一次掀起了當年的疑問,趙家六大將帥,以及當時上前線的所有戰士,居然全軍覆沒,一個也沒活着回來,如此大的事情,中央方面,卻連一點線索都查不到,甚至,在當年的戰場上,連一俱屍體都沒有,敵人的屍體沒有,我軍的屍體,也是一俱都找不到,也正是因爲如此,三十年前的西藏跟新疆兩場戰爭,才被定爲兩蹤懸案的,至今,都西藏跟新疆的黃土所埋着,找不出任何答案。
現在,趙英雄回來了,趙家軍神居然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這是不是意味着,三十年前西藏跟新疆的兩場戰爭之迷,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如果說,三十年前的兩場戰爭,是其他的國家在暗中做了手腳,那麼,趙家,整個中國軍隊,都不會罷休的,勢必爲當年所戰死的英雄,烈士,討回一個公道。
可現在,看趙英雄的表情,居然帶着些許的失落,他也好像是回想三十年前的事情似的,那雙眼睛,顯的有點驚慌。
堂堂趙家軍神,也是中國軍隊中公認的軍神,有什麼事,是會讓他所驚慌的?
楚子風已經想到,當年的事情,一定不簡單,也一定不小,並不是當時的趙家六兄弟能承受的起地,也正因爲如此,纔會全軍覆沒。
“小舅。”
楚子風走到趙英雄身前,輕聲喊道。
一聲小舅,讓趙英雄再一次感覺到了三十年未有的親情,今天,這種親情,終於又回來了,趙英雄下意識的想要上前,好好看看自己這個外甥。
可是,趙英雄剛走出一步,又退了回去。
他猛的搖頭,嘴上輕聲而又急道:“不,不,我沒資格做趙家子孫,沒我資格做你的舅舅!”
楚子風早知道會這樣,也早有準備,說道:“小舅,須知,如今這個時代,跟三十年前不同了,如今的天下,也跟三十年前不同了。雖然我不知道三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我卻能在你的眼神中,看到一種隱藏依舊的仇恨,那是一種要喝敵人的血,吃敵人的肉,恨不得將敵人碎屍萬段的仇恨。如此之仇,可謂是仇比天高;如此的恨,可謂是恨比海深,難道,你就不想報仇嗎?”
聽楚子風說到“報仇”兩個字,趙英雄那怒氣,又再一次爆發了出來,嘴上狠狠說道:“對,沒錯,我要報仇,三十年的仇恨,殺我手足之仇,滅我戰友之仇,我一定要報。”
趙英雄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可是,怎麼報?我甚至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什麼?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這怎麼可能!
楚子風十分地意外,對於三十年前的事情,更加有了強烈的興趣。
“小舅,只要你承認你的身份,跟我回京,見外公外婆,那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我可以當着古將軍的面,向你保證,如果對方是一個家族,我定要他全家雞犬不留;如果對方是一個組織,我定滅他組織九族;如果對方是一個國家,我定血洗其國。他們當年殺了你多少兄弟,多少戰友,我就要他們十倍償還,上到八旬高齡,下到剛出生的嬰兒,一個也不放過。”
此刻的趙英雄再看楚子風,就如同看惡魔般。
是呀,以這小子剛纔的手段來說,他說的出,就一定做的到。
“好,小舅相信你。但冤有頭,債有主,小舅的仇,小舅要自己報。”
楚子風點頭道:“我明白。”
殺人不過頭點地,但對方所殺的,是趙家六子。楚子風可以不管其他戰士的死活跟深仇,但自己那五個舅舅,跟唯一倖存下來這個小舅的仇,楚子風一定不能罷休。
管你是誰,哪怕是如同梵蒂岡教廷這等存在,我楚子風要滅你,神宗,就是你的榜樣。
趙英雄說道:“子風,古樂,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去看點東西。”
看點東西?
瞧趙英雄這眼神跟表情,看樣子,對於三十年前的事情,仇人是誰,他並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相反,他有線索,還將這線索,保存了整整三十年,也許,爲的,就是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