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搶親的,搶劫的,搶糖果紙的,可我還真沒聽過有搶蛇的。
好歹蛟爺也是我孵出來的,要敢跟我搶!唔,他要真撲上來怎麼辦……
老婦人往我身前走了一步,笑着說:先吃飯吧,想來你也餓壞了。
我嗯了一聲,杜師兄多看了一眼我的口袋,隨後臉色恢復平靜。
菜都拿出來後,他取了幾樣用盤子裝着遞到小美女嘴邊,一筷子一筷子喂着吃。老婦人只淺嘗幾口,便笑起來:那羣小子也算有心了,這幾樣都是幡然愛吃的。杜師兄,你別老寵着她,先坐下來吃,我來喂她。
你大病初醒,身子骨柔弱,還是我來吧。杜師兄把一筷子紅燒肉放進小美女嘴裡,說:與幡然也有幾日沒見,這以後她要跟着……唉,不說了,提起來我這火就不打一處來。
小美女一邊吃東西,一邊說:杜師伯你放心,用不了幾天我就回來。哼,想治住我,沒那麼容易!嗯嗯,這肉真好吃,好幾天沒吃,饞死我了,那個老混蛋!
小美女這邊罵着,我那麼聽着,心裡那叫一個別扭啊。而且,老道士雖然總一臉冷冰冰的模樣,可的確是個熱心腸。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他都是真心想把小美女教好。不然從明珠寶峰迴來,他也不會拖着受傷之軀立刻去魏家救人,更不會因老婦人一句話,跟着來獨生脈。
雖然他沒對任何人說,但我一直跟着他,自然知道在明珠峰他受了多重的傷。現在看起來生龍活虎,其實也只是在撐。
也不知那四家在明珠峰打的怎麼樣,現在我倒真有點後悔,當初沒趁亂搶走一枚仙果。好歹也是傳說中的東西,說不定真能吃下去立刻成仙得道。只是如今連仙人神話都不再流傳,也不知真的飛昇會去哪裡。
飛昇是個遙遠的名詞,過於飄渺,或許只是後人杜撰出來的。
在我看來,人就是人,再厲害也是人,飛哪去?這年頭沒航空局給你開單子,你亂飛試試,回頭一槍崩了你,一彈導了你。
正胡思亂想着,外面忽然探出半個腦袋,是一個年輕人。
他先是衝老婦人嘿嘿笑一聲,然後衝杜師兄揮揮手,示意出來。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沒事滾蛋!杜師兄說。
好了好了,有事進來說吧,又不是外人。老婦人笑着說。
那人嘿嘿笑着點頭走進來,看見我坐在老婦人旁邊吃飯,有些驚訝。
有什麼事?杜師兄問。
呃,哦……那人把目光從我身上收回來,說:杜師弟在七裡外的流空山發現一宗怪東西,說是和周師叔帶回來的那東西很像,讓我回來叫人呢。
哦?杜師兄大爲驚訝,把碗筷放在桌子上,一把拉住他:你說的是真話?
當然了,我哪敢騙您啊。那人說。
流空山……他跑那去做什麼?杜師兄問。
師弟說幡然喜歡流空山的野果子,正巧現在是果子成熟的季節,就帶我們幾個去摘,結果就發現那個了。不過,當時發現還有別人在那,他們來者不善,我怕會出什麼麻煩,就趕緊回來了。
嗯?那你不早說!杜師兄氣急敗壞的推了一把年輕人,甩着袖子急匆匆往外走:程頤要出了好歹,等着我收拾你!
我在旁邊看,不禁小聲問:程頤是……
是杜師兄的兒子,其母難產而死,師兄情深意切,不願再娶妻。因此,膝下獨子,一向很寶貝。老婦人解釋說:不過,他對我們家幡然也很好,是把幡然當成親閨女看待的。之前說話有些衝,你別往心裡去。
我衝老婦人笑了一聲:沒什麼,我可是很大度的,哈哈。
你笑什麼。那個年輕人忽然衝我嚷了一句。
我頗爲意外的看向他,這不沒事找事嗎。
還看!我早聽人說了,幡然在五行脈受了很多委屈,你狗仗人勢,幫着那個老傢伙……
你說誰是狗!我氣的一拍桌子站起來。
誰仗着誰就是。年輕人鼻子往天一衝,仰着腦袋說:要不是掌門師伯壓着,就早把你們倆一塊收拾了。
不知道天高地厚,獨生脈就是有你們這些人,才一代不如一代!我拍着桌子大聲說:別說收拾老道了,就我一個你們也收拾不了,別整天弄的人五人六,天老大你老二,你們頂多也就是個二。
好了好了,好端端的吵什麼架。以和爲貴,以和爲貴。老婦人勸說着。
媽!這事你就不要管了,早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什麼本事都沒有,還裝的好像很厲害一樣。要不是跟着那個老頭,早就……
什麼老頭!那是你大伯!一說起這個我更來火,衝小美女嚷起來:要不是看在阿姨的份上,你以爲誰都願意帶着你?帶你幹什麼?能做飯還是能洗衣服?別看你學了點道術,說白了,小道!知道什麼叫小道嗎?就是連我這種半吊子都打不過的東西!
你……小美女氣的直瞪眼。
有本事出去練練,我倒要看看你那個什麼索有多厲害,還小道呢,今天……旁邊的年輕人一挽袖子就要上來拉我。
好了!老婦人忽然語氣嚴厲起來:給我出去!是不是以爲我躺那幾十年,就什麼都管不了了!出去!
年輕人臉色陰沉,很恨地看我一眼,說:有能耐就跟着我走,沒能耐就老老實實呆屋裡別動彈,敢出來,廢了你!
出去!老婦人猛地拍了下桌子。
我第一次見她發這麼大的火,小美女似也被嚇着了,不再吭聲。而那個年輕雖然有些意外老婦人的脾氣,但還是衝我不屑的笑一聲,對着老婦人道聲歉就轉身離開了。
剛纔他那幾句話說的人肺都要氣炸,就像老道士說過的那樣,連明珠峰那般危險的地兒我都闖過來了,獨生脈這屁大的地方,算什麼?
我腦門充血,擡腿跨步,就要往外走。老婦人一把拉住我:你要幹什麼去。
出去!他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如果不去……
年輕人之間,逗個嘴都是小事。他們在家裡橫行慣了,很少出去,所以個性怪了一些,倒沒什麼壞心。你就在這吃飯,有我在,誰也不敢動你!老婦人說。
您的好意我領了,但老道士和獨生脈談事情,是在爲獨生脈的未來做打算。這是他的好心,不能讓人當了驢肝肺!更何況,我與獨生脈什麼恩怨也沒有,不過跟老道士走在一起就處處針對。這口氣,我忍不了。
好大的口氣,好像你還真的很厲害一樣。小美女在旁邊插嘴。
氣到了極點,我反而冷靜下來,感覺整個頭腦都清涼一片。我走到小美女的面前,盯着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今天阿姨在這,你說的這些話就算了。但我告訴你,老道是你大伯,不是親的,但絕對比你這些所謂的師伯對你更好!他在明珠峰差點死掉,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救你們倆。他不想告訴你們,是因爲他是塊石頭,但我不是!我有熱心腸,只不過我沒他有本事。而且我還要告訴你的是,阿姨不開口,你是跟定他了。你若聽人一句勸,就改改你的臭脾氣,別以爲走哪都是公主,好像誰都看得上你一樣。
這話說的有些難聽,小美女氣的滿臉通紅。沒等她開口,我就從旁邊走過。老婦人的臉色我沒敢看,因爲我知道自己現在說的話不太好聽。老婦人人很好,但當面說她女兒,總有種過意不去的感覺。
這一次,老婦人沒有攔我,只是輕輕嘆口氣:年輕氣盛,每個人都會有。我知道攔不住你們,但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手。
嗯,知道了。我回了一句,隨後邁出大門。
外面,已經有三個年輕人等着了。
見我出來,他們互視一眼笑起來:呦,還挺有膽子的,一個人敢出來了,我還以爲你一輩子都打算在裡面縮着呢。
不知所謂的小屁孩。我不屑地瞥着他們。
你說誰是小屁孩!一個年輕人氣沖沖的要上來。
說的你們所有人,怎麼着,想打架?你上來試試,我一個人打不過你們三個,但誰第一個來我揍誰。我躺下,你也躺下,往死裡打。我盯着他,說:不信的話,你過來。
那人有些猶豫,他旁邊的一人說:跟蠻貨一樣毆鬥算什麼,我們都是修行的人,自然用道法解決問題。你不是八索一脈嗎,天天被吹的跟什麼一樣,還不是連我們都不如。有能耐,咱用道法比劃比劃。上次在老林子裡,要不是有個光罩突然跑出來,早把你們倆都給捆死了。
我呵呵笑起來:不說這個,我還真以爲你們有多少本事。算了,以你們那點眼力,也就能看看你們獨生脈的一畝三分地。外面有多大你們知道嗎?我隨便說個地方說個東西,你們聽過嗎?一點見識都沒有,跟土包子似的,裝什麼能耐。
這話,自然是用來氣他們的。出來前我就想明白了,只要我出去,肯定沒辦法善了。所以要麼引出老道士解決麻煩,要麼我自己把麻煩解決。老道士解決麻煩的方式,就一個字,打!
誰不服,就打到他服!